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2024-08-16 21:35:41 作者: 栗舟

  第46章

  回府的路上,容因忽覺小腹處傳來一陣脹痛。

  痛意襲來的瞬間,身下湧出一股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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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因面上一僵,臉色難看起來。

  碧綃瞧見她臉色莫名越來越蒼白,貝齒緊咬著下唇,雙手按在小腹上,一副強忍痛意的模樣,連忙湊過來詢問。

  「夫人可是腹痛,要不奴婢這就讓邢二改道去醫館?」

  容因秀眉微蹙,低聲道:「不必,我無礙,只是來了月事。」

  一邊說著,腹中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她額角開始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可疼得這樣厲害……」

  夫人從前來月事時也偶有疼的時候,並且自冬日裡墜湖之後,這樣的時候明顯比從前多了。

  可那也只是腹中輕微脹痛,何時疼的這樣厲害過,都疼出汗來了。

  碧綃才張了張口,就被她打斷:「前次李郎中來看診時便說過,那藥極為損耗血氣,於女子身體殊為不利。如今這樣,也是正常,你莫不是忘了?」

  碧綃訥然,最終放棄了帶她去醫館的念頭。

  一路上,她一直催促邢二將馬車趕得快些,可又時不時嫌馬車不夠平穩。

  將邢二鬧的,一個頭簡直兩個大了。

  好不容易到了,容因卻汗涔涔地依靠在車壁上,根本沒有力氣動彈。

  她額角的鬢髮早已被濡濕,濕噠噠地貼在頰邊,掩住小半側臉,臉色白得幾乎透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掉似的。

  一路上,她緊緊咬著唇,將所有呻吟都又咽回腹中。

  此刻下唇早已被咬出了血跡,殷紅一片。

  碧綃無力將她抱下馬車,這差事也不適合交給刑二來。

  左右為難之時,她忽然想起,今日祁晝明在府中。

  她咬了咬牙,對容因道:「夫人,你先忍忍,奴婢這就去尋大人來幫忙。」

  容因已痛得頭昏腦脹,額角青筋狂跳不止,意識幾乎模糊。

  聽到這句話,她想同碧綃說不要去,可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連喊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似乎過了許久,容因忽然覺得有一雙手動作輕柔地將她拖了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裡。

  那個懷抱並不柔軟,卻讓人她覺得舒服又踏實。

  隱約間,鼻端傳來一股熟悉的龍腦香氣,清冽又纏綿,讓她一下子清醒許多。

  小姑娘一手緊緊捂著腹部,另一手卻忽然攀上他肩膀。

  她將臉埋在他肩頭,小小聲地道:「祁晝明,你別對我好了,好不好?」

  她很貪心的。

  來到這裡之前,已經有很久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了。

  她有家人,卻也近乎等於沒有。

  她有朋友,但都只是泛泛之交。

  所以後來遇見碧綃,遇見祖母,她都發自內心地感激。

  可她還想要更多。

  一點溫暖她都不想放過。

  所以即便他起初總是嚇她,捉弄她,可但凡他對她稍微好一些,她就忍不住貪戀。

  貪戀他的好,貪戀他。

  但他的心早已被其他人填滿了。

  她聲音極小,細若蚊蠅。

  他隱約聽見她說了些什麼,卻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他問,語調是平日裡所沒有的溫柔。

  容因輕輕搖頭,髮絲掃過他頸間。

  祁晝明抱著她的手一僵,腳下卻未停。

  他的低低開口,嗓音微啞:「乖乖待著,別亂動。」

  容因倚靠在他胸口,能感受到從他胸腔里傳來的震動。

  她聞言,順從地將頭倚靠在他肩上,不再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她窩在自己懷裡,只有小小的一隻。

  祁晝明抱著她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像只貓兒似的。

  好乖。

  祁晝明大步流星地抱著容因一路走回房,將碧綃落在了後面。

  容因身上出了許多汗,手心卻一片冰涼。

  他將人放在床榻上,然後去箱子裡翻出了一床春日裡用的稍厚些的錦被,將人包了個嚴嚴實實,裹成蠶蛹。

  他一邊動作著,容因皺起一張小臉,哼唧著小聲說「不要」。

  他肅著臉制止住她的掙動,問:「為什麼不要?你身上是冷的,乖乖躺著,別亂動。」

  小姑娘卻咬著唇,羞赧道:「我來了月事,會弄髒。」

  她來了月事,恐怕衣衫都污了。

  他卻一句話都不問就將她塞進錦被裡,他不嫌回頭清洗麻煩,她還要嫌丟人呢。

  祁晝明攏住錦被的手一僵。

  卻沒有將她抱出來。

  反倒伸出修長的食指,放在她唇上:「別咬。痛就咬這兒。」

  容因一怔,輕輕搖頭。

  她說話時帶了幾分鼻音,聲音糯糯地,溫順又乖巧:「你把手拿開吧,我不咬了。」

  男人依言照做,擡手撫了撫她的發,瑩白的指節穿插在她烏黑的發間,隱約透出幾分繾綣的意味。

  「聽話,疼就喊出來,別咬。我去喊碧綃進來,讓她幫你換洗。」

  小姑娘點了點頭,聽話得叫人心疼。

  他深深凝了她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容因忽然鼻尖一酸,理了晶瑩的小珍珠從眼眶裡滑輪下來。

  她近乎是有些自我厭棄地擡起手臂,擋住雙眼,放任自己落入一片黑暗中,小小聲地抽噎著。

  真矯情。

  她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現在這樣。

  他不過是幫她掖個被子,她就忍不住想問,他曾經是不是也對江氏這麼好。

  還好,她忍住了。

  房門打開又闔上,碧綃從外面進來。

  瞧見她紅紅的雙眼,以為她是疼哭了,簡直心疼得不行。

  姑娘這半年裡可真是遭罪了。

  接二連三地出各種意外。

  如今連來個月事都疼成這副模樣。

  從前在家時,老太太把姑娘的身子養得多好,如今那些功夫全白費了。

  她動作溫柔地幫容因脫下髒衣,用溫水擦洗乾淨,又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

  見碧綃從始至終都苦著一張臉,容因竟還白著一張小臉笑起來,勸慰她道:「好姐姐,我真沒事。等會兒你去替我熬些紅糖姜水來,我喝了就好了。」

  碧綃眨眨眼,將湧上來的淚憋了回去。

  「好,夫人等著,我去去就來。」

  碧綃離開後,房內寂靜下來。

  容因幾乎蜷成了一隻蝦子,一手死死按著腹部,另一隻手揪著身下的褥單,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祁晝明一進來便瞧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他不悅地輕嘖了聲,眼底湧上幾分暴戾。

  便宜那個女人了。

  他當初就應該直接讓喬五把她弄死乾淨。

  聽見動靜,容因睜開眼,卻眼前一暗,身體驟然騰空,再落到實處時,她被人抱在了懷裡。

  容因突然不顧小腹的脹痛,拼命掙動起來。

  太,太羞恥了。

  她只穿了條輕薄的褻褲,還、還是開襠的。

  原本她也讓碧綃做了幾條現代款式的內褲,但碧綃說還是褻褲裡面穿月事帶方便些。

  她糾結了片刻,便妥協了。

  沒想到……

  她蒼白的面頰湧上潮紅。

  感受到與自己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團綿軟,他嗤笑一聲:「你上次沐浴時,我什麼沒見過,怎麼如今卻知道害羞了?」

  容因一滯。

  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那時怎麼就跟中了邪似的,非要纏著他一起……沐浴啊。

  小姑娘不再動彈,卻僵直地坐在他腿上,跟尊雕像一般無二。

  祁晝明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逝。

  大手掀起她衣擺下緣,順著她的腰線,一直挪至小腹。

  容因才要罵他不要臉,趁人之危,卻忽覺小腹似乎被一股溫暖的熱流包裹住。

  那種翻江倒海,幾乎扯動五臟六腑的疼痛像一頭被馴服的猛獸,竟然漸漸平息下來。

  容因詫異地瞪大了眸子。

  這是……傳說中的內力?

  她猶豫了下,不放心地開口:「你這樣……沒關係麼?」

  「嗯?」她問得不清不楚,祁晝明一時沒能領會。

  「對你的身體不會有傷害麼?我是說,會變得很虛弱之類的。」

  他好笑地睨她一眼:「只是幫你暖暖肚子,還不至於就讓我虛弱。怎麼,在夫人眼裡,我就這麼弱不禁風麼?」

  容因撇撇嘴。

  他要是弱不禁風,那她豈不是喘口氣都會斷兩根肋骨。

  被這樣的溫暖包裹著,容因漸漸有些睏倦。

  迷迷糊糊間,她口齒不清地說:「祁晝明,你的夫人……應當是個很好的人吧?」

  祁晝明一愣。

  他眼底蘊了一絲笑,微微低下頭,擡手輕輕捏住她頰邊地軟肉,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的側臉,華光灼灼。

  他說:「對,她很好。」

  不知她有沒有聽到。

  他的話並沒有等來她的回答。

  半晌,他低下頭,她已然睡著,安靜又乖巧。

  祁晝明輕輕闔上房門,轉過身,眼底那絲不易察覺的溫柔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轉眸,看向喬五,語調冰冷:「你去趟康王府,把康王妃送進湖裡清醒清醒。」

  喬五一怔,乾脆地領命:「是。」

  說罷,他轉身準備離開。

  卻又被叫住。

  祁晝明眸光陰翳:「記得讓她在裡面泡夠兩個時辰。」

  前次那個小丫頭便是在浴桶里泡了整整兩個時辰的冷水澡。

  後來一度起了高熱。

  今日她那婢女說,她從前身子不差。

  若不是在冷水裡泡了太久,斷不會疼到如此地步。

  既然如此,她當初怎麼疼,那女人便也得原模原樣地疼回來。

  祁狗今天男友力max(豎大拇指jpg.)

  ps:因因和祁狗這波屬實是錯頻交流了,為祁狗默哀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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