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葉梵和賀寒皆是一愣。

  此時，賀寒的手扶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掌心溫度灼熱，隔著薄薄的衣服，熱度傳到葉梵的身上。

  葉梵的長髮垂在背後，發梢和賀寒的手指交纏。

  賀寒的氣息噴灑在葉梵的耳側。

  葉梵似乎能聽到他沉穩的心跳。

  下一秒，葉梵立即站直了身子，賀寒的手指從她的長髮間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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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梵看賀寒已經抱緊了嘟嘟，她鬆開了抱著嘟嘟的手。

  她輕聲說了句：「抱歉。」

  賀寒眸色微深，沉默地看著葉梵的動作，他沒有回應。

  原本嘟嘟摔得很重，但是他被賀寒和葉梵突如其來的動作轉移了注意力。

  嘟嘟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

  「媽媽，叔叔，你們的動作好快啊。」

  嘟嘟窩在賀寒的懷裡，看著葉梵。

  賀寒檢查了一下嘟嘟的身上，他開口問道。

  「有哪裡摔痛了嗎？」

  手臂上的疼痛變得清晰起來，嘟嘟癟了癟小嘴，但是他沒有哭。

  嘟嘟伸出白胖胖的手臂。

  「嘟嘟痛痛，媽媽呼呼。」

  葉梵和賀寒同時湊近，朝嘟嘟的手臂吹氣。

  因為動作急，兩人的額頭碰到了一起。

  溫熱的皮膚緊貼。

  葉梵再次後退了一步，賀寒也怔了怔。

  嘟嘟眨巴眨巴眼睛，他察覺到現在的氣氛不對勁。

  「媽媽，叔叔，你們怎麼了？」

  葉梵在賀寒之前開口：「嘟嘟不是要給叔叔看玩具嗎？」

  果真，嘟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玩具上。

  葉梵走到一邊，把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撿起來，放在客廳桌上。

  賀寒抱著嘟嘟走了過來。

  葉梵微微側著頭，其實她的視線並沒有落在賀寒身上。

  葉梵一面收拾著沙發，一面說著。

  「賀寒，你陪嘟嘟玩吧，我去準備午餐。」

  賀寒選擇在這個時間點來，葉梵不可能不招待午飯。

  就算是賀寒不吃，嘟嘟也需要吃飯。

  剛說完這句話，葉梵就往廚房走了過去。

  賀寒看到葉梵略顯倉促的腳步，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嘟嘟要給我看什麼？」

  賀寒開始專心致志地陪嘟嘟玩起來。

  嘟嘟獻寶似的把自己的玩具一字排開。

  挨個給賀寒介紹他的每一個玩具。

  嘟嘟給他的全部玩具都取了名字。

  賀寒的記性好，嘟嘟說過一遍後，賀寒就已經記住了。

  之後，不管嘟嘟和賀寒說起哪個玩具，他都能準確地叫出玩具的名字。

  在葉梵不知道的情況下，嘟嘟對賀寒叔叔的喜愛又加深了一層。

  葉梵在廚房裡，她漫不經心地開了火。

  客廳的笑聲不斷傳來，嘟嘟比平時要開心很多。

  嘟嘟給賀寒介紹完玩具後，又拉著他的手，把自己最寶貝的小金魚介紹給賀寒認識。

  「小胖，點點，這是我的賀叔叔。」

  嘟嘟翹起的嘴角就沒放下過。

  好奇怪哦，他怎麼會這麼喜歡叔叔呢？

  過了一會，葉梵把燒好的菜一一放在了飯桌上。

  她朝嘟嘟的方向說了聲：「嘟嘟，吃飯了。」

  嘟嘟拽著賀寒的衣擺，噔噔噔地跑過來。

  「媽媽抱。」嘟嘟熟練地伸出手，做出要抱的姿勢。

  葉梵笑了笑，彎下身準備剛要把嘟嘟抱起來。

  賀寒的手先伸了過來。

  不知賀寒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

  兩人的指尖相觸。

  「我來吧。」

  賀寒盯著葉梵的眼睛，笑了一聲。

  他把嘟嘟託了起來，放進了兒童座椅里。

  嘟嘟喜歡吃飯，所以誰抱他都沒事。

  嘟嘟乖乖地拿著兒童筷：「開飯咯。」

  葉梵在嘟嘟的一側坐下，而賀寒沒有坐到葉梵給他準備好的位置上。

  他拉開嘟嘟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葉梵怔了怔，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賀寒，你還是坐那裡吧，我怕嘟嘟會影響到你吃飯。」

  賀寒神色淡然未動，好像剛才的一系列舉動並不是他做出來的。

  賀寒偏著頭，朝葉梵笑了笑。

  「葉梵，我不怕麻煩。」

  頓了幾秒，賀寒再次開口。

  「再說我們這麼做也不是第一次了。」

  賀寒說的是在程萍家時，兩人各自坐在嘟嘟兩邊。

  但他的話說一半，留一半，整句話的味道就不一樣了。

  賀寒今天不對勁的地方這麼多，葉梵怎麼可能猜不出他是故意的。

  可賀寒又極為篤定，在嘟嘟的面前，葉梵是不會對他生氣的。

  所以在他的步步緊逼下，葉梵只能節節退讓。

  「嘟嘟想吃什麼？」

  賀寒調戲完葉梵後，神情閒適地開始幫嘟嘟夾菜。

  嘟嘟也很配合，一一指著桌上的東西。

  葉梵味同嚼蠟，賀寒明明沒有和嘟嘟相處幾天，就和他這麼要好。

  葉梵不想承認，自己是吃醋了。

  她的小寶貝就這麼被人搶走了。

  「葉梵，你不吃飯嗎？」

  賀寒用公筷夾了一塊排骨放到葉梵的碗裡。

  葉梵剛才走神了，她轉過頭的時候，嘟嘟和賀寒都盯著她看。

  他們的臉越來越相似。

  連葉梵都無法欺騙自己，這兩人沒有什麼關係。

  幸好因為嘟嘟年齡小，臉上肉嘟嘟的，看上去和賀寒還是有那麼一點差距。

  「媽媽，菜菜不好吃嗎？嘟嘟覺得很好吃啊？」

  嘟嘟挺著圓溜溜的小肚子，眼裡含著擔憂。

  對嘟嘟來說，這世界上就沒有不好吃的東西。

  葉梵在嘟嘟的關心下，把賀寒夾過來的全部菜都吃到了肚子裡。

  嘟嘟心滿意足地送走了賀寒，他強烈要求，賀寒叔叔多來幾次他們的家。

  賀寒也配合著應了。

  ……

  《巨星計劃》第一期的預告片已經播出，幾個當紅明星的競爭，冠軍到底花落誰家？

  齊述的那幾句介紹被剪到了預告片裡面，所有人都知道，在這一期節目會淘汰一批人。

  而所有參賽的選手中，竟然只留下12個人！

  這賽制簡直太殘酷了。

  況且，這些選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想要報名參加的明星有很多，節目組經過篩選才決定了參賽名單。

  素人們更是通過了重重關卡，才走到了這個舞台。

  難以想像，日後的節目裡面，還會有怎樣的比拼和爆點。

  很快，《巨星計劃》在著名電視台黃金檔播出。

  播出第一期的時候，有人在八卦論壇開了一個直播貼。網友們一邊看直播，一邊在論壇上討論這期節目。

  「第一！前排占位！」

  「我全家都已經坐在電視機前面了，就等著節目開始了。」

  節目剛開場，主持人和評委的登場就已經讓觀眾知道這個節目有多壕無人性了。

  請來的每個評委全是各個行業的頂級大咖。音樂界，時尚圈，電影圈……

  後面的節目中一定還有各項不同的比拼，選手的壓力太大了。

  緊接著，一群選手跑去拿衣服，而葉梵遲了。

  原本看似平靜和諧的氛圍，似乎隱隱掀起了一點風浪的苗頭。

  這個爆點，讓《巨星計劃》的收視率頓時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之前撞葉梵的那個人，大家看到是誰了嗎？這麼快就開始勾心鬥角了？」

  「這衣服好普通啊，怎麼拍照？葉梵完蛋了啊，會不會被淘汰？」

  後面的拍攝過程中，常素的表現又讓他們讚不絕口。

  岳芍、沈珞珞、宋漫…議論聲越來越大，直到最後葉梵出場了。

  她拍攝的時候，以面紗遮面，扮演一個冰冷的女刺客。

  一時之間，引發了網友的關注。

  「真的帥炸了！這衣服大有來頭啊，胡曼君演的《寒刃》里來的。」

  「原來是《寒刃》里的女刺客啊，資深影迷的我從沒聽過這部片，慚愧。」

  這期節目還沒有結束，評審環節才剛開始。

  沒想到，葉梵竟然又憑著她的眼睛上了熱搜。

  #葉梵最美的眼睛#

  葉梵一開始的失利沒有讓她處於下風，反倒因為對角色的熟知，成功反擊。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演技比起《潛伏上海灘》時期進步更大。

  刺客和歌女，一個冷漠堅毅，一個嫵媚堅強。

  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竟然都能詮釋得好。

  這幾個月里，葉梵私下到底做了多少努力？還是說，她本身就是一個天賦型演員？

  接下來，常素和葉梵的冠軍之爭，又讓節目爆點滿滿。

  收視率瞬間狂飆，直逼同時段本周最高收視。

  「第一期就有兩個第一？這後面還怎麼比？」

  「這些選手裡只有常素和葉梵看過電影吧，別的人來之前不做功課的嗎？」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葉梵天賦很高嗎？她演的角色不多，但每個都很有靈氣。」

  葉梵的表現和常素相比，肯定沒有常素的技巧純熟。畢竟，兩人出道年限相差很大。

  如果說，常素擁有多年潛心鑽研後習得的演技方法。

  而葉梵的表現，是一種極為難得的真實純粹。她很真切地去感受角色。

  葉梵靈氣有餘，技巧欠缺。只要她不浮躁，繼續保持這種認真、拼盡全力的態度，技巧一定能上來。

  當網友看到最後一個評委出現時，果然又爆發了熱議。

  「賀寒？！他是評委的話會不會給葉梵放水？」

  「哪家的黑粉混進樓了？我們一直磕的都是寒夜CP，工作而已，不要攻擊賀大神的職業精神，謝謝！」

  「賀寒和常素不也合作過嗎？非揪著葉梵不放？」

  節目結束後，幾天時間裡都在被網友討論，帖子無數。

  這樣有撕逼、有實力的節目，怎麼可能不火？

  沒多久，從眾多帖子裡又飄上來一個評論數極高的帖。

  【岳芍和葉梵的民國照比較，你們有沒有覺得岳芍在故意模仿錦曇啊？】

  樓主表明自己覺得岳芍在節目裡一直關注葉梵。

  岳芍在拍攝時，擺出的姿勢和表情，也很像歌女錦曇。

  「樓主說的對啊，那個話筒和動作，都在潛伏上海灘出現過，簡直一毛一樣。」

  「岳芍好搞笑啊，她出道比葉梵早，為什麼要模仿葉梵？還被女魔頭批評太風塵了。這已經不是模仿，是東施效顰了。」

  「說到民國照，我覺得唐錦的也不錯。」

  「樓上我求你了，別拉唐錦出來行嗎？她連節目都沒參加，真是怕了。」

  ……

  今天，葉梵要拍瑤光的最後兩場戲。

  這兩場戲非常重要，是瑤光心裡的重大轉變，葉梵對待這兩場戲很認真，她希望給這部劇一個很好的收尾。

  賀寒走到葉梵身邊，問：「你這場戲準備得怎麼樣了？」

  葉梵：「我已經看過了很多遍。」

  賀寒忽然開口：「這場戲情感很複雜。」

  葉梵以為賀寒是在提醒自己，這場戲很難演，需要比平時更加認真地對待。

  這場戲裡，瑤光從別人口中知道齊國的覆滅沈淵參與其中，她的情緒從不敢相信，再到絕望、最後崩潰，情緒非常複雜。

  「演完這場戲記得要迅速抽離。」賀寒語氣很認真。

  不然，會影響她的情緒。

  有些演員會入戲太深，即便演完戲後，他們還是沉浸在戲裡，嚴重影響到現實生活。

  葉梵真誠地說：「謝謝。」

  賀寒勾唇：「不客氣。」

  第一場戲是瑤光質問沈淵，齊國的滅亡是否與他有關，沈淵承認，瑤光情緒崩潰。

  攝影機架好了，調好了角度，燈光照著葉梵和賀寒兩人。

  戲開始了。

  寂靜的夜色覆蓋了京城，也籠罩了沈府。

  瑤光站在房裡，她垂著頭，情緒看不分明。

  這時，門開了，沈淵走了進來，喚了一聲：「瑤光。」

  瑤光忽然轉身，一把匕首驀地抵在了沈淵的胸口，刀刃鋒利寒冷，就要刺入沈淵的身子。

  僅有一寸距離。

  漆黑的夜裡，刀刃映亮了瑤光的臉，她面無表情，神色漠然至極。

  沈淵恍若未覺，他只是沉默地看著瑤光，眸色幽暗不明：「瑤光，你想殺了我。」

  瑤光冰冷的聲音響起：「齊國滅亡，你可有參與其中？」

  沈淵頓了幾秒：「有。」

  瑤光心裡沉下了幾分，她繼續問：「你來到齊國，目的就是收集情報，伺機謀奪齊國？」

  沈淵沉默，半晌，他極低地落下一句：「是。」

  雖然他想阻止皇上，可是他如果執意繼續，讓皇上震怒，他多年來的籌謀都將毀於一旦。

  齊國的覆滅，確實與他有關。

  瑤光很輕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此時，她的心底滿是絕望，指甲嵌進掌心，手微微顫抖。

  寂靜中，瑤光聽見了沈淵的聲音，清晰極了。

  卻那麼陌生，那麼遙遠。

  「皇命難為。」

  瑤光望著沈淵。

  她早該知道，遇見沈淵的那一刻，她就會墜入一個黑暗冰冷的牢籠，此生再也不會逃離。

  匕首依舊抵在沈淵的胸前，瑤光眼底閃過恨意。

  這時。

  沈淵緩緩上前，他伸手，覆在瑤光的手上。

  他微微用力，拉著瑤光往前一帶。

  瑤光身子一傾，落入一個溫柔的懷抱，沈淵的氣息包圍著她。

  於此同時，刀刃直直刺入沈淵的身子。

  利刃入肉，尖銳的疼痛傳來，沈淵神色未變，眉梢擡都未擡一下。

  他緩慢地開口：「這一刀，是我欠你的。」

  瑤光怔住。

  沈淵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他一直望著瑤光，他固執地握著瑤光的手，一點一點地握緊。

  鮮血順著刀刃流了下來，也落在了衣襟上。

  沈淵輕嘆一聲：「瑤光，對不起。」

  這個寂靜的夜裡，他坦白了一切，卻也將瑤光推得更遠。兩人此生也許都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沈淵的心裡像是被劃破了一道口子，他擡手，想觸摸瑤光的臉頰。

  還未觸及，瑤光已經別開了頭。

  瑤光鬆了手，轉身離開，沈淵沒有追出去。

  瑤光跑遠了，她怔怔地站在黑夜裡。

  齊國的覆滅，竟然與昔日戀慕的人有關。

  相愛，再到背叛。

  他們中間橫隔著最遠的距離。

  那些複雜的情感將瑤光籠罩，她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絕望向她重重壓來。

  瑤光緩緩蹲下，她的雙手環抱住身子，頭埋了下去，卻感覺更加冰冷。

  「卡！」導演開口。

  這場戲是重要的轉折點，沈淵坦誠，瑤光知道真相，意味著男女主角情緒的轉變。

  這場戲裡，賀寒和葉梵都表現得很好，兩人將沈淵瑤光複雜的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

  葉梵正準備站起身，這時，一隻修長的手遞到她面前。

  葉梵怔住，仰頭看著。

  賀寒站在那裡，此時，他低著眼睛打量著葉梵。

  見葉梵沒反應，賀寒眸光微動，手往前移了幾分：「還不起來？」

  賀寒都這樣子做了，葉梵只得無奈地握著他的手，手心放了上去。

  賀寒將葉梵從地上拉了起來。

  葉梵站定了身子，就立即收回手，和賀寒保持距離。

  賀寒挑眉。

  此時，工作人員都在忙著做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

  賀寒沒有離開，他看著葉梵，問道：「嘟嘟有沒有想我？」

  葉梵愣住，她看了看周圍，見大家各自在做事，她才很輕地說了一句。

  「沒有。」

  葉梵是故意這麼說的。

  嘟嘟一天到晚，嘴上都嚷嚷著賀寒的名字，這頻率都快比她高了。

  葉梵有點不太高興。

  賀寒唇角彎起，他慢悠悠地哦了一聲。

  「那看來我以後應該更加努力，讓嘟嘟記著我才行。」

  他故意調侃葉梵，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剛才那場戲太壓抑，他不想葉梵繼續想著。

  葉梵怔怔地看著，對上賀寒的眼睛，卻看清了他眼底的調侃之意。

  賀寒這樣說是想讓她放鬆心情。

  調戲完葉梵，賀寒輕呵一聲，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