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餘波
2024-08-18 13:33:44
作者: larivegauche
那天晚上,國航1713的所有機組、乘務組被帶走問話了,手機全部沒收統一保存。因為在墜落的那不到兩分鐘時間裡面,所有人都承受了幾個G的重力,問完話他們又都被就近送到醫院檢查身體了。
方皓打了三十多個電話不通之後,去停車場他車那兒找,看見陳嘉予的白色馬坎孤零零在停車場。他又開車去麗景,理智上他知道如果陳嘉予回了麗景他的車不可能在機場,他也不可能不接他電話,可他的理智早就飛到窗戶外面去了,在國航1713成功接地的那一剎那。
到了麗景,他當然也是沒找見人,這時候是楚怡柔給他打電話,她說:「曉旭跟我說他們在201總院,手機打不通應該是都上交了。」
「在醫院……沒事兒吧?」
「應該就是常規檢查,你別太擔心,夜裡慢點開。」
當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多,楚怡柔還沒睡覺,還惦記著自己。方皓努力呼吸了幾口,平復下情緒才回復她:「謝謝你。我這就去醫院。」
方皓瞬間掉了頭,開車去201總院,可他和陳嘉予又等岔了。
出了醫院以後,陳嘉予拿回來手機,然後先是回機場取了車,開車直奔建匯園方皓家。雖然事故這邊暫時是處理好了,他和段景初被分開問了事情經過,他也一五一十都說了,從段景初放襟翼到他後來的挽救。這方面他倒沒有什麼不放心,畢竟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大事故。可他的焦慮來源於別處,他一直惦記著要聯繫方皓。算起來,從早上四點半鬧鐘響起,他已經快一整天沒合眼了,可此時他的狀態特別亢奮,一點困意都沒有。
當時疏散了最後一位乘客,陳嘉予邁出機艙後第一個想法是,北京的天可真藍,他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又一次迫降成功了。第二個想法,就是昨天早上方皓一語成讖,當時如果自己聽了勸,打電話跟王翔再把班調走,就真沒這個事了。雖然他在甚高頻聽到了方皓的聲音,那會兒他的聲音也算是沉著冷靜,可陳嘉予也知道,那是因為他在席位上,他手心裡動輒攥著幾百條人命,誰垮了他也不能垮。他太想看著方皓一面,跟他說句話了。
方皓幾乎是飆車飆進了201總院的停車場以後才接到的陳嘉予電話,說他在自己家了。
「好,我掉頭回來。」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那時候,他已經連續開了快三個小時的車了,從機場,到麗景再到醫院。他努力控制著自己語氣,在電話裡面問陳嘉予:「到底怎麼回事?」
「段景初在巡航高度關了縫翼放襟翼兩度,我發現的時候讓他收回,收回的時候5號襟翼應該是出了故障卡住了,導致構型不平衡直接滾轉,所以降落的時候襟翼卡阻在零度,」陳嘉予只解釋了一句話,他真正想說的在後面:「方皓,那天讓你給說中了,我……」
方皓打斷了他:「回家說。」他在開車,開車不能心態起伏太大,他不能再繼續聊下去了,再聊下去他方向盤都要握不住了。
方皓又是跑上了樓,用鑰匙打開門的那一剎那,果然見陳嘉予就站在門口等著他。他身上的機長制服還沒脫,白襯衫因為這一系列的事件也起了皺褶,肩膀上金色四道槓反射著走廊里幽幽的光。
方皓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陳嘉予,你他媽……」他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跟方皓認識交往這麼長時間,他爆粗的次數陳嘉予一隻手數得過來。僅有玄關一處的燈開著,可陳嘉予仍看得到,他眼睛都紅了。
陳嘉予被他扥著肩膀推到牆上,他的親吻鋪天蓋地,上來就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陳嘉予快一整天沒合眼了,此刻一口氣沒上來,只能盡力回應著,兩隻手抱著方皓的肩膀,任他動作著。他也不想反抗。
方皓的情緒繃緊到極點了,像杯子裡的水,表面曲張著,再多一滴就要整個溢出來了。他聲音也緊繃繃地,一手就扯開了陳嘉予的飛行制服,另外一隻手扒下他的褲子。
「我要上你。」方皓紅著眼睛說。其實不用他解釋,陳嘉予大概也想到了他想要做什麼。他嘆了口氣,就知道今天這一場衝突他是怎麼也逃不過,所以垂下眼睛嗯了一聲。
兩個人間的情緒和情慾都一點就著,方皓匆匆翻出來潤滑劑和安全套,但沒讓陳嘉予回臥室,陳嘉予還是自己給自己脫完了衣服。他渾身赤裸著,寬厚的肩膀抵著牆壁,任方皓抓緊他腰側,一隻手在他後穴擴張。
他準備工作做得潦草,陳嘉予也不是不疼,他就咬牙忍著,細密的汗順著他額角留下來。他從來不在下面,除了很久很久以前,大學時代和梁亦南互相摸索的時候,之後就完全沒有過。可對象是方皓,所以一切的破例都被容許。
他不吭聲,方皓也不說話,抽出了手指頭。潤滑劑的玻璃瓶啪地一聲掉到地板上碎裂開了,方皓也不管,他怕陳嘉予踩到,就擡腳把瓶子就踢到了一邊,然後就是塑料包裝被撕拉一聲撕開了,橡膠被抻開,然後就是皮膚磨蹭皮膚的聲音。他按著陳嘉予的肩膀,緩慢但堅定地把自己完全勃起的性器一寸一寸埋了進去。
最開始當然是疼,方皓憋著一股氣,也做得不疼惜,陳嘉予除了自己儘量放鬆也沒別的辦法,他自己心裡清楚,說「慢點」對方也不會真慢。方皓在後面毫無章法地操著他,最開始只是摩擦著疼,後來撞到內里前列腺那個位置,稍微來了點感覺。
方皓一直以來都覺得,肩膀是陳嘉予最性感的地方,他脊背寬厚,無論是被他抱著還是抱著他,都特別有感覺。如今,陳嘉予臣服在他身體下面,大腿和臀部緊緊繃著,肩膀後背每一塊肌肉都硬繃繃的,所有線條都要爆裂開來。僅是看著他後背,方皓就要控制不住了,加快了抽插。他們的粗喘交疊在一起,潤滑劑順著他大腿流下來。這個姿勢也累,方皓沒堅持太久,就攬緊他的腰身,毫無保留地射精了。他射出來那一瞬間,好像這樣不夠似的,他牙齒咬上了陳嘉予的肩膀,十指也狠狠鑲嵌進他皮膚。陳嘉予閉著眼睛,他不需要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皓現在的狀態和表情。
「嘶……」他沒忍住,是這會兒才覺得肩膀上被咬的疼,因為後面摩擦的疼和肩膀的疼,他還沒射出來。可方皓遲遲不把性器從他身體裡面抽出來,只是把頭埋在他頸間,手指撫摸著自己剛剛印上去的牙印,說了句:「你是我的。」
他已經很克制了。
陳嘉予眼眶有點濕了。他知道,今天情況危急,他身在其中只有專注排障,專心平穩飛飛機,可從頭到尾知道險情,擔心又無力的就是方皓,也只有方皓。他是真的對不起他。
等回過神來,他轉頭一看,方皓的頭髮微微有點長長了,額前碎發也被汗水都打濕了。更加觸目驚心的是,他小腿到腳踝腳背都粘上了血滴。
陳嘉予出聲問他:「怎麼回事?」他再定睛一看,就明白了,裝潤滑劑的玻璃瓶碎了。剛剛他被方皓壓在牆上做了十幾分鐘,沒看見也沒反應過來,估計方皓自己也沒意識到。
方皓喘著氣說:「劃了個小口,沒事。」
他拿起個毛巾擦了擦,然後推著陳嘉予就到了臥室。他也看得到陳嘉予還沒射,他一隻手把他推靠在床頭,然後腿一跨就坐在他身上,右手就伸到自己後面開始給自己擴張。這時候他才意識到潤滑劑瓶子碎了,於是又跑到客廳,就著沒完全碎的瓶體沾了點潤滑。
他弓著漂亮的脊背,就這姿勢勉強給自己擴張,而且比之前他給陳嘉予弄的時候還潦草,兩根指頭搗了兩下,就要按著陳嘉予的肩膀往下坐。
是陳嘉予出聲制止了他:「別急,你沒準備好。」其實方皓剛剛在他面前自己給自己擴張,所有隱忍都被他看了去,這動作太性感了,陳嘉予也忍得很辛苦。
方皓一隻手伸過來,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然後找准位置,義無反顧地慢慢坐了下去。甬道太緊,陳嘉予被他夾得都有點疼了。疼之餘,他皺了皺眉。方皓今天太野了,他表情性感又專情,看得陳嘉予分不開神。
最開始當然是疼,可方皓想疼,他覺得他不怕身體疼,因為他的心已經疼得受不了了,仿佛只有身體也疼,才能讓他好受點。
他急促搖擺著身體,在沒有充分擴張的情況下適應陳嘉予完全勃起的尺寸是太困難,他就是蠻幹。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方皓過一會兒就睜開眼睛,然後開口對著他說:「用力。」
陳嘉予沒說話。那時候,甬道裡面還不順滑,他努力開拓著,為了不蠻幹到底他使出了全身力氣忍耐著,額頭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方皓又開口命令他:「陳嘉予,用力干我。」
大概就是這一句挑斷了他的弦,陳嘉予也不是沒感覺,雖然不舍,但是欲望在前,他還是扶穩了方皓的屁股,每一次他沉下身體的時候,都找准了角度使勁往裡面頂一下。
大概過了幾分鐘,這一進一出才順暢起來,方皓夾緊大腿,一隻手依舊牢牢按著陳嘉予的肩膀,飽滿挺翹的雙臀不斷磨蹭著陳嘉予結實的大腿。他昂著頭,看不清表情,陳嘉予也控制不住了,手指嵌進去他臀部,一邊托著一邊揉捏,牙齒咬著他左邊乳頭。
方皓被他咬得渾身都顫了一下,陳嘉予知道他是爽得,借這個機會奪回了主動權,收緊了小腹和核心,聳動著屁股,就著這個姿勢使勁往裡面操。方皓一個晃神,跨坐在他身上的大腿有點使不上力氣,所以他控制不住角度和力度了,他自己的體重都壓下來,讓陳嘉予的性器整個完全滑進來,進到前所未有的深度。陳嘉予也悶哼了一聲。爽,太爽了。甬道這時候終於濕滑順暢了,肉打著肉,啪啪聲不斷,他擡頭看得見方皓喉結滾動,和他劍眉微蹙,眼睛裡面滿是情慾,呻吟得也毫無克制,而低頭就看得到自己那根硬的發紫的性器就完全埋在方皓身體裡面搗動,囊袋拍打著他臀縫通紅。他也殺紅了眼。
方皓這會兒理智有些回籠了,本來騎乘位他最容易把控節奏,可是這一下就被陳嘉予給打亂了,突然一下進這麼深他也有點不舒服。他皺了眉,推了推陳嘉予胸膛:「你別……」
陳嘉予只是盯住他眼睛問他:「想不想爽。」
方皓沒說話,陳嘉予就默認了,收緊了腰從下往上又幹起來。他也忘了自己二十多個小時沒睡覺,忘了自己幾個小時前還在萬米高空幾乎失控地往下掉,眼前只有一個人,就是他愛的人,也只有一種感覺,就是要干他,乾死他,讓他的心跳到自己心裡,跟自己長成一塊兒,要疼一起疼,要死一起死。
方皓知道,是他開始的這一切,到目前為止算是完全徹底失控了。可是他無力挽回,只能繼續沉淪。他早就停不下來了。
陳嘉予在底下頂動得太亂太深,方皓被他操得腿軟,從失去了主動權那一刻開始,他腿上就完全使不上力了,甚至有一次他被頂得重心一偏,差點連著陳嘉予一起掀下床。他一隻手抓住了床沿是想穩住位置,可陳嘉予正好借勢一翻身,兩個人就落在床邊的地毯上。因為地毯很軟,陳嘉予又摟著他腰,所以誰都沒摔著,可方皓還是有點懵了。陳嘉予把他雙腿整個撐開,一隻手掐著他大腿根,另外一隻手摸上他脖子,用了五成力氣掐著他脖頸。這是方皓敏感的地方,陳嘉予知道,他也向來有所保留,這次不了。
這個姿勢進的最深,可是每一次他抽出去以後,方皓又覺得不夠,他被操出感覺來了,性器完全站起來,每次陳嘉予稍微抽出來一點,他都擺動腰臀迎合著下一次,讓他的性器反覆研磨著讓自己失神的那一點。後來他找不到節奏,就放棄了,十個指頭都抱緊陳嘉予寬厚的脊背,指甲又挖進去他皮肉里。可陳嘉予記住了那角度,兩隻手掰過他兩條勁瘦結實的腿架上自己肩膀,又重新操進去。方皓被他抓住脖頸幾乎呼吸不上來,後來陳嘉予放棄了他的脖頸,而是這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他的兩根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後伸進他嘴裡面進出交合,操他的喉嚨,和下面一個節奏。方皓的下巴要合不攏了,呻吟聲變成小動物一樣的嗚咽,唾液也流出來沾濕了嘴唇,也沾濕了陳嘉予兩根手指,上面下面一時間淫靡非常。
他倆的性愛,雖說陳嘉予在上面,可一直是各自賣力,一起享受;方皓自認是體力很好又精力充沛的典型,做起愛來也氣焰囂張,從來沒有這麼被完全地壓制住過。爽還是爽的,就是……太委屈了。他甚至要被逼出生理性的淚水。陳嘉予看他這模樣,才終於鬆開了手,胳膊撐在他身體兩側,只專心操著他後面。
方皓被他頂到快感如泉涌,他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汗水順著脊背往下溜,只覺得後穴鬆軟濕潤得不成樣子。陳嘉予力氣太大,做得也太狠了,從來沒有這麼狠過。方皓也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眼睛裡面波濤洶湧,眼神像餓極了的狼,也像不知饜足的獸。方皓完全沒了抵抗的力氣和精神,只覺得後穴被搗動得感受得到他陰莖的形狀,他要被頂個對穿。
剛剛踢玻璃瓶那一腳是在方皓的右腳背上面劃出了一道長長的淺淺的痕,在客廳擦淨了,可隨著激烈的動作馬上又滲了血出來,不多,但是血滴和汗水混在一起,順著他修長的小腿往下掉,甚至有幾滴掉進了他眼睛裡。在這種衝撞之下,他叫得也很大聲,嗓子完全喊啞了,右手被陳嘉予死死壓著不能動,而抓著床沿的左手繃起了青筋。汗水迷了眼睛,他看不見了,就憑著感覺聳動著腰杆——兩個人都瘋了,不要命了。最後,在滅頂的混亂和無與倫比的快感中,他狠狠地錘了床沿一下,眼前仿佛一道白光閃現,然後他渾身都不受控制地戰慄。方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生生被操射了。
陳嘉予那一刻之後也忍不了了,他強迫著自己從方皓的身體裡面抽出來,然後擡起自己的性器,射了方皓一臉,從眼睛、嘴唇到脖子,滿臉都是他的東西。那以後,他幾乎沒停,整個身體壓上來,右手握住方皓的下巴,又來跟他接吻。
方皓嘴巴上還是他未乾的精液,所以他緊閉著雙唇,說:「別弄了,髒。」
陳嘉予右手撫摸他臉頰和耳朵,趁他注意力鬆動的片刻,又撬開他的牙關。如此套路,方皓其實並不陌生,可他腦子早就不轉了,從見到陳嘉予這個活人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法思考了。他只得跟他接吻。
「我是你的,」陳嘉予吻過後,才在他耳邊喘著粗氣說,「你也是我的。」
心裡繃緊的弦終於斷裂,方皓這會兒忍不住了,他紅了眼眶,眼淚迷著汗水,順著他英俊的側臉滾成水珠。
他又復躺下來,兩個人在床邊的這幾米空間躺的也不舒服,肩膀擠著肩膀,可也沒人出聲,直到喘息聲平緩。
是陳嘉予先轉過了頭,從背後用毛巾給方皓擦乾淨了臉,然後攬過他腦袋。
方皓起初執拗地不讓他攬,他情緒太外露,怕讓陳嘉予全看了去。後來,他終究是掰不過,也不想堅持了,任陳嘉予攬過。
陳嘉予看到他側臉的那一瞬間,心裡就像被捅出了一個洞,忽一下冒出了血。後悔,心疼,牽掛,惦記,各種情緒像暴烈的雨把他從頭澆蓋到腳。他一下子就哽咽了。
「對不起,」他輕輕摸著方皓的頭髮和後腦,一下子就說了出來:「我愛你。對不起。」
方皓啞著嗓子,終於給了他一個回音:「陳嘉予。」他叫了他大名,然後斟酌這一字一字,說:「別這樣了。我太難受了。」
這往後,陳嘉予再說什麼,再做什麼,好像都無法安慰到他。方皓的情緒好像崩潰了,他不是那種嚎啕大哭,相反,他是眼淚止不住地毫無聲息地往外流,嗓子裡面喘著粗氣,似乎在平緩自己的呼吸一樣。而陳嘉予把他死命往懷裡攬,整個肩膀都把他抱住。如此大概半個小時,他累了,才差不多緩過勁兒來。
緩過神以後,方皓只覺得大腿酸的不行,後面甚至還有異物感,不斷地有液體流出,要合不攏的感覺。他慢慢扶著床邊站起來,因為太激烈的性愛,還有剛剛半小時的抽噎,他大腦都有點缺氧,此刻差點眼前發黑。陳嘉予站起來扶住他肩膀,卻被方皓拒絕了。他慢慢走到浴室放了水,
留陳嘉予一個人在後面。
陳嘉予回頭把所有燈打開,看了一眼屋內,果然慘不忍睹。客廳玻璃瓶碎了一地,臥室更別提了,血滴在了床單、地毯和被罩上面,還有汗水,還有精液。
他有點不放心,只好輕輕打開浴室的門進去了,透過磨砂玻璃看方皓站著洗澡。等兩個人洗完澡,陳嘉予拿出急救箱,看方皓傷口已經凝結了,給他消了毒,貼上兩個並排的創口貼。
從進門起,兩個人總共交換過不到十句話,陳嘉予心裡憋著也難受,他說:「你跟我說句話。」
方皓看著他,只是說:「我想一個人緩緩。」他陷入了某種情緒里,好像出不來了。
陳嘉予點點頭,沒再逼迫他。他一個人走去客廳,開始收拾一地的碎玻璃碴。
過了十幾分鐘,方皓才穿了一條短褲走出來,擡起眼看了他。這會兒他顯得平靜很多,洗過的臉上皮膚光滑,可仍是滿身的性愛痕跡。陳嘉予自己甚至比他更甚,他屁股也疼,方皓剛剛也沒心疼他,手指頭也掐著他的腰和臀掐出痕跡。小臂、後背更不用說,又被他抓出指痕了,肩膀上還有個整齊的牙印往外滲著血。
方皓看了他大概半分鐘,陳嘉予回過神來了:「你想我走?」
方皓垂下頭說:「抱歉。我看著你,就……控制不住。」 如果說陳嘉予剛剛過去幾個小時經歷的是雲端的跌宕旅程,那麼方皓經歷的就是情感上的過山車,說不清哪個更折磨人。陳嘉予把他的心跳全攪亂了,腦子也攪成了漿糊,這人往這兒一站,他就理不清思緒了。他今天晚上已經崩潰過一回——自打他成年以後,除了他爸突然離世之外,他就沒有掉過這麼多的眼淚。他甚至覺得眼眶發乾,心口也發緊,他再也沒法崩潰第二回 了。
本來以為陳嘉予會堅持,可他這回卻沒再爭什麼,順從了方皓的意思。他展開脊背,隨便從柜子里給他留的那一側裡面挑出一件舊T恤套上,又穿上褲子,輕輕帶上了他家門。
等到樓下,坐到他那輛SUV裡面,陳嘉予才覺得疲倦至極,之前虧欠的困意全都找上來。他撐了快整二十四個小時,終於是撐不住了。他覺得自己這個狀態絕對撐不到開車回麗景。剛剛方皓這個樣子,他也不放心就直接這樣開走。於是,陳嘉予揉了揉眼睛,然後放倒了座椅,從後備箱翻出來一件羽絨服,在方皓他們公寓旁邊氣溫零度的停車樓裡面,一覺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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