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呃，不是，她是王嬸的親戚，在店裡幫忙的。」村長猶豫了下，說道，張啟中點點頭，視線卻還是落在蹲在地上的蕭丹身上，旁邊張啟明淡淡地看了眼秘書，秘書表示明白。

  村長好像也明白了，他立即說：「她好像剛離婚，有一個女兒，據說，是因為家暴才離得婚。」

  再多他就不往下說了，張啟中聽到家暴兩個字微微斂起眉頭，張啟明淡淡地說：「陳秘書，買點餅吧，早上匆忙出來，吃得太匆忙了。」

  「好的。」陳秘書應道，隨即就要朝店裡走去。

  「等等。」張啟中喊道。

  陳秘書停下腳步，張啟中掏出黑色的錢包，說，「我去，我正好也想吃。」

  張啟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陳秘書安靜地站在一旁。

  村長自然也就不動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王家餅店這個親戚在文興路已經出名了，長得很漂亮，粉黛未施，溫和柔弱，看著令人起保護心，村長之前也會下意識地關照王家餅店。

  蕭丹弄好了葉子，起身進了店裡，張啟中走過去，蕭丹正好側過身子，去拿柜子上的白芝麻罐子，但因為踩腳的小椅子被王嬸拿進廚房了，她只能踮腳去拿，張啟中見狀，走了進去，擡手一取。

  將罐子取下，蕭丹愣了下，一轉頭，就對上張啟中含笑的眼眸。

  蕭丹驚了下，整個人往旁邊一躲：「你是？」

  「我買餅，看見你拿不到，順便幫你拿了。」張啟中大方地將罐子放到她的懷裡，溫和地說道。

  「謝謝。」蕭丹抱著罐子，低聲道，她這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長得高大俊朗，她錯個身，說：「你想買哪一種？」

  她垂著眼眸，頭髮扎在後頭，留了一些下來，垂在臉頰兩邊，穿著米色的羽絨服，柔柔和和，一眸一顰都挺吸引人的，張啟中挪回在她臉上的視線，說道：「裡面夾一點芝麻陷的，還有夾培根的，給我各來五個吧。」

  「嗯。」他在說話的期間，蕭丹已經開始給他裝餅了，張啟中人高大，又俊朗，站在店門外，像門神似的，不容忽視。

  「謝謝，一共28塊。」蕭丹將袋子遞給他，朝他微微一笑。

  張啟中也笑了下，接過袋子，把錢遞給她，想說不用找了，後還是沒說，蕭丹接錢後，找了錢給他，「歡迎下次光臨。」

  「會的。」張啟中含笑點頭，他轉身，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說：「我叫張啟中，你呢？」

  蕭丹愣了下，擰著罐子的手鬆了些，應道，「我叫蕭丹，你好。」

  「你好，蕭丹。」

  完了，張啟中這才往前走，他步伐挺大的，長腿一邁，三兩下就離了店門，蕭丹下意識地伸頭，往外一看。

  就見他高大的身子走到那兩三個人身邊後，身側的一名戴眼睛的男人恭敬地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另外一名高大的，面容有些相似的男人偏頭跟他說什麼，他輕輕搖頭，緊接著他像是要轉頭。

  蕭丹趕緊在他轉頭的時候把頭挪了回來，心跳蹦了一下。

  她是很傳統的女人，並沒有想太多。

  ……

  元旦兩天，蘇顏第一天下午給周光打了電話，表示自己願意簽進他們的公司，周光在電話里表示很開心，並讓她1月2日早上去公司簽合同，順便交代接下來的工作。

  緊著，蘇顏又給齊律師打電話，表示要請他吃飯。

  齊臨平在那頭笑道：「吃飯就不用了，你們錢都付過了，再說，這官司我都沒幫你打，是你自己處理的。」

  蘇顏在這頭笑了下，說道：「那就麻煩你一件事情了，我跟一個經紀公司準備簽個合約，你看看能不能陪我去，幫我看看合約，我怕自己被騙。」

  「經紀公司？」齊臨平很詫異。

  「嗯。經紀公司，我想當演員。」

  「你學習不會受影響嗎？」

  「不會。」

  在電話里確認了好一會，齊臨平才答應，明天早上過來，陪同她一起上青春時代經紀公司。

  掛了電話，蘇顏哼著歌曲，拿出書本，開始學習，蕭丹打個哈欠問道：「齊律師答應了嗎？」

  「答應了。」蘇顏笑著說。

  「那就好，那就好，這齊律師可真是好人啊。」蕭丹一個勁地夸道。

  蘇顏唇角帶著笑容。

  第二天，鵝毛小雪還在下。

  蘇顏一早裹得嚴嚴實實的，但專門挑了一件看起來比較不臃腫的外套，又稍微上了點小妝，顯得清新許多，齊臨平的車在八點左右到了巷口，蘇顏上車，給齊臨平帶了早餐，齊臨平笑道：「我吃過了，這帶了我得再吃一遍，謝謝蘇顏。」

  蘇顏搖頭：「我才要謝謝你。」

  齊臨平含笑，啟動車子，在去的路上，他還在唏噓道：「沒想到你會想走這條路，說真的，當演員是挺光鮮的，但挺艱難的。」

  「嗯，我都知道。」蘇顏知道娛樂圈不好混，但還年輕不是，人生的路還這麼長，為了她跟蕭丹未來的生活，她要拼搏一下。

  青春時代經紀公司在市中心，靠近機場那塊，一棟三層樓的商務樓，門口左右一個保安，玻璃旋轉門，停車位停著好幾輛的商務車，這個時候的青春時代還沒那麼紅火，只是一個小經紀公司而已，正帶著一支少女團隊。

  蘇顏跟齊律師走進去，正好碰上譚雨跟幾個女孩走出來，迎面而上，蘇顏跟譚雨都停頓了下，蘇顏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從她身側而過，譚雨走到門邊了，又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轉頭，蘇顏已經拐上樓梯了。

  周光在三樓等她，一見她就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不會想來呢。」

  蘇顏笑道：「我得來。」

  周光含笑，沒吭聲，帶著她進了辦公室，又看了眼跟來的齊臨平，心裡跟明鏡似的，又多看了蘇顏一眼，讚嘆她的聰明。

  之前只是在舞台上見到她的舞蹈，沒經過相處，在遞名片給她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女孩平靜得很，一點都不像是一般的女孩的，一般的女孩聽到有這樣的機會，幾乎跳起來，滿臉的興奮，只有她，十分冷靜。

  至此，周光也不敢耍什麼由頭。

  拿出合同也很爽快，遞給蘇顏，一式兩份，蘇顏自己拿了，又給齊臨平一份，周光淡淡地笑道：「我呢，也就不畫什麼大餅了，現在有一組青春少女的雜誌，我們是三個月出一次的，蘇顏你簽到公司以後，首先參與的就是這套雜誌的拍攝，譚雨也在這組拍攝當中，另外公司會配備一個經紀人帶你們幾個，帶你們培訓，參與一些GG的拍攝，還有時裝的走秀，至於拍戲，如果有合適的劇本，我們接洽到了，自然也會給你們爭取，公司還小，但以後發展下去絕對不得了，我們有專門包裝，會讓你們時常出現在大眾的視線里，蘇顏我很看好你，加上你現在高一，我希望你能考進金城電影學院，考上之後，公司會幫你承擔一部分的學費，都在合同里寫著。」

  蘇顏一邊聽著他說，一邊看合同。

  周光簽的合同是十年，十年後她正好二十七歲，實際上她記得的是，譚雨十八歲，也就是今年，就可以參與電影的拍攝，和文學網站晉江合作的一個IP書名叫《民國舊影》的電影，譚雨參演了裡面一個叫朱露的小姐，十八歲的少女穿著旗袍，藏了一封給國民黨的信，信交出去後，她在回程的路上碰上了亂黨，因為長得太美而被圍剿，最後想將她帶走的時候，她自殺了，台詞只有六句，但是因為少女很美，在不少人的心裡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譚雨在那個時候正好，也就有了一點小名氣。

  蘇顏看過這部電影。

  她那時正好高二下學期，家裡什麼都被蘇厲砸了，只剩下一台電視，那天蘇厲去上班，她跟蕭丹坐在沙發上，看完了這部電影，實際上講了什麼兩個人都不知道，蘇顏只是羨慕地看著譚雨，那麼光鮮地活在屏幕里。

  而她自己，就囚禁在這樣一間小屋裡。

  蕭丹那時腳甲切斷了，每天拖著腳，去做飯，買菜，穿的也很亂，漂亮的臉成天一片灰白，黑眼圈很重。

  蘇顏從回憶中回神，對上齊臨平的眼睛，他低聲道：「合同沒問題，如果你對簽十年沒想法的話。」

  在齊臨平來說，大多數的經紀公司都會簽這麼長的，就是以防藝人紅了火了合同卻也到了不再續簽。

  但蘇顏畢竟還是一個高一的學生，他得提醒。

  蘇顏笑了下：「沒想法。」

  她知道青春時代以後的發展。

  周光鬆一口氣：「如果覺得可以，就簽吧，我們簽學生的話，培訓會跟別的藝人分開，會給你充足的學習時間，但是寒假你就得參加公司的培訓。」

  「好。」蘇顏拿起筆，在合同下方，寫下了自己的姓名。

  從此，她將在這條路上，開始她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