第453章 我就是紅芳

  第二天，沈令儀起了個大早去找了秦歸雀，把昨日和程媽媽聊的那番話悉數轉達了。

  秦歸雀都來不及激動，一開始光顧著驚訝了。

  「等一下，你是說桑吉殿下和……和你家婉珍妹妹？天啊，他倆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速度也太快了吧！」

  聽到秦歸雀這麼問的沈令儀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哎，所以當時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我二叔是怎麼都不同意的，說女大不中留啊，都不知道平日裡看著乖乖巧巧的婉珍，怎麼就被人拐跑了。」

  秦歸雀聞言叉著腰猛笑，「那你是不是沒有告訴你二叔，他倆會認識，你就是那個功不可沒的大媒人！」

  即便知道她這句是玩笑話，沈令儀卻還是連連搖頭擺手似地努力撇清關係。

  「你別瞎說，什麼大媒人，我可不是！」她才不認桑吉和婉珍是因為自己才認識的呢。

  秦歸雀抿嘴笑個不停，半晌才喘了口氣道，「好啦，不鬧你了，不過你和程媽媽說的那個法子正好也是我和蓮心想到的，但你說要給陸家兩個妹妹定製頭面，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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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真的！」沈令儀言之鑿鑿，「回頭要辛苦蓮心姐姐來一趟，我想著款式什麼的肯定還是要婉珍和如筠自己挑選了心儀的才好。」

  這天，沈令儀在秦歸雀這裡待了小半日，走的時候秦歸雀還轉交給她了一瓶藥粉。

  「這是賀松年專門給陸大人研磨出來的，裡面多加了當歸和白朮，可以讓陸大人的傷口快些恢復。」

  沈令儀接過東西謝了她，才問，「賀大人這兩日還忙嗎？」

  秦歸雀搖頭，說也還好，就是每日早出晚歸的。

  沈令儀本來想問一問，賀松年最近有沒有提起過皇后娘娘的情況。

  但她轉念一想，他們太醫院對這些事都非常的謹慎，賀松年的性子又很穩重，關於皇后的事，他也一定不會和秦歸雀開口的……

  從秦歸雀那裡出來，沈令儀順道去了一趟醉仙樓，買了些糕點和吃食，然後才匆匆地往回趕。

  馬車駛回陸府的時候，宅門前正站著一些穿著普通的女子，一個個低著頭，挨個兒等著被一旁的劉泉喊名字過去畫押。

  因為想著陸晏廷吃藥的時辰快到了，下了馬車的沈令儀只和劉泉隔空打了一個招呼，算是寒暄。

  結果就在她掀起裙擺準備進府的時候，迎面竟撞上了一抹火急火燎的身影。

  「哎呦！」

  對方因為一路過來都低著頭，根本來不及閃躲。

  多虧了一直默默跟在沈令儀身後的喜鳶沖了出來，單手穩住了人。

  沈令儀定睛看去，發現面前那個急忙慌亂的丫鬟是銀鎖。

  銀鎖一見沈令儀明顯嚇了一跳，臉色都綠了，喊人也喊得唯唯諾諾的。

  「二……二少夫人，您、您回來了呀。」

  沈令儀點點頭，見銀鎖已側身垂首站在了一旁，便帶著喜鳶往府里走去。

  她是因為心系陸晏廷，所以腳下步子邁得飛快，生怕有些什麼耽擱，但是喜鳶卻是一步三回頭的。

  正門邊，剛才火急火燎的銀鎖還安安分分地低頭站著，一動不動的，似在恭恭謹謹地目送沈令儀，又似在……等沈令儀走遠。

  喜鳶皺了一下眉，總覺得銀鎖有些古怪，可一時半刻她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而那一邊，銀鎖確實一直等到沈令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以後才慌忙轉了身，往正門外頭走去。

  今兒門外這些等著讓劉泉過目畫押的都是相熟的牙婆子送來府里干粗使活兒的丫鬟。

  陸府雖然不算太大，但好歹也住了幾房人，七七八八加起來十幾張嘴，除了吃穿用度，那些恭桶和泔水還有漿洗衣物什麼的也是要有人專門負責的。

  說實話，高門大戶的人家裡，丫鬟和小廝也是分了三六九等。

  之前進府的那兩撥，都是模樣體面心思細膩的人，鍾氏將她們一一分去各屋，是讓她們近身伺候各屋主子的。

  而剩下的那些又髒又累的粗使力氣活兒，自然還要找另外一撥人來干。

  只見銀鎖快步地走到劉泉伏案的桌邊，往劉泉和管事媽媽手裡各塞了一個沉甸甸的袋子。

  二人也沒有多說話，皆笑眯眯地將東西收進了腰間，然後銀鎖就見劉泉沖自己微微地挑了挑眉，示意她自便。

  銀鎖於是衝著一堆人喊了一聲，「哪位是紅芳？」

  一個身形高挑纖細卻皮膚黝黑的女子默默地站了出來。

  銀鎖一愣，眨了眨眼上前同她確認，「你就是紅芳？」

  那人無聲點頭，一雙還算好看的雙眸里閃著異樣的光芒，直看得銀鎖心下微微一驚。

  「行，跟我走吧。」

  見這個喚名紅芳的一來就走了後門，跟著個體面的小丫鬟提前進了府，後頭那些還在排隊等著按手印畫押的人自然是不樂意了。

  「這走後門怎麼還當著人面兒的？也不怕我們這些長眼睛的去主家跟前告狀去！」

  「就是啊，瞧不起人還是怎麼的，憑什麼她可以走後門！」

  「得把這事兒告訴主家！」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個義憤填膺的。

  最後還是劉泉冷不丁地輕輕一笑，擱下筆抬起頭看了那群鬧哄哄的人一眼，輕描淡寫地開口。

  「她憑什麼我是不知道，裡頭交代的事兒我們做下人的可不敢多問，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我們主家，最討厭的就是多嘴嚼舌根的人。」

  劉泉這話一出，四下頓時鴉雀無聲。

  府里，銀鎖帶著人匆匆地往內宅走，不過在穿過抄手遊廊以後，銀鎖轉身就抄了小路。

  眼下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小路周圍沒有點燈，一眼望去黑漆漆的一片，銀鎖下意識就放慢了腳步。

  迎面撲來的風聲卷著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一重一輕的，惹得銀鎖也是忍不住好奇，頻頻轉頭去看身邊的人。

  此人身形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那張臉……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銀鎖驚訝在心，眼見著涵月館已經快要到了，她不禁開口問，「你真的是……」

  「我就是紅芳。」那人似知道銀鎖要問什麼，轉過頭言之鑿鑿地打斷了她的話，「姑娘，你可切莫喊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