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2024-08-18 19:39:06
作者: 白蘇月
大廚房走水的事自然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陸府。
木樨堂距離大廚房很遠,老太太入了夜睡得又早,所以當時直到沈淮竹和桑吉進了府,木樨堂那邊才有守夜的小丫鬟發現了不對勁,出院子來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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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聽完小丫鬟的回話,嚇的臉都白了,反覆地問道,「你說什麼,走水,哪裡走水了?」
小丫鬟跑得氣喘吁吁的,話回得斷斷續續,「是、是大廚房那兒……那兒走水了,說……說茵姐兒出事了。」
靳氏於是連連吩咐人伺候自己起身,衣裳穿了一半,她忽然似想到了什麼一般抓著小丫鬟就問,「榮燕呢?」
小丫鬟搖著頭,說不知道。
老太太又命人去找顧榮燕,自己則利索地穿好了衣服出了門。
小丫鬟在後面急得抓起掛在衣架上的披肩就追了上去,半扶住老太太以後小丫鬟還耐著性子勸。
「外面太黑了,要不您等奴婢去掌個燈吧。」
可是靳氏這會兒倒拎得清了,聞言就指著遠處大廚房的方向沖小丫鬟吼,「掌什麼燈,沒見著前面亮得和白天一樣!」
小丫鬟自然不敢再抱怨,只能硬著頭皮加快了步子,跟著靳氏奔入夜色中。
而另一邊,緊挨在一起的長房和三房是差不多同一時間知道府里出事的,不過吳氏自然是比尤氏快一步趕到大廚房那裡。
吳氏到的時候,沈淮竹他們還未入府,四周還是亂糟糟的,吳氏一眼就看到了孤身一人站在火光前面的蔣氏。
而蔣氏的正對面,陸仲良正低著頭和沈令儀在那兒說話。
吳氏皺著眉,走過去猛得拉住了蔣氏,問她是怎麼回事。
蔣氏迎面對上了自己的婆母,那滿臉的慌亂都來不及藏,便悉數落入了吳氏的眼。
婆媳二人就這樣在火光紛亂的院子前面站著,吳氏問話,蔣氏卻是一問三不知。
吳氏隨即壓著聲音再問,蔣氏只能支支吾吾說自己傍晚的時候出了一趟門,回來的時候府里就已經出事了。
「那你去哪裡了!」吳氏急得伸手就往蔣氏的肩上拍,「出了這麼大的事,左右連個傳告的下人都沒有,要不是我吩咐丫鬟來大廚房這裡交代點兒事,可指不定要什麼時候才會知道走水了呢!」
「娘,我……」蔣氏自知理虧,但她也是百口莫辯。
婆媳二人話說到這裡,尤氏和陸宴誠匆匆而至,緊接著,沈淮竹和桑吉也入了府。
一時之間,大廚房的前院就更鬧騰了。
陸宴誠站在一旁眯著眼,看著帶人沖向火光的沈淮竹開口就說道,「陸府走水,還要讓外人來救火,也不知道是我們陸府真就沒人了呢,還是這沈氏手伸得太長!」
陸宴誠這番話純粹是衝著沈令儀去的。
他常年混跡在上京城二世祖們的各處外宅中,一年到頭遇著宅子裡走水的次數沒有十回也有八回。
所以當陸宴誠被尤氏拉過來的時候,看到前面那個火光和濃煙的飄向,就知道走水的地方火勢不算特別太大。
只要再讓人多澆幾次水,很快就能滅火了。
但偏偏,陸宴誠說者無心,蔣氏這個聽者卻有了意!
只是不等蔣氏反應過來,不遠處就傳來了陸宴霖的呼喊聲,大家這才知道,阿念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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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踏夜趕往風荷居,沈令儀緊挨著陸宴霖,她的手一直握著阿念的小手。
小傢伙的手餘溫滿滿,這尚且讓人放心些,可即便如此,沈令儀腳下的步子依然邁得飛快。
風荷居分明近在咫尺,但她卻覺得眼前的路似怎麼都走不到頭一樣。
等眾人入屋,沈令儀便讓陸宴霖把阿念放在架子床上,直到這時,她才抖著手去探阿念的鼻息。
「嫂嫂,她沒什麼事,應該只是被煙燻得悶了氣,暈過去了。」
陸宴霖眼看沈令儀臉色不太好,立刻主動開了口。
沈令儀於是轉頭問陸宴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在哪裡發現阿念的。
陸宴霖回憶,「就是在柴房邊上的雜物房,當時火被撲滅以後我就想著再四處看看,萬一還有什麼火星子竄起來,不就前功盡棄了嘛。正好這時就起了風,把一旁雜物房的門吹得啪啪作響。我好奇過去看了一眼,就看到小丫頭倒在地上。」
「那個雜物房沒著火?」沈令儀追問。
陸宴霖說道,「倒是還沒燒到那裡,可是煙是飄過去了,所以我想著小丫頭大概是被火煙燻著了。」
「那你看到小狗了嗎?」
「小狗嗎?沒見著啊。」陸宴霖搖了搖頭。
沈令儀點點頭沒有再多問,卻是滿眼疑惑地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念。
她不懂,好端端的,阿念怎麼會突然跑去大廚房那邊了,而且滿月呢?
知春之前不是說阿念是去遛狗消食了嘛,滿月平日裡是最黏著阿念的,那小狗去哪裡了?
就在這時,慕荷急急來報,說賀大夫來了。
賀松年是被沈淮竹命人用快馬去請來的,他進屋的時候,盤髻上的玉簪都顛歪了,腳下的步子亦有些凌亂,像是在走水上漂。
「賀大哥。」沈令儀連連喚他,口吻裡帶著歉意,「真抱歉,大晚上讓你跑這一趟。」
「這是哪裡的話!」賀松年瞪了她一眼,喘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以後方才疾步上前查看起了阿念的狀況。
一旁的陸宴霖見狀,又把自己發現阿念的情況仔細地說了一遍,以助賀松年問診。
不多會兒,賀松年就收了手,然後暗中沖沈令儀使了個眼色。
沈令儀心領神會,轉身就遣了屋子裡站著的幾個丫鬟,讓她們去外面候著,還讓最後一個退出去的知春把門給帶上了。
陸宴霖見狀也識趣地想要退出去,卻被沈令儀伸手攔下了。
「三弟留下無妨。」沈令儀說著看向了賀松年道,「賀大哥,你說吧,阿念怎麼了?」
「她是後腦勺撞擊到了硬物,突發性暈厥了。」賀松年說著已經挽起了衣袖,然後從藥箱裡取了銀針出來,「人應該是無大概的,不過我摸到她腦後有些浮腫,感覺還是施幾針比較放心。」
「撞擊?」沈令儀皺著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念,然後又看向了陸宴霖。
陸宴霖也是一頭霧水,撓了一下額頭說道,「是撞暈的嗎?我以為她是被火煙燻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