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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2024-08-18 08:26:52 作者: 狂上加狂

  不過因為萬歲與淮陽王相攜而去,原本猜度萬歲與淮陽王妃有私的想法也就不攻自滅了。

  人家萬歲可是特意來尋淮陽王一起狩獵的,並非來尋王妃閒敘舊情。

  可是芸妃的心裡卻是恨極了。

  她好不容易尋了秘藥,想要趁著今夜侍寢陛下時用一用,讓自己早些誕下龍子,可因為綏王橫插一腳,陛下的心立刻撲到了柳眠棠那賤女人的身上。

  後來到了西郊圍場,淮陽王更是一振雄姿,獵下一頭猛虎,直言要剝下虎皮為他的王妃做一床褥子,不過他還算有些禮數,將虎鞭與虎骨呈現給陛下進補之用。

  劉淯心思煩亂,卻連半隻兔子也沒有獵到,不過他在林子裡倒是跟淮陽王君臣二人密談了一會,因為近侍並未貼身,也不知他們二人說了些什麼。

  只是言辭看上去甚是激烈,然後萬歲面帶不虞之色而出,就此回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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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裡,原本劉淯該歇宿在芸妃那的,可是白天實在是太傷神,劉淯藉口身子乏累,便在自己的寢宮裡睡下了。

  可惜芸娘白白洗刷身子,又抹了那秘藥,卻白忙一場,一時間心內又是移恨在了柳眠棠的身上。

  過了兩日,芸娘卻覺得身上有些潰爛,奇癢得厲害。宮中的妃子若是得了時疫一類的病症,是要被送出宮門隔離的。

  所以芸娘不敢請御醫,便請託東宮舊部尋了名醫掛著太醫院的牌子進來跟她診治。

  這一看,可不打緊,芸娘竟然隱隱有中毒的跡象,而且這毒是從肌膚侵入。

  那郎中問芸妃,這些日子可用了什麼不妥的。一旁的畫屏立刻就想到了那包秘藥來,找出來一驗看果然不對。

  只是這藥對於尋常人來說,只能引起瘙癢不適,可是對於常服用丹參吊命的人來說,卻是致命的。

  孫芸娘嚇得臉色鐵青,她知道,若是萬歲那日眠宿在了她的寢宮,那麼當天萬歲就會暴斃在她的寢宮,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脫不清了……

  想到這,她反手就給了畫屏一巴掌:「賤婢,這藥是哪裡來的?」

  畫屏含淚道:「奴婢冤枉啊,娘娘可是忘了,這藥……是當初綏王身邊的那位江湖術士配的,是您托人求他才得來的啊……」

  芸娘慢慢地往後一靠,心裡登時明白了,自己竟然成了綏王的工具。

  可是就算她鬧明白了這事,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畢竟她要對萬歲用秘藥的事情,也是見不得光的……

  想到這裡,她的身上更加瘙癢了,似乎皮膚都紅腫潰爛了起來。

  芸娘心內憤恨異常,卻無法找綏王對峙。只能對外稱病,說是感染了風寒之症,暫時不能陪王伴駕了。

  以前,她總覺得能嫁給劉淯,就一切圓滿,可如今才發覺,這深宮大內,比仰山上更加漩渦橫流,一不小心,便屍骨無存。

  泡在藥缸里解毒時,孫芸娘心情低落,她再次感受到,自己撿了柳眠棠不要的東西。

  那麼聰慧的一個女人,是不是預料到了跟著劉淯後,會過怎麼樣的日子,當初才會走得那麼灑脫?

  再說那日崔行舟回府,眠棠便問他可跟皇帝私下裡翻臉了。

  崔行舟看著她道:「只跟陛下言明,莫聽他人之妖言。我崔行舟不是打老婆的人,其餘的事情,煩請陛下莫要操心了。」

  眠棠抿嘴一笑,也不再問。

  不過崔行舟將目光調轉到手中的書卷上時,卻是目光暗沉了一下。他不會告訴眠棠,今日在圍場林中,劉淯其實是與他大吵了一架的。

  崔行舟覺得手下敗將要宣洩下鬱悶的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也是任著劉淯私下大吼一頓。

  可是劉淯的一句話,卻有些插他的肺門子。

  「你現在不過是眠棠失憶彷徨無依下的選擇,你以為她那般的女子,若是恢復記憶,肯蜷曲在你這個宿敵的院落里?」

  這一句話,好巧不巧,也正是崔行舟的心結所在。

  他也不知道,當柳眠棠恢復了陸文的記憶後,會不會後悔嫁給了昔日的對手。畢竟淮陽王與陸文之間你死我活的熬斗,並無什麼甜蜜可言。

  眠棠正在整理今日詩社的手稿。姐姐崔芙已經替她選擇了其中的佳品,只等她過目再收錄成冊。

  眠棠哪懂這些,只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然後很有自知之明地將自己那兩首詩挑了出來。

  畢竟一個是抄襲之作,一個是狗屁不通的罵人之詞,哪能登大雅之堂?

  待整理完畢,一擡頭卻見崔行舟久久不曾翻書頁,她好奇地貼過去一看,就發現他在走神。

  「怎麼了?」她摸上他的臉頰問道。

  崔行舟隨手將書合上甩到一旁,突然開口問她:「你若是恢復了記憶,可會後悔嫁給我?」

  他問得認真,眠棠自然也要認真想過才回答。

  她想了想,老實回答道:「我不知道……」

  在仰山上的那段過往,她全然記不起來,自然不知道有了那幾年黑暗記憶的她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這番老實話一出口,崔行舟的臉都黑了一半,只陰沉沉看著柳眠棠不說話。

  可是柳眠棠卻攬著他的腰道:「幹嘛這般臭著臉?連趙泉那樣的神醫都治不好我,我也許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再說我如今懷了你的孩兒,還能立刻翻臉走人不成?」

  崔行舟也攬住了她,沉默了一會道:「你若是恢復了記憶,也要放聰明些,若是敢生出離開我的心思,你看我能不能放過你!」

  眠棠在他懷裡一吐舌頭,勒住嗓子道:「是了,是了,我不過是你手下敗將而已,自然是要識時務些……」

  她怪聲怪氣地說著嘲諷人的話,是崔行舟最近總愛掛在嘴邊的口頭禪。現在她拿來堵崔行舟的嘴,著實該打屁股。

  可是聽了她這般調皮,崔行舟的眉目倒是鬆懈了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大可不必對劉淯的話太過上心。

  劉淯當初若不是傷透了眠棠的心,她怎麼會出走仰山遇險,這說明那病癆鬼命里實在是沒有這個福氣。

  不過他跟眠棠可大不相同,相識以後,乃是互相慢慢交心,共患難數載,如今她還懷著他的孩兒,實在不必太多擔心那個……

  這般自我開解之後,崔行舟的心自是放鬆了下來,只摟著嬌妻,一起看著窗外的明月星稀。

  京城的日子,照比真州時,要熱鬧繁忙許多,所以日子也分外的不禁過,當秋日過後,隆隆白雪再次降臨大地時,眠棠的肚子已經氣吹一般的大了。

  崔行舟不讓她再出府交際,只在王府里靜養著。

  幸好府里有崔芙和錦兒作伴,倒也不算太孤單。

  只是崔芙這幾日心情不甚大好。那慶國公府最近幾次派人來接錦兒,藉口著慶國公夫人思念孫兒了。

  當初兩家和離時說好了的,錦兒只是寄養在淮陽王府,郭家的老人想念孫兒,自然沒有推脫的藉口,所以錦兒前幾日就回了慶國公府幾日。

  可從慶國公府回來後,錦兒就總說些不希望母親給自己找後爹的怪話。

  今兒眠棠正跟崔芙窩在臨湖暖閣的火炕上,一起給遠在真州的婆婆楚太妃寫信呢。

  那錦兒由著兩個小廝和一個丫鬟帶著,在暖閣下的湖面上滑冰,可是滑著滑著,不知怎麼的就發脾氣摔了冰車,氣呼呼地上來了。

  這一上來,小娃娃就淚眼婆娑地往崔芙的懷裡撲:「娘,我不要冰車,你也不准再跟那李叔說話!」

  自從詩社成社以來,李光才倒是常來小西園,一來二去,倒是與崔芙接續上了少年時的些許情誼。

  李光才倒也沒太遮掩,隔三差五地來給崔芙和錦兒送東西,可是崔芙卻一直遲遲不敢應。

  不知怎麼的,這事兒似乎也傳到了慶國公府那裡,也不知那慶國公夫人是怎麼在錦兒面前挑唆的,不到四歲的娃娃竟然冒出這等子話來。

  崔芙被兒子說得臉色一緊,眼裡都積蓄出眼淚了。柳眠棠卻伸手削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既然這樣,那你以後也不准跟齊家小玉兒說話,更不能跟她玩。」

  齊侯爺家的小閨女長得粉雕玉砌的,加上她母親跟崔芙相熟,便經常帶到王府里玩,跟錦兒也是玩伴一對,錦兒總是盼著小玉兒來呢。

  所以一聽舅媽說了這話,錦兒登時不干,哭得更厲害了。

  眠棠不緊不慢地道:「那怎麼只許你結交小友,卻不准你娘結交朋友?你不讓你娘的朋友來,我自然能禁了你的小友來!」

  眠棠說得一本正經,不到四歲的小娃娃哪裡能說得過她?只不過是他先前被自己祖母念叨著母親若是跟那李大人好了,便會有別的兒子,更不會疼他了,這才心裡起了厭惡之情,就連李大人給的冰車也不愛了。

  可現在聽舅媽的說辭,自己似乎又不占理了,只能怏怏地讓丫鬟領走,去睡下午覺了。

  待兒子走後,崔芙才氣得一拍桌子道:「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們郭家,和離的都不能讓我消停。」

  柳眠棠蹙眉道:「他家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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