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絲綢之道

  顧小曼還未踏進王府之時，便剛巧聽見皇宮中傳來的鐘聲，朝會散了。

  沒想到今日朝會散得這麼早，顧小曼乾脆坐在王府的門檻上，等著扶昊予回家。

  守門人自然不敢攔著自家少奶奶，雖然在別人看來，顧小曼的舉動實在是與禮節不符，太子的身份是多麼尊貴，你身為太子未來的妃子，怎能如一個乞丐一般蹲坐在王府外？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讓太子蒙羞？

  但顧小曼從未在意過這些，扶昊予自然未曾在意。

  對於他來說，能夠早些見到顧小曼，就算只早一秒，已經是忙碌生活中頗為幸福的點滴了。

  顧小曼就這樣雙手撐著下巴，等待扶昊予歸家。

  她嘴角忽然勾起一個柔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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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時候離家久了，能夠坐在家門口等他歸來，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不一會兒，顧小曼便看見了扶昊予和扶桃的身影。扶昊予一看見她便加快了步伐，顧小曼同時站起身來朝他走去：「昊予，你可終於回來了，我在門欄上坐了好久……」

  扶昊予知道她又是在逗他玩，笑著點點她的腦袋，說道：「小曼何時變得如此依賴本殿下了？」

  「才多長時間，你一口一個本殿下說得甚是順口。」顧小曼笑道。

  兩人之間相處，有時是老夫老妻一般淡然，有時卻又像頑童一般玩笑打鬧，有時又如初戀情人一般青澀卻粘人，但不論是哪一種相處的方式，只要兩人在一起，便不會感覺有絲毫的厭倦膩歪。

  「咳咳……」

  直到後面的扶桃頗為酸澀地咳嗽兩聲，顧小曼才裝作注意到他，驚訝道：「咦，今日五弟竟然也去上朝了？真是難得啊。」

  扶桃先前好不容易過上在京城外逍遙自在的日子，才沒過多久，便被接連捲入好幾件案子當中，如今終於又輕鬆下來，顧小曼本以為他會再次遠離京城玩樂享受去，沒想到他竟沒有離開。

  「我這個做弟弟的，自然要為大哥分憂。」扶桃輕輕笑著，臉上立刻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顧小曼狠狠敲了敲扶桃的頭：「你啊，不闖禍就成！」

  「大嫂！你可冤枉我了，我何時闖過禍？」

  扶昊予在一旁看著兩人打鬧，微笑不語。

  進了王府之後，顧小曼才收斂笑容慢悠悠道：「今日朝會之上都發生了什麼？」

  扶桃絕不是那種關心朝堂之事的人，就算他有心為扶昊予分憂，也絕不會選擇上朝聽政，最多是暗中為扶昊予做些什麼。

  所以當他都上朝的時候，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扶桃的神色立刻變得正經起來。

  扶昊予牽住顧小曼的手，淡淡說道：「渭北出了一些事情。」

  「渭北？」顧小曼的眉頭微微皺起，「絲綢之道？是張家？」

  渭北邊城，是絲綢之道必經的地方，亦是這條遙遠道路上，大楚最後一個要塞。渭北往西是胡商聚集之處，而渭北往北則是馬匪與匈奴的巢穴。

  說起絲綢之道，顧小曼總能想起很多。

  比如上一世的絲綢之路，比如西域，比如已經離開的七九……

  但更重要的是，現在張彼得正在那裡。

  大楚與西域以西、渭北以北的諸國通商已久，但大多只是邊境商販小規模的來往，難成氣候。而張彼得此次前往西北，正是想代表著大楚最鼎盛的商會，將大楚的絲綢引入西域與渭北地區。張家原本便是大楚最大的商會，而此次更是與皇家合作。

  因此，這條路才被命名為絲綢之道。

  顧小曼神情緊張地看著兩人。

  還好，扶昊予搖了搖頭，說道：「張兄他並未出事。只是父皇昨晚才接到張家的密報，聽說張兄這回所走的道路與以往不同。他到達渭北城後並未往西，而是繼續北行。」

  「為何？」顧小曼疑惑道。

  張彼得並非魯莽之人，更何況此次他代表著大楚皇家，行事更會萬分小心，又怎會偏離原本的軌道，前往北方呢？

  渭北以北也有一些依靠大楚才能得以存活的諸侯國，但這些國家年年進攻大楚，更是與大楚通商已久，根本沒有前去拜訪的必要。

  扶昊予說道：「張兄他又發現了一個北方的部落。」

  顧小曼壓抑住心中的驚訝，繼續聽扶昊予講述。

  「那個部落規模很大，且族人世代居住在極北荒原，因此多年來大楚竟無人知曉他們的存在。張兄也是此次也是無意間才發現他們的存在，他與部落中人交談後立刻斷定，若是能與這個部落通商，對大楚定會是一筆巨大的利潤。」

  顧小曼點頭。

  張彼得在經商這一方面的判斷力遠超常人，既然他覺得那個部落有通商的價值，且他願意將原本應當花在絲綢之道上的時間花在那個部落之上，只能說明那個部落真的值得。

  顧小曼說出自己的想法後，扶昊予點頭道：「今日朝堂之上，我們正是討論的此事，得出的結論也與小曼你說得相同。」

  扶桃這時說道：「所以最後討論的結果就是，大楚不可放過這一機會，應當派出一位皇子前去極北荒原與那個部落交涉，以顯示出我大楚足夠的誠意。」

  顧小曼斜了他一眼，說道：「所以那個派出去的皇子，該不會就是五弟你吧？」

  扶桃撓撓頭，笑道：「正是。」

  顧小曼挑眉道：「為何？」

  「我與大哥商量過了……大嫂，你不覺得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扶桃委屈巴巴地看著顧小曼，說道。

  幾位皇子當中，誰前去極北荒原與那個部落交涉，便相當於手中掌握一條巨大的礦脈一般。源源不斷會有金錢資源從其中湧來，就算只能掌管那條商道一時，也能積攢下不少資源。更有甚者，甚至能與張家結盟，將張家拉入自己的陣營之下。

  而顧小曼與張彼得原本就有一層好友的關係在，若是扶昊予和扶桃去的話，說不成還能正式與張家合作，將張彼得個人與顧小曼的合作，徹底變為張家與太子一脈的合作。不管怎樣看，這對他們的好處都非常大。

  而現在顧小曼正愁如何將產業發展到富可敵國的境界，這便是一個機會。

  現如今，從國子監肄業的皇子只有扶昊予、扶競、扶雅和與扶桃四人，扶雅和身子「虛弱」，自然不合適去極北之地。而扶競在朝堂上聲勢逐漸衰微，掀不起什麼風浪。扶昊予再順水推舟，遠赴極北的機會就自然而然交到扶桃手中了。

  三人走到大廳中坐下後，顧小曼在暖暖的炭火邊烤著手，這才不緩不急地說道：「我自然知道這對我們而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那不就成了！」扶桃嘴角剛要露出兩個酒窩，就被顧小曼平淡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顧小曼淡淡道：「但是昊予，五弟，你們的神情不對勁。」

  扶昊予不自覺地轉頭望向窗外，扶桃嘿嘿一笑，抬頭望天。

  顧小曼狠狠瞪了扶桃一眼，加重聲音道：「五弟，究竟發生了什麼？」

  扶桃繼續嘿嘿笑著裝傻。

  不知扶昊予是臨陣倒戈想給顧小曼獻殷勤，還是一開始就沒站在自家弟弟那邊，此時他嘴角微微上翹，說道：「五弟不想再回京了。」

  「什麼！」顧小曼驚得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兩人。

  扶桃委屈道：「大哥，你竟然出賣我！」

  這回換做扶昊予抬頭望天。

  顧小曼狠狠拍向扶桃的腦袋，「給大嫂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扶桃往後縮了縮：「大嫂，你別這個表情，我有些怕。」

  一直以來，就連顧小曼自己也想不明白，剛開始自己明明和扶桃相處得好好的，怎麼突然他就開始害怕自己了？而且有什麼事情，居然會找扶昊予商量都不去找她，這實在是……不太正常。

  顧小曼自然不知道，她將扶桃從天牢中救出來之後，扶桃對她的敬仰已經達到了一種高度。就連扶昊予都沒逃脫被扶南懷疑的命運，而顧小曼竟然成功說通扶南，她究竟是怎樣做到的？後來知曉種種因果後，扶桃更是覺著敬佩。

  而敬佩久了，無形中變成敬懼了。再者，顧小曼本身的威嚴也越來越濃，扶桃就更覺著膽戰心驚了。

  顧小曼無奈一笑，退後一些道：「慢慢給大嫂說。」

  扶桃也後退幾步，這才說道：「大嫂，我想帶著雨月離開京城，再也不要回來了。或者……以後再回來。」

  「你知道她背後之人是誰？」顧小曼眸子微微虛起。

  扶桃點頭。

  這時他收起剛才的嬉笑姿態，神情頗為認真。

  就算他知道烏雨月背後之人是誰，就算他知道烏雨月很有可能會背叛他，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扶昊予說道：「五弟雖然看似玩世不恭，但他的性子……與我其實有幾分相像，都是認定了一個人，便不會改變的執拗性子。」

  扶昊予說起情話來，那叫一個臉不紅心不跳，他深邃的眸子看著顧小曼，情意都快從中溢出來似的。

  顧小曼耳尖漸漸紅了，也就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五弟，將你與雨月的事情細細說出來，我與你大哥也好幫你分析一番。」顧小曼的聲音柔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