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孫子

  「是武家，他們早就想朕這個位置了，你說朕的幾個兒子廢掉了，最後誰能繼承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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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品如微微張口：「陛下早就知道，武家人懷有二心，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重用武家人，當年康王的雙腿打斷，也是武家人背地裡做的手腳？」

  「對啊，武家太著急了，如果不是他們急著動手廢掉朕的兒子，朕還真想不到武家人的野心那麼大，把朕扶上皇位的同時，還惦記著朕的皇位。」

  謝品如想到了李邑，昔年李邑人在洛陽，名聲奇差無比，這裡面是不是也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那太子呢，他又是怎麼回事？」

  女皇嘲笑著道：「老三沒用，老六廢了，朕只剩下老七這一個兒子，換成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保護好這個兒子。」

  「你說的沒錯，朕一直想保護好這個兒子，可是老七呢，他居然在恨朕，仇視朕那麼多年，只為了他那個早就駕崩的父皇。」

  女皇重重的把茶杯扔到地上，茶水濺的滿地都是，幾個碎片濺到謝品如的面前，望著地上碎掉的茶杯碎片，謝品如的雙手微微抖動。

  「他從小就在他父皇的膝下長大，和先皇的感情好，就為了朕沒有在他父皇臨終之前去看他，他就這麼仇視朕，還仇視了那麼多年。」

  說到最後，女皇也生出了一股很強烈的無奈感：「朕這一輩子都很要強，可生的這幾個兒子實在是不盡人意。」

  「陛下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原因呢。」

  「什麼原因？」

  謝品如大著膽子道：「陛下過去太過注重權力，反而因此忽略了您的幾個兒子，導致他們成長的過程中，你很少陪伴在他們的身邊，伺候他們的宮人都只會奉承他們，每次遇見你，你和他們又不怎麼親近，久而久之，母子關係越來越遠。」

  女皇沒有生氣，她在仔細的回味謝品如說的這些話。

  「臣女小時候，爹娘經常陪伴在臣女身邊，他們只是人世間最普通最平凡的一對夫妻，可是對臣女來說，他們是臣女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

  謝品如想到謝澤夫婦，她鄭重的對著女皇磕頭：「陛下，一切的過錯，都是由臣女一人而起，懇請陛下放過臣女的爹娘，讓他們回到江南。」

  「朕真的錯了嗎？」

  「陛下是錯了，你太過自以為是，把你認為對的，全都放在您的孩子身上，導致您的孩子，無法和你的想法走到一處，與你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

  「這是皇家，你只是生於普通百姓之家，等你有一天處於朕的位置上，你就會明白，朕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她早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從她嫁給先皇的那一天起，她就徹底的捲入了宮廷鬥爭的漩渦之中。

  這條路上一個不小心就是一條死路，一旦成功，就是一條登天之路。

  她想成功，不想成為別人成功道路上一塊可憐的踏腳石。

  最後她踩了所有人上位，她失去了什麼，唯有她自己明白。

  「所以臣女，從一開始，並不想當個太子妃。」她仰頭看著女皇，「如果陛下願意給臣女一個活命的機會，臣女渴望陛下，可以讓臣女離開洛陽，回到江南謝家。」

  女皇認真地看著謝品如問：「太子妃那麼多人夢寐以求的位置，你當真不想要？」

  謝品如緩緩點頭，堅定道：「臣女不想成為太子妃，懇請陛下能夠成全臣女。」

  「好啊，朕成全你。」

  謝品如傷了李邑，讓一個傷害太子的人繼續當未來的太子妃，對群臣無法交代。

  這世上不止是謝品如一個女人，比她相貌好，家世好的女人多了去了，李邑想要什麼樣的太子妃沒有。

  竟然這麼容易就得到了女皇的同意，謝品如意外之餘，又是一陣歡喜，她高興地衝著女皇跪下磕頭：「臣女拜謝陛下。」

  光得了女皇一句口頭上的承諾還不夠，李邑的性格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

  目前的趨勢說，李邑將來登基幾乎板上釘釘，女皇要是不在了，誰還能壓得住李邑。

  她接著道：「陛下可否寫下一道聖旨給奴婢，徹底斷掉太子的心思。」

  女皇點頭：「你去替朕拿摺子。」

  謝品如起身，熟練的從小柜子里拿出一個空白的奏摺雙手遞給女皇，她跪在女皇身邊替她研磨。

  整個動作做得行雲流水，簡直有種迫不及待的意味在內。

  女皇全程看著謝品如，見狀沒忍住笑了：「老七囂張了那麼多年，最後竟然栽到了你的手中，還真是有意思。」

  謝品如接不上女皇的話，只能沉默回應女皇。

  她猜測出李邑的身份，李邑對她糾纏不休，她就一直在疑惑，為什麼李邑會盯上她。

  「或許太子是從未見過奴婢這樣的人，只一時感到新鮮好玩。」

  女皇搖頭，意有所指道：「要真的是好玩就罷了，只怕不是這樣。」

  謝品如只當做沒有聽懂女皇話中另一層的含義。

  說話功夫，女皇已經把奏摺寫好遞給了謝品如，謝品如接過奏摺，看完裡面內容後，面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

  一直壓在她心口上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被移開了，她整個人也鬆了口氣。

  「臣女謝過陛下。」

  「真想讓老七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惜他這輩子都看不見了。」

  謝品如試探著問：「陛下，如果太子的表現讓你不滿意，你準備讓誰繼承皇位？」

  女皇不想讓武家人有爭奪皇位的機會，剩下的唯一一個可以繼承皇位的人只有李邑，如果她連李邑都不想讓他繼承皇位，那繼承皇位的人還能有誰。

  「朕不是還有孫子嗎？等他們長大成人，還需要十幾年的時間。」

  謝品如眼睛一眨，目光觸及之處，看見了地上的茶杯碎片，她起身道：「奴婢再給陛下倒杯茶過來。」

  女皇隨手把硃砂筆擱置旁邊，謝品如端著茶杯過來遞給女皇，自己蹲在地上把地上的茶杯碎片小心的撿起來用帕子包好。

  她想著心事，一個不慎被碎片割傷了手指，她的手抖了一下，只用袖子擦了一下，若無其事的把所有碎片撿起來放在一邊後才去找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