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若有仙

  小河潺潺流淌，夕陽的光輝灑在水波之上，盪起片片燦爛水花。

  村頭，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面帶慈祥笑容，坐在大柳樹下，其周圍，則圍著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聚精會神的聽老者講故事。

  「爺爺，爺爺，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嘛？」

  一位少年發問，眼中儘是嚮往，依舊沉醉在那如幻如夢的光怪陸離故事世界之中。

  「爺爺，你說大帝與天地同朽，與日月同輝，是不是大帝依舊活著？」

  另外一個少年也在發問。

  老者呵呵一笑，撫摸著兩位少年的額頭，笑而不語。

  第三位少年，卻並未開口，他的年齡也是十三四歲，稚氣未脫，眼眸中，卻有一份與生俱來的沉穩，又有一股不凡的氣質，並不像出身農家的孩子。

  「唐朝，你有什麼問題嗎？」老者的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笑著問道。

  少年欲言又止，忍不住問道「爺爺，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真的有與日月同輝的大帝，那麼如何才能成為仙人，如何做得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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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一愣，嘆了一口氣「仙人……大帝……」旋即起身，佝僂的身軀背負雙手，走進了既要落下的夕陽之中。

  「時間不早了，大牛，二牛，你們回去吧，唐朝，回家吃飯。」

  老者的聲音傳來，兩位少年從地上跳起，邊跑邊笑，歡快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唐朝大帝，說好了，明天一早進山，那窩鳥蛋該孵出了。」

  喚作唐朝的少年應了一句，神情略顯黯然，弱小的拳頭握住又展開，緊隨著爺爺而去。

  小村依山而建，與世隔絕，有河流環繞，天地肥沃，靠天吃飯，這幾年風調雨順，村民生活的也算豐足。

  村中，也有青壯年組成的獵人小隊，時而會進入大荒山中狩獵，獵取肉食。獵物的毛皮又可販賣，是一筆不錯的進項。

  第二天一早，唐朝便與大牛二牛悄悄的尾隨在狩獵隊伍之後，進入了大荒山中。

  山中古木參天，山石峻岭，時而有猛獸咆哮之聲傳來。

  一顆大樹下，三位少年抬頭仰望，只見樹冠茂密，星星點點陽光透過枝葉灑落，一座巨大的鳥窩架在樹冠中央。

  「大青鳥的鳥蛋應該孵化了，就是不知道大青鳥在不在巢中。」二牛灰頭土臉，小眼睛中有些激動「若是能得到幾隻小青鳥，販賣進城，肯定能得到不少錢財。」

  「那是，許多大人物都以大青鳥為坐騎的。」大牛在一旁也是說道。

  唐朝聳了聳肩「小心被鳥叼去餵了鳥崽子。」

  「唐朝大帝，你不是要成仙做帝的人物麼？是不是害怕了？」大牛二牛兩兄弟笑了起來「大青鳥生性溫順，不會攻擊人類，要不然怎麼會被當做坐騎？」

  兩兄弟膽子很大，很快便爬上了大樹，且不斷催促「唐大帝，你不上來麼？」

  這窩鳥蛋是數月前三人進山玩耍偶爾知道的，大青鳥則是大荒山中的一種巨鳥，成年大青鳥比駿馬還要高大，且性子溫順，易被馴服，城市中，有很多大人物會出大價錢購買被馴服的大青鳥，乘坐飛翔。

  到底年少，唐朝順著樹幹爬上，頭頂，卻是一生慘叫傳來。

  是二牛的叫聲！

  這個時候，唐朝也爬到了樹冠上，到了鳥巢邊緣，只見大牛二牛兩兄弟臉色蒼白，面容恐懼，看著巨大鳥巢。

  鳥巢中，四隻小青鳥嘰嘰喳喳的叫著，旁邊卻盤坐著一位衣衫破爛的身影，他渾身染血，七竅中亦有血跡滲出，臉色鐵青，明顯是一具死屍！

  唐朝也是心中一跳，畢竟都是少年，哪裡見過這種場景。

  「這裡……怎麼會有死人？」大牛開始哆嗦，二牛被嚇著了，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小唐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平復著心中的恐懼，對大牛道「大牛哥，村子裡的長輩距離此處並不遠，你去通知。」

  大牛點了點頭，順著樹幹麻利的溜了下去，二牛緊隨其後，哆嗦道「我也去。」

  只剩唐朝一人在鳥巢之中，說他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不過定了定神，卻也並非太過恐懼。

  一具死屍，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鳥巢中的小青鳥胎毛未去，渾身毛絨絨的，巢內還有蛋殼灑落，顯然是破殼而出不久。

  雖是幼鳥，體型卻也有普通的小狗大小。

  嘰嘰喳喳的叫著，大眼睛好奇又略帶恐慌的盯著唐朝，四隻小青鳥擠在鳥巢角落，看著這一幕，唐朝內心中的恐懼又去了幾分。

  他邁入鳥巢，打量著屍體。

  「看樣子，死的時間不是很久，大青鳥一次捕食的時間為一天，若是歸巢看見屍體，早就扔掉了。」

  唐朝心道，他從小跟著爺爺讀書識字，儼然一個小書生，胸中有知識，很有想法，也是仔細。

  屍首七竅流血，面容被血跡沾染，看不出樣貌，臉色青黑，似乎是中毒而亡，唐朝不敢去砰。

  「嗯？這是什麼？」突然，唐朝眼睛一亮，看向了死屍懷中。

  破爛青衫之下，似乎是書籍的一角，伸手一摸，將其取出，竟是一本泛黃破爛的古籍。

  古籍封面有四個大字，皆是遠久的古篆，唐朝定眼細看，只看認出了其中一個「仙」字。

  這個時候，樹下有腳步聲傳來，卻是大牛二牛尋來了進山狩獵的村中長輩。

  鬼使神差，唐朝將古籍塞進了懷中。

  「體溫尚存，死者臉色黑青，七竅流血，應該是中毒而死，死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

  將死屍挪到地下，一位身材健壯，背負著弓箭的大漢檢查著死屍說道。

  他是村中力氣最大的漢子，曾經在城內武館打過雜，見過世面，會幾招武學，是狩獵小隊的領頭人。

  「將死屍埋掉吧，入土為安。」壯漢對著其他人說道，而後罵道「你們這三個小傢伙，誰讓你們進山的？」

  大牛二牛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唐朝卻是一笑，道「牛叔，我們並未深入大荒山，再說，你們在附近打獵，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沒錯，爹，能有什麼危險。」二牛嘟囔了一句。

  「還敢頂嘴？」壯漢眼睛一瞪。

  這時，有人走來，將一面令牌交給了牛叔。

  「牛哥，這是從死屍身上掉落的，似乎是黃金打造的，這下發了！」

  「牛建山，將東西放回去，死人身上的東西砰什麼？」牛叔罵了一句，目光一掃牛建山手中的令牌，瞳孔不由一縮。

  「永寧府！」

  唐朝也看到了，那黃金令牌之上，赫然有「永寧」兩個金色字體。

  「快，快，將令牌埋掉，那具屍體燒了，別留下痕跡！」牛叔面色驚恐，連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