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止那個男同學發現了蘇顏，不少之前就預定雜誌的同學拿到雜誌後，紛紛開始朝蘇顏看了去，但他們平時跟蘇顏關係並不是特別熟悉，甚至可以說，蘇顏曾經也被他們看不起，嫌棄過，於是這過去的芥蒂還在。

  他們心裡有疑問也不敢問，就這麼對比。

  對比著對比著，就有人開始對比蘇顏跟譚雨誰比較漂亮，一來，這兩個人是一個學校里的，二來，這五個人當中，確實就蘇顏跟譚雨比較出色，劉琪冷哼一聲：「當然是譚雨啦，你們這麼多男生的女神啊。」

  本來她對譚雨特別有意見的，但現在為了討厭蘇顏，她暫時跟譚雨一個陣營，男生則不然，紛紛說，蘇顏比較耐看之類的。

  張越懶洋洋地翻著雜誌，翻到介紹蘇顏的那一頁，蘇顏穿著碎花裙，站在書架旁，燈光打得好，她眼睫毛垂下，泛著一層光芒，辮子垂在兩邊，配上碎花裙，正是早春時俏生生的女學生樣。

  修長的手指，壓上紙張上，蘇顏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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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越微微眯了眼。

  林老師來上課，看他們人手還一份雜誌，立即用書本拍了下桌子：「看什麼課外書，都要準備分班的人了，能不能用點心。」

  班上的同學這才紛紛把雜誌藏進抽屜里，林老師看了蘇顏一眼，蘇顏有些愧疚地低下頭，林老師倒沒說什麼。

  初二的時候去拜年，蘇顏就跟林老師說了這事情，林老師倒挺開明的，挺支持蘇顏的。

  走什麼路都可以，最重要是喜歡，老師只是作為建議，給予學生一點方向而已，既然蘇顏都找得到了人生的方向了。

  他也就不再多加干擾了，甚至，蘇顏選的金城電影學院，令林老師覺得挺有骨氣的，這學校招生除了藝考以外，還需要別的綜合分數的，畢竟是一本院校。

  雜誌後面有青春少女的評分項。

  不少的同學摸了雜誌看完了以後，好事的八卦的，就開始評這個，那是一張隨時可以撕下來的紙張，寫完後，拿到書店裡，交給書店的老闆，就可以得到一張一塊錢的抵扣卷，下次買雜誌的時候可以用。

  網上也開啟了投票窗口，但那是針對一些熟悉網絡的，像對學生來說，很多家長都不給碰電腦，一些調皮點的去網吧，也只是為了去打遊戲，誰還搞這個啊，還不如在學校里就當是填試卷一樣，把評分給填了。

  蘇顏幾次進門，出門，或者去上洗手間，都可以聽到在談論她的。

  她很平靜。

  反觀譚雨就很不平靜，以前她沒有對手，大家見到她都是夸的，討好的，現在，時不時地有人拿她跟蘇顏對比。

  這令她非常氣憤，又無可奈何，在走廊上碰上蘇顏的時候，她更是一個眼神都沒給，高高在上。

  蘇顏面無表情地從她面前過。

  下午，公司的車來接人，去開會，蘇顏收拾書包，對張越說：「你幫我劃的題目，我今晚回去填好，錯了你明天再教我。」

  張越從手機中擡頭，看她兩秒，又問，「幹嘛去？」

  「去公司。」

  張越沉默看她，隨即點頭：「行。」

  蘇顏拉著書包就往外走。

  匆匆下樓。

  她一走，班上的男同學紛紛把雜誌拿了出來，撕下最後面的一頁紙，上面都已經填好了分數，上交給張越，張越雙手交握，看著桌子上越疊越高的紙張，差不多最後一張放好後，他才對周朗說：「去交給書店的老闆。」

  「好的。」周朗打了個響指，將紙張都收起來。

  劉琪還沒走，她扭頭，看著那些紙張，眼眸深了深，過了會，她起身，拉過自己的書包，往一班而去。

  今天一班開會，開到剛剛，譚雨出門就晚了，她一出門，碰上劉琪，譚雨目不斜視地要走，劉琪磨牙，但還是喊道：「譚雨，我有話跟你說。」

  譚雨停下腳步，偏頭看她。

  劉琪頓了下，上前，悄聲耳語。

  譚雨眼睛頓時冒火。

  她說：「我知道了。」

  然後就匆匆下樓，公司的車停在學校門口的停車位上，車門開著，蘇顏坐在靠窗的位置，翻著書本，譚雨上車時，故意弄了點動靜，蘇顏從書本中擡頭，看她一眼，又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繼續看書。

  譚雨平時都不坐蘇顏身邊的，這會直接坐在蘇顏的身邊，就這麼看著蘇顏。

  蘇顏感受到她視線，合上書本，拎著書包，轉到後面一排去坐，朱期買了些吃的匆匆上車，對司機說：「走吧，晚上還有形體課。」

  司機叼了個肉丸，啟動車子，去接另外幾個人。

  晚飯就在顛簸的商務車裡吃了，一個學校一個學校去接了人後，就往公司開去，進了公司，下車後，就趕往會議室，青春雜誌的總編輯還有老闆周光他們不一會就進來，看著在座位上各位青澀少女的臉孔，都笑了。

  周光穿著尖頭皮鞋，在投影儀前說道：「這次，雜誌的銷售開春大紅，比上一期多了百分之二十，非常好。」

  「同時的，也有影視公司來找我們接洽了，不出意外，我們當中有女同學就要參與電影或者電視劇拍攝！」

  他話一出。

  台下的少女們頓時有些躁動，唯獨蘇顏最安靜，一來她性子上不會這樣，二來她比周光都清楚。

  《民國舊影》要找上門了。

  開完會，形體課開始，一行人湧進形體教室，形體老師正等著了，她看了下人數，突然少了一個，她問道：「譚雨呢？」

  跟譚雨玩得比較好的那個女生說：「她剛剛去找朱老師了。」

  形體老師點點頭，沒多問。

  隨後她轉身點開輕音樂，拍拍手，說道：「開始。」

  上了兩分鐘後，譚雨才回來，她看了在末尾排的蘇顏一眼，站進了隊伍里。

  形體課要上到晚上九點半，九點半結束了，蘇顏才回家，由於是上課時間，她不能在公司的宿舍里住，擦著汗拎著書包出來，正好看到朱期，朱期像是等她好一會似的，沖她一笑，「跟我過來，我有事問你。」

  蘇顏點頭，跟上朱期的步伐，進了會議室，朱期將門關上，看著她，笑道：「蘇顏，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地方嗎？」

  「老師請講。」

  「我發現你很穩，不驕不躁，令我非常安心，不像譚雨，性格太傲，我總怕她得罪人。」朱期看似是在嫌棄譚雨，實際上語氣中的寵溺，是聽得出來，蘇顏此時大概也知道朱期要說什麼了，八成跟譚雨有關。

  她淡淡地說：「老師，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

  朱期停下話頭，看著她，笑了笑，說：「其實我覺得也沒什麼，這只是小事，就是聽說你花錢買男同學，讓他們給你填寫好的評分？」

  「老師，我家窮得什麼都沒有，我會花這個錢去買同學的評分嗎？」蘇顏勾起唇角，嘲諷道。

  「那就是說，你沒有花錢買評分了？」朱期直接越過這個問題，反問她。

  「沒有，我沒必要，我沒那麼多錢也沒那麼多精力。」蘇顏表情自然，朱期點點頭：「知道了，沒事了，你回家吧。」

  蘇顏看著朱期。

  朱期也看著她，兩個人對視，朱期笑容加大，顯然是想蘇顏安心，蘇顏過了兩秒後，說道：「說到花錢買評分，我也聽說了一件事情。」

  「哦？什麼？」朱期見蘇顏的表情，她心裡咯噔了下，蘇顏語氣平靜地闡述：「我記得第一期第二期剛出的雜誌時，譚雨是真的花錢買了評分，哦她還帶了她們班的同學去了網吧在網上給她投票，當時我們班還有兩個同學被拉去，一人十塊，我還有人證，那個同學是我同桌。」

  越說到後面，朱期臉色有些變了，變得很複雜。

  她臉色越複雜，蘇顏就越平靜，朱期收起自己的表情，恢復平靜，笑著上前，拍了拍蘇顏的肩膀：「去吧，回家吧。」

  「嗯。」蘇顏應了聲，轉身，拉開會議室的門，走了出去。

  留下朱期坐在椅子上。

  她承認，她是有點偏心譚雨，所以譚雨跑來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她才想著安撫譚雨而找了蘇顏來談。

  誰知道，被蘇顏倒打一耙。

  而且蘇顏說的可像是有理有據。

  但譚雨僅僅只是說了聽說，連蘇顏花了多少錢都沒說，朱期揉了下額頭，忍不住想，就算是花了錢又怎麼樣。

  也沒必要這麼較真，蘇顏比譚雨拎得清多了，

  蘇顏坐上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到家十點半，王嬸已經回去了，蕭丹算好帳，看她這麼晚回來，心疼得很，給她下了麵條吃。

  蘇顏邊吃麵條，邊做題。

  蕭丹見狀更心疼，最後的湯，就變成她餵蘇顏了。

  蘇顏專注做題，偶爾擡起頭，張嘴接了蕭丹勺子餵來的湯水，她眉眼彎彎，唇角帶著笑意，心中一片暖洋。

  第二天，譚雨進了朱期的辦公室，進去時一臉的笑意，出來時臉上陰著冷著，進練聲房的時候，眼角瞪了蘇顏一眼。

  蘇顏就當沒看到，捧著音樂本，看著上面的線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