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序幕

  數萬大軍對峙的場面何其壯觀，甚至士兵之間有的還相互認識，也許他們是親密的兄弟，也許他們共同喝過酒討論過人生，可現在卻必須要兵戈相見。

  各為其主。

  而他們，便是這場大荒仙經之爭鬥中，最先犧牲掉的一批人。

  哪怕他們不知道為何自己人要發動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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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點的，知道皇帝要除掉寧王。但不至於以這樣蹩腳的理由！

  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的臉上有迷茫，有恐慌，唐朝的內心波動，道：「就為了一本仙經，這裡的人要死傷大半，值得嗎？」

  寧王眼神剛毅，輕聲道；「成王敗寇，歷史上從來只以壯舉來訴說勝利者，從來不會對失敗者多以致辭。就如同這裡的士兵，如果在這場爭鬥里他們能脫穎而出，那麼大戰之後的世界便屬於他們，他們便是勝利者。他們會銘記這一天，然後在有生之年緊記。」

  「但是人一旦到達了一定的高度，便會明白，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什麼叫做天子一怒，屠屍百萬。每一位成功的人，每位身後都是白骨鋪成的大道，諷刺卻真實。」

  寧王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人生。他成功了，所以現在的人們讚揚他，敬佩他。可他失敗了呢，那麼所有的罪行便一一彰顯出他的獠牙，將一個人身前的所有優點通通咬碎埋藏在土地之下。

  但是，時代的變遷，註定了白骨與鮮血的洗禮。

  這是一場註定要載入史冊的悲慘內戰。一場時代的變遷。

  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響，戰鼓響起，鮮血染紅了所有人的眼球。

  江湖中人紛紛退去，因為這一幕，也讓他們震撼。哪怕他們的實力團結起來不弱於朝廷。

  但是這樣的萬人爭鬥，肯定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

  「寧王，現在你還不認錯。」站在城外搭建的高台之上，皇帝朗聲笑著道。以一股十足的勝利者姿態。

  「現在你的軍隊，有大部分在我手下效力，除了你城內的禁衛軍外，其他的人，全部都屬於我皇室。我才是正統，哈哈，現在你是不是感覺到絕望，感覺到孤立無援。」皇帝接著喊道。「下方的士兵聽著。現在朕下旨，我要殺掉這大逆不道的逆賊，誰拿他的人頭來見，那麼朕便給誰封王賞爵。」

  在皇帝身邊的一位老者彎著腰身，緩緩的道：「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看是不是下令，如果寧王城內的士兵願意放下武器，我們便只緝拿寧王一人。」

  皇帝的眼神一轉，臉色扭曲，一腳踹在那老者的身上，狠狠的道：「你這老不死的，如果不是你出謀劃策，朕真的以為你是寧王派在朕身邊的臥底，他們既然在這個時候都沒有選擇放棄寧王，主動投奔在朕的旗下，那便表示，他們是真正的逆賊。逆賊自當誅殺九族。」

  站在皇帝身邊的國師看著不遠處的戰場，眼神眯起，似乎很享受這震耳欲聾的聲音，然後道：「陛下說的不錯，當陛下擊殺掉寧王，得到大荒仙經之後，自然沒有其他人膽敢說著什麼。」

  「可是陛下，身後還有江湖中人在虎視眈眈啊。」那老者道。

  「如果你在多說一句，朕就割掉你的舌頭，朕乃真命天子，擁有百萬雄兵，除掉寧王之後，所有的軍隊軍心都歸朕所有，這區區數萬江湖中人算的了什麼。」

  ……

  這場激烈的戰鬥持續了整整兩日，這兩日裡殺的昏天暗地，天空之中下起了雨，吹起了狂風，那雨水流過的地方，那如同血水的小溪歡快的流淌。

  唐朝已經無力去看，他想這場戰爭結束。在這時，突然起了殺心，想要撥開這當今聖上的胸膛，看看他的人心，是不是肉長的。

  就為了一根眼中之刺，就需要發動這樣的戰爭嗎？

  難道他不知曉，就算他勝利了，在這場戰爭之中，他依然什麼也得不到。

  他認為他對了，可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如同小丑，成為了這棋盤之上的開路先鋒。

  突然之間，電閃雷鳴，有一人踏空而來，如同天神下凡，這個人一身的青衣，身後背著一把巨大的長弓，站在天際之中伸了一個懶腰，似乎沒有看到數萬人大戰的場景，只是望著唐朝。緩緩的道：「看樣子鬧的差不多了，那麼就快點結束吧。」

  他把背後的長弓取下，用力一拉，長虹貫日般的刺眼目光，在他長弓之中凝聚，原本沒有的箭在這時凝聚而出了。這箭散發著晶瑩，卻更多的煞氣。

  「當初那一箭，你以為我真要殺你？不過是試探一下，我現在就讓你看一看，巔峰的人和你這所謂的天才有著什麼天壤之別。當然，我還是不會殺掉你。殺掉你對你我都沒什麼好處。我要抓住你，把你的身體一片一片的剝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天才能在短短半個月之間踏入武道第十重。」

  青衣男人的嘴角露出了邪笑。他拉扯著弓弦的手指輕輕撥動。

  這一箭射出，向是天威降臨，唐朝暴喝一聲，劍意震動，準備迎上這一箭。

  可在這時，一聲輕嘆響起，寧王府中伸出一隻大手，這大手蔽日，以看不清楚的速度擋在了唐朝的身前，然而手掌一翻，捏住了那把晶瑩的箭矢，用力一捏，大手與箭矢都化作螢光消失不見。

  剛剛那昏暗的場景變的不復存在。

  遙遙的嘆息之聲如同臨走的老人最後的一聲嘆息，在王府之內，那遲暮的老者漫步在空中緩緩走來，看似緩慢，其實只見他踏出兩步，已經站在那青衣男人的身前，他緩緩的道：「長河，沒想到今日你成長到了這番境界。」

  「有牢人屠掛念了。」青衣男人緩緩的道。不過看著老人出來後，他的眼睛眯起，連說話的聲音都不在自然。

  「你就這麼渴望我死？但是我現在還不能死，如果我死了，這大明的內憂外患便會徹底崩塌，這千年的基業便毀於一旦，我不可以做這個罪人。」老人接著道。

  名為長河的青年男人仰頭就大笑起來，他猛然的盯著老人，道：「都說人老成精，我自然不希望你那麼早死，我就是要讓你看一看，這大明江山毀掉的樣子，看著你家毀人亡。」

  「不過這樣說，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如果要是你的心在狠一些，當初直接掐死了我，就算不掐死，最起碼也要斷到手腳，這樣不就好了，不就不用為了這瑣事煩惱。」長河的聲音很大，仿佛在傾瀉心中的苦悶，道：「為什麼，你這是為什麼，堂堂的人屠世家，會因為路過一個被自己血洗了的村莊聽到孩子聲音，便把他留下來。」

  「你不是人屠嗎？你可以殺啊，殺了那麼多人，你眼睛都沒眨一下，為什麼當時你沒有動手。」

  「難不成你還想變成好人？所以教我識字學武？」長河的眼中有著血淚。道：「你到底有多狠的手段，整個村子，幾百條人命，手無縛雞之力啊，一把長刀，一把火，徹底的沒了，現在連埋的地方都沒有，那你為何不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