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024-08-17 07:06:12
作者: 晨霧的光
當穆書燕意識到皇后親筆書詩稿不見了之後,感覺像是天都要塌下來,能得皇后這樣賞識是多大的榮耀啊,結果還不到半個時辰就將東西給弄丟了,雖說不能因此事治自己的罪,但往後自己也再別想得到皇后的器重了,更別說會有出頭之日了。
其他人見出了這種事也不好再呆下去,紛紛起身告辭,就連與穆書燕同帳的兩位妃嬪也都避嫌躲了出去。
不多時原本還歡聲笑語的帳子裡,已是變得冷冷清清了。
「姐姐,這可怎麼辦,皇后的詩稿不見了,而且又有這麼些人都知道了,再一會兒也就傳開了,到時我就是想給皇后賠罪都不知從哪兒說起!」穆書燕說到這兒已經是落下淚來,東西丟得不明不白,自己為這事受連累也未免太過冤枉了些。
穆書榆也不去勸穆書燕只對站在一旁的宮女說道:「這裡不用你們伺候,都下去吧。」
等宮女都出去後才看著淚流不止的穆書燕搖頭嘆氣:「之前說過多少次了,人心險惡,特別是在這宮裡,你竟是沒聽進去,一點兒也不防範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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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如今說這些還有何用,往後我也不用防範誰了,出了這事誰還會理我。」穆書燕抽抽泣泣地哭個不停。
「好了,別哭了,今天無非是想讓你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吃了虧才會長記性。如意,將皇后的詩稿拿過來。」
穆書燕一聽頓時收了聲,看著如意拿出一幅字來,立即接過仔細查看,果然是皇后的筆跡,高興之於也感覺糊塗:「姐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詩稿是你讓如意藏起來的?」
「說來事情也巧,今日與淑妃文妃學習射時我便已被這兩個人給愚弄了,所以一聽她們又鼓動皇后將詩稿賞賜給你,我便留了意。這不如意好歹識幾個字,我方才就讓她將此詩抄錄了一份放在小案上,沒想到果然出了事。」
「幸虧有姐姐助我,淑妃惡毒就不用說了,岩炙國的人一向野蠻殘暴,只那文妃又為何與她同流合污陷害咱們?如意縱是會寫字,那筆跡也根本不同,又如何能瞞過盜稿之人呢?」
穆書榆一笑:「偷東西這種事自然是派奴才來做,正主兒哪有可能親自動手,奴才識字的又有幾個,就算是識字也不可能分辨出字跡,只會認為將放在小案上的宣紙拿走便是事成了。」
「難不成是陳薇那賤婦使的計策?」穆書燕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淑妃。
穆書榆不答,卻問起如意:「你可看見盜稿之人了?」
「回太妃,奴婢看見了,只是眼生分不出是哪個宮裡的人。」
穆書燕聽了立即跺腳:「姐姐既有如此神機妙算,為何不當眾抓個現形,也好讓她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傻丫頭,抓住了又如何,那人自會百般辯解,更不會供出指使之人,你還能和她打官司不成?即便是鬧到皇后那裡去,皇后也不會為這點子小事就大張旗鼓地弄個是非出來。所以說,不如讓偷竊之人自以為得逞,遂了那人的心愿,那人既是想陷害於你,這事兒就一定會傳到皇后那兒去,到時等皇后召見你時誰鬧得最歡,便是此事的主謀,就算現在不能將此人如何,但總算是找到了對手,日後也好防範。」
穆書燕立即破涕為笑:「書燕與姐姐在玉浮相處多年,也未曾知道姐姐有如此能耐,真是妙招,依姐姐看,書燕去了皇后那兒要如何表現?」
「詩稿既是沒丟,你儘管安然自若,千萬不要拿腔作勢地故弄玄虛惹人厭煩。」穆書榆囑咐著,之後又與穆書燕講了一通便等皇后派人來找。
事情果然傳得飛快,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兒已有皇后身邊的人來請穆書燕過去了。
到了皇后那兒卻見秦承釋也在,穆書榆瞧都不瞧他一眼,只與穆書燕一起見禮請安。
「太妃也一起過來真是再好不過,要不本宮還要讓人去請呢。」
「皇后可是有何吩咐?」穆書榆笑問。
還未等皇后言語,秦承釋便已開了口:「太妃先坐下再說話不遲,剛學了習射想必也是乏了,朕這兒正好有溫茶太妃也飲上一杯解解渴。」
「皇上還真是不見外,這茶您方才都品過一口了,如何還能讓太妃再飲。」皇后取笑著說道。
秦承釋也笑:「朕與太妃至親,況且朕是晚輩講究也不用在這上面,這茶溫度適中,況且又是川曲國進獻的龍團茶實屬難得,只要太妃不嫌棄便不妨事。」說完即朝穆書榆望去,那神情在穆書榆看來唯有猥褻二字可以形容。
忍著厭惡,穆書榆起身謝恩:「皇上所賜臣妾不勝欣喜,哪有嫌棄的道理。」
然後看了眼宮人端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並未有所動作。
「太妃怎麼不嘗上一口,此茶味道極是清香。」秦承釋見穆書榆不喝那茶又問。
文妃在旁邊聽得已是不耐煩了:「皇上所賜御茶,這是多大的臉面,咱們這些人求都求不到呢,太妃怎麼如此不識大體,快快喝了吧,皇后還有事兒要問玉昭儀呢。」
穆書榆無法,只好憋著氣抿了一口便立即將杯子放下了。
秦承釋見此龍顏大悅,眯著眼偷瞧穆書榆,那神情像是又得了佳人香吻一樣。
這時皇后才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聽有人議論本宮賜給玉昭儀的詩稿不見了,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因此才特意叫玉召儀過來問問。如若真是被人盜了去,本宮是不能容的,定要查出是什麼人竟然敢這樣膽大妄為。」
穆書燕趕緊跪了下去:「回皇后,臣妾並未聽說有此事,皇后親手所書詩稿臣妾怎敢不妥善保管,那詩稿臣妾早已讓人收了起來,準備回宮後讓人裝裱起來好時常瞻仰。」
此話一出突然便有人笑出聲來:「玉昭儀,丟了就是丟了,皇后大度又不會怪罪於你,反倒是你這樣遮掩,可真就成了欺瞞之罪呢。」
穆書榆擡眼看去,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文妃,如此她可以斷定偷竊之人應是受文妃指使,不然在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情況下,誰又能用如此肯定的語氣說出詩稿已丟失了呢。
「回皇后,詩稿確未曾丟失,文妃娘娘怕是聽差了。」
文妃冷笑:「聽差了?你帳子裡方才有多少人,難道個個兒都聽差了?既是沒丟,不如拿出來讓皇后瞧瞧,大家都省心,不然玉昭儀便有替行竊之人掩罪之嫌,不過呢若是玉昭儀自己不小心弄丟了,這裡也都是自己人,不防認個錯兒就是了。」
「文妃說得過於嚴重了,玉昭儀先起來吧。本宮不過是怕宮裡真有品行不正之人,此事與玉昭儀關係不大,既是玉昭儀已說了詩稿未曾丟失,那便作罷。」皇后不想為難穆書燕,只是文妃既然當個事兒稟報了,自己也不能不過問,如今物主既然說無事也就沒必要再追究下去了。
「皇后,這事兒非得弄清楚不可,不然豈不讓那些議論之人說嘴,存了對皇后不敬的心思。」
秦承釋從頭至尾只是聽著,這是後宮之事,他是不會參與計較的,只是時不時地瞄上穆書榆一眼,見她正木著臉垂頭不語,卻更顯冷艷絕色,心裡便有些擔心她不喜於穆書燕被文妃為難,於是淡淡地說道:「朕乏了,太妃想必也更是勞累,皇后還是讓人通知其他人準備回宮吧。」
「皇上,讓玉昭儀派人回去取詩稿又能用多長時間,既然已經開了個頭,怎麼也要有所交待才是呀,總不能日後隨便什麼人都能糊弄皇后吧。」文妃不肯善罷甘休。
「皇上、皇后,臣妾以為文妃娘娘所言極是,不如就讓玉昭儀將詩稿取來,也好證明她確實未曾說謊欺瞞皇后娘娘。」穆書榆平靜地附和著文妃的提議。
文妃一愣,有些摸不准穆書榆為什麼贊同自己,但也沒時間考慮太多,她倒要看看穆書燕如何圓這個謊。
穆書燕也不再耽擱,叫過自己的貼身宮女,讓她回去將詩稿取來。
等待的間隙,帳子裡靜悄悄的也無人說話,後來還是淑妃笑了下說道:「其實這真是件小事,臣妾與文妃理應為皇后分憂,不想這話傳得倒快,擾得皇上皇后不得安寧,這全是臣妾的過失,依臣妾看玉昭儀品行一向甚好,所說之言也應是實情。」
這下文妃更是呆住了,不明白淑妃為何轉了風向,替穆書燕說起話來。
秦承釋點點頭仍是不語,只佯裝半閉著眼養神,實則是從眼縫裡偷看穆書榆垂涎。
宮女很快就回來了,雙手托著方形玉盤,玉盤裡放著宣紙,將玉盤交到皇后身邊的人手裡之後,自己便退了下去。
皇后將呈到面前的宣紙拿了起來,展開之後來回看了兩遍,笑著點頭:「正是本宮所書,玉昭儀所說是實,文妃既是你聽說的書稿被竊之事,等明日將傳話的人告知本宮,本宮必當責罰,以示警戒。」
文妃立即就傻了,既然皇后手裡是真的詩稿,那只能說自己讓人偷偷拿出來的是假的了,真是沒用的奴才!又聽皇后讓自己說出傳話之人,可真是有苦難言,她能將誰遞出去啊,還想再辯解突然瞄見淑妃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便改了主意答應著稱是。
「既是已經弄清楚了,朕看玉昭儀是受了委屈的,回宮之後朕去和寧殿陪陪玉昭儀,也寬寬太妃的心。」
其他人頓時都惱恨起文妃來,要不是她演了這一出,皇上還未必就會去玉昭儀那兒呢,人人都有機會,現在可好徹底沒戲了。
於是都無精打采地起身告退,回去收拾裝束準備回宮。
出來時文妃就開始埋怨淑妃:「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我本是商量好的,怎麼方才只讓我一人出頭,你卻在那邊送人情,難道是耍我不成?」
淑妃笑著挽住文妃:「好妹妹,姐姐我可是那樣不講義氣的人?我見情況不對一直用眼神示意,你卻不理,無奈之下只好見機行事,也是幫你脫干係。」
「我不明白,那詩稿怎麼會還在穆書燕那兒,還有你怎知道情況不對?」
「妹妹聽我細說,我見穆書燕神情鎮定,心裡便起了疑,我之所以未幫著你說話,實是因為今天無論那詩稿是否真被盜了,穆書燕都會安然無恙。你這人雖說聰明就是心粗了些,皇上那樣給太妃奉茶是個什麼意思,你不明白?皇上明知道皇后找穆書燕來所為何事,卻還如此親近太妃,無非就是暗示旁人不要找穆書燕的麻煩,這是明擺著的事情你看不出來?我想皇后也是如此認為,也想大事化小的,依我看穆書燕不足為慮,平慶王太妃才是大患,只要皇上敬她一日,穆書燕在宮中的地位便只會升不會降,早晚危及你我,所以妹妹我們是弄錯方向了,唉!」淑妃說完便無奈地嘆著氣。
文妃想了想,深覺淑妃說得有理:「還是姐姐聰慧,現在看這件事,那詩稿恐怕也是穆書榆讓人動了手腳,她還真是個詭計多端的人,不過想把髒水潑到我身上來,那真是做夢,明天我自有辦法回了皇后,日子長著呢我總能找到機會好好整治這個穆書榆,到時看穆書燕還能依仗著誰!」
淑妃心中暗笑,嘴裡卻是將文妃的能耐誇讚了一通,言談間火藥已經是填得足足的了,只等這炮仗自己放出去了。
到了宮門前,穆書榆以勞累為由與皇后辭行,逕自回了王府。
秦承釋則直接去和寧殿用晚膳。
「今兒個讓燕兒受委屈了,朕雖未說話,但事情的首尾還是看得明白,想是有人作弄故意嚇燕兒的。」秦承釋溫柔地安慰著站在一旁的穆書燕。
穆書燕還未等秦承釋說完,眼淚已是唰唰地往下掉,小聲兒哭道:「臣妾得皇上這一句話,便是受再大的委屈也都不算什麼,只是沒想到會被人這樣算計,要不是太妃機智,臣妾今日說不定要被整治成什麼樣兒呢。」
「有朕在哪會讓你真被責罰,過來朕身邊坐,這事如何又與太妃有了牽扯?」秦承釋很清楚今日之事有蹊蹺,他本也以為穆書燕會被人算計了去,結果皇后詩稿的出現讓他起了興致,這後宮之中還真是妙計連連哪。
穆書燕得了秦承釋的安慰,更是對他掏心掏肺,只認為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的夫君,是與自己最親密不過之人,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與之傾訴的,於是靠在秦承釋的肩上,乖巧地將穆書榆如何為自己設局、如何以此教導自己一五一十講了個透徹。
秦承釋越聽越是高興,他本以為穆書榆只是貌美無雙,未曾想原來還是個有智謀的軍師,自己在小圍場時不過是讓她不要再與淑妃文妃學習射,此女就能舉一反三行如此智慧之事,這不是才貌雙全麼。
想到這兒,心裡又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玉浮國的嫡長公主穆書榆分明就是玉浮國君一直巴巴地想獻給自己的,只不過那時他與淑妃情致正濃,不想為一個玉浮壞了情趣才未接納。所以穆書榆本就應該是自己的女人,不過是陰差陽錯亂了姻緣,自己與穆書榆正應該再續前緣終成眷屬才對。
錯,不是應該,而是必須,穆書榆必須跟了自己才行!秦承釋輕拍著穆書燕的肩,臉上已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堅定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