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辭回過頭，眼底閃過一陣光：「所以，你是想？」

  這個問題讓宋顏感覺無比羞恥。

  其實捫心自問，她是想的。

  她每個月也是期待著這一天的。

  雖然說和沈辭沒有太多心靈上的羈絆和依賴，但是身體還是誠實的。

  宋顏的身體是渴望沈辭的。

  不得不說，沈辭在這方面，除了讓她太過勞累以外，還是非常美好的體驗。

  宋顏硬著頭皮說：「我只是覺得，既然答應了的事情就要做好。」

  沈辭也沒扭捏，說了一句好，直接跨步進屋吻住了宋顏。

  兩個人其實是極少接吻的，只有在每個月這一天的時候，在床上的時候才會接吻。

  

  除此以外，兩個人從來沒有過不做只吻。

  好像接吻對兩個人來說是一種前戲，而不是感情的抒發。

  沈辭今天的吻落得特別溫柔，就像羽毛一樣讓人酥癢，連呼吸都輕得幾乎感覺不到。

  他的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深怕弄疼了宋顏。

  這種感覺很久違，像是回到了兩人的第一次。

  只是不如那時候那麼青澀，現在的沈辭已經很嫻熟。

  他知道關於她身體所有的秘密，知道什麼樣的愛撫可讓她舒適和放鬆。

  每個動作都溫柔到了極致，每個動作都像是在討好她。

  宋顏稍微有一點身體上細微的變化，沈辭便馬上詢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是弄疼她了，還是哪裡擱到了。

  這裡合不合適，那裡合不合適。

  每一個細節都在迎合她，似乎只為了讓她享受。

  和之前幾次的感覺完全不同，這次宋顏折服於他的溫柔。

  不知道是不是宋顏的錯覺，可能是因為之前她說了句覺得他沒以前溫柔了，所以沈辭這次才會這麼在乎她的感受。

  把所有的溫柔都傾注於這一晚。

  事後，宋顏第一次有點依賴地靠著他。

  瞬間有一種一X泯恩仇的感覺。

  之前彆扭的感覺完全不見了，兩個人的距離是從未有過的親密。

  結束的時候沈辭舉起她的手腕看著她虔誠地問：「可以吸嗎？」

  「你……吸吧。」

  以前沈辭結束的時候從來不會詢問她，而是每次很自然地找個地方含住開始吮，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痕跡已經留下了。

  這次沈辭吸得特別小力，一會兒就放下了。

  宋顏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有一個非常淺的粉色印記。

  看不太出是個吻痕。

  吻完，沈辭在宋顏身邊躺下，揉了揉她的頭頂說：「睡吧，晚安。」

  宋顏有點意外。

  今天，只有一次嗎？

  這也太不沈辭了吧。

  不過看他關了燈蓋上被子的樣子，似乎是真的要睡了。

  但宋顏總不能承認，自己還想……要吧。

  這也太丟人現眼了。

  宋顏躺了下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的沈辭。

  他忽近忽遠的胸膛，他深邃好看的眼睛，從額角滴落的汗，輕撫她臉頰的手……

  一切都太過美好，讓她感覺像是墜落到了天堂。

  宋顏在床上根本睡不著，來回翻轉，搞得一邊本就淺眠的沈辭也睡不著。

  「怎麼了？」沈辭啞著聲，聽上去像是睡著了被吵醒。

  「啊，不是……」宋顏說，「我在想你一會兒會不會還想……那個……怕睡著了被你吵醒。」

  「怕你累，」沈辭閉著眼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角，「放心，今天沒有第二次了。」

  什麼？這個時候倒是怕我累了？

  宋顏有點賭氣。

  可能是因為欲求不滿又嘴硬不肯承認。

  她扯了扯沈辭的被子：「我被你弄得睡不著了，起來陪我聊聊天。」

  沈辭從床上勉強坐起身打開燈，捏了捏山根，聲音啞得不像話：「想聊什麼？」

  看他這樣子，宋顏有一點點心軟：「你是不是挺累的？剛剛是不是睡著了？」

  「剛快睡著了，」沈辭舒了口氣，長手一撈，把宋顏摟到懷裡，「沒事，聊，想聊什麼？」

  宋顏心想，現在想的不是聊，而是撩。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到沈辭突然很饞。

  兩個人平時很少這麼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大部分時間就算那一個月的一次結束後，也因為太累很快兩個人就睡著了。

  沒什麼機會真的好好聊聊。

  宋顏想問他為什麼今天一次就夠了，不過不想問得太直白，拐彎抹角說：「最近是不是很累？」

  「還好，」沈辭微微睜開眼，睫毛又長又卷，側顏好看極了，「這段時間沒有安排太多工作，想多休息一下。」

  宋顏突然想起了他腿受傷的事，下意識往下看過去。

  回憶起來，好像在床上，並沒有感覺出他腿有什麼問題，不過好像有些姿勢偶爾會看到他皺眉，像是在忍痛的樣子。

  沒準是腿傷還沒好透。

  宋顏還想著怎麼問比較好，沒想到沈辭先開口：「你最近呢？之前不是拍了一部戲挺火的，看你最近人氣不錯啊，接新戲了嗎？」

  「嗯，」宋顏點頭，突然覺得和穆寒合作這件事讓她有點心虛，她避重就輕地說，「干回老本行，還是接了個女二號的新戲。」

  沈辭有些不解地看她：「為什麼還是女二號，我之前聽一個製片朋友提到你的時候說好像最近有不少女主角想找你合作。」

  「那個……」宋顏拉了個長音，「劇本人設都不好，我就推了，又不是S級製作。」

  沈辭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下巴抵著宋顏的額頭摩挲了一下：「家裡就有個影帝，不想著潛規則我要點資源？」

  宋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沈辭的話里雖然帶著調侃，但他說的也不假。

  沈辭在圈裡的地位和能力，是大家公認的。

  即使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背後就是資本本身，但是在他的流量和實力面前，他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一般沈辭參與的作品，他提出的要求，製作方都會儘可能滿足。

  所以只要他一句話，女主角想是誰就可以是誰。

  只要宋顏開口，跟自己的爸爸也好，跟沈辭也好，她分分鐘就能拿到市面上最香的資源。

  但她偏不要。

  首先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來這個圈子裡就是玩玩的，也沒什麼實力，這種機會給她，可能只不過是毀了整個劇組整個IP。

  其次她的內心有一種傲氣，她不希望之後被扒出來她不過是個走後門的關係戶。

  就像現在這樣，佛系發展隨遇而安也挺好。

  她知道站在越高的地方就越危險，她可沒這種心理承受能力。

  沈辭以為說了什麼讓她不高興了，馬上解釋道：「開玩笑的，你要資源，也不需要潛規則。」

  然而宋顏完全沒有在意沈辭剛才說的要資源的內容。

  她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潛規則三個字。

  突然又想起了剛才沈辭的一舉一動，臉紅了起來說：「你今天……為什麼這麼溫柔？」

  沈辭愣了一下說：「不是上次你說，我沒之前溫柔了嗎，我就想著……可能確實是我最近，有點野蠻了。」

  其實宋顏倒不是在意他野蠻這件事。

  只是今天的他實在太……迷人。

  宋顏居然有點覺得心動了。

  其實說起來，應該是個女人都會對沈辭這樣的人心動。

  沈辭從小出生豪門，身上那種貴族少爺的氣質和修養是普通人學不來的，見過他的人都會被他的那種禮貌卻疏離的魅力折服。

  但他的很多樣子，只有宋顏見過。

  有不少女資本家斥巨資想捧他，但卻連他一個正眼都得不到。

  而偏偏越是這種完全不討好資本的做法，越是得到資本的寵愛。

  沈辭的存在是所有女人的幻想，高冷、禁慾、成熟、優秀。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是「完美」的代表。

  宋顏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沈辭時候的樣子。

  其實在那之前，宋顏都只是聽自己的父母提過沈辭有多麼多麼優秀，一開始她總覺得帶著點誇大的成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相反還因為他的形象人設過於「完美」，讓人產生了逆反心理。

  倒是被說得確實有點期待見到他了，不過不是期待這個人，而是期待想證明他「也不過如此」。

  只是宋顏沒想到，她和沈辭的第一次相遇，是一場意料之中的意外。

  那是宋顏讀初三時一個的雪夜，宋顏很清楚的記得那天她期末考考砸了，心情非常失落，背著書包一路人毫無精神地走回家，想到之前爸爸答應過她考得好獎勵她想要了很久的限量版項鍊，這下新項鍊沒希望了不說，估計還得被搞個什麼禁足沒收手機之類的懲罰。

  宋顏想著想著就哭了，眼睛紅了起來，走到家門口，剛想平復心情，擡頭卻意外看到一個長得很高的男生背了個書包背對著她站在那裡。

  一開始也沒多想，哪知道突然聞到一股煙味。

  宋顏很不習慣地咳了兩聲。

  面前的男生轉過頭看向她，手指上夾著的煙往上飄著裊裊的煙。

  雖然這張臉很陌生，但宋顏那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一定是沈辭。

  因為他實在是長得太驚艷了。

  沈辭穿著高中校服——深藍色的西裝外套和西裝長褲，頭髮又黑又密，那時候他的頭髮還挺短的，整個人顯得很有精神。

  高中時候沈辭的臉還有那麼點少年感，臉上的線條不如現在這麼硬朗。

  看到宋顏，沈辭馬上把煙掐了，然後用紙巾小心包好放進口袋。

  動作優雅流暢，他的手也非常乾淨漂亮。

  收好後他就這麼看著宋顏，微微頷首和她打了個招呼。

  現在整個人看上去純淨高貴禮貌到極致，和剛才抽菸的行為不沾邊。

  宋顏看到他第一眼，突然覺得之前他爸媽對沈辭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沒有誇大。

  甚至好像對他外貌的形容，還有點謙虛了。

  少年少女就是會對外貌特別在意，那種一眼萬年也只存在於青春里。

  宋顏家是郊區的別墅，一般等在她家門口都不會是單純的路過。

  沈辭看到宋顏之後解釋道：「我媽讓我放學後過來你家吃個飯，本來想抽完煙就進去的。」

  「哦……」宋顏扯了個長音，「那現在進去嗎？」

  沈辭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宋顏：「擦擦吧。」

  宋顏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應該有淚痕。

  挺丟臉的。

  兩個人雖然誰都沒有介紹自己，但其實已經心知肚明。

  宋顏想著這第一次見面就被他看到這麼不堪的畫面，心裡不爽。

  不過自己也看到了他抽菸，這倒是和他無懈可擊的完美人設不符。

  進屋前賭氣地問道：「你媽知道你抽菸嗎？」

  沈辭聳了聳肩：「你如果不說，就不會知道。」

  沈辭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粒薄荷味的糖塞到嘴裡，手上塗了一點免洗的酒精消毒液。

  還真是把證據消滅得乾乾淨淨。

  沈辭把書包背背好看她：「心情好點沒？」

  「啊？」宋顏一愣。

  「好了就回家吧，」沈辭說，「外面涼。」

  宋顏這才意識到，好像考試帶來的不悅情緒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和沈辭一起回家後，雙方父母那叫一個激動。

  「來啊顏顏，快來叫沈辭哥哥。」周歲念對著宋顏說。

  紅顏看了沈辭一眼，臉一瞬間紅了起來，聲音極輕：「沈辭……哥哥……」

  沈辭聽到「哥哥」兩個字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漾了起來：「你好啊，宋顏妹妹。」

  晚上吃完飯，雙方的家長有些喝多了，還在那裡侃侃而談。

  兩個孩子覺得有些無聊，但這種場面又不好意思玩手機又對他們的話題不感興趣。

  只能喝著飲料發呆。

  突然宋安民對宋顏說：「沈辭哥哥學習成績很好的，你有空多請教一下他。」

  聽到「學習」和「成績」兩個字，宋顏整個人脊背都驀地挺直了，忙點頭：「嗯嗯，好。」

  沈辭也覺得無聊，看了宋顏一眼，故意問道：「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嗎？我教你。」

  「是是是，」沈辭媽媽夏佳說，「孩子在這裡也無聊，你們兩回屋做作業去吧。」

  在家長的「催促」下，兩人順利地逃回了房間。

  宋顏一回房間馬上伸展了一下身體，把書包往寫字檯旁邊一扔，拿出手機打開遊戲說：「大人們的飯局可最無聊了。」

  沈辭看著正在玩手機的她說：「不是做作業嗎？」

  宋顏下意識看向他放菸蒂的褲子口袋，切了一聲：「裝什麼好學生呀。」

  「沒裝，」沈辭說，「我成績確實好。」

  「……」宋顏噎住。

  不過想著今天考試的成績，她還是把遊戲關了。

  從書包里拿出作業，開始做了起來。

  沈辭在一邊覺得無聊，甚至有點想再抽一根煙。

  其實倒不是有菸癮，只是他對新鮮的事情都想嘗試一下。

  這才剛抽了第三天，還沒來得及上癮呢。

  宋顏低頭做題，不是打哈欠就是轉筆就是撓頭。

  妥妥一副學渣的模樣。

  看她的樣子也是沒有專心學習。

  沈辭索性打算和她聊聊天。

  「宋顏。」沈辭叫她名字。

  宋顏錯愕地擡頭。

  也不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名字而驚訝，只是沒想到他叫自己名字的時候聲音還怪好聽的。

  「怎麼了？」宋顏問。

  沈辭在她對面的轉椅上坐下，腳踝擱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看上去有點漫不經心。

  隨手從書包里拿出一本課本，隨手先寫了個「宋」字，然後低頭問：「你的yan是哪個yan？」

  「顏色的顏。」宋顏沒有音調地說。

  沈辭又隨手把「顏」字寫完，看了一眼：「名字不錯。」

  沈辭寫完才發現這是他上課課本的封面，他還是用黑色水筆寫的。

  這下被那些他的粉絲團發現，又要被追問不休宋顏是誰了。

  沈辭馬上把書本塞回書包，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地問：「誒，你爸媽是怎麼和你介紹我的？」

  「哦，就說你學習好，長得好，性格好，反正樣樣都好，都把你誇上天了。」宋顏心想，這傢伙看上去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不就是想聽這些嗎。

  得了，滿足他。

  「哦……」沈辭的口氣聽上去意外的有些失落。

  宋顏偷偷翻了個白眼。

  怎麼的，都這麼誇了，還不滿意？

  難道真的要說你驚為天人才行。

  宋顏扯了扯嘴角，隨口一問：「那你爸媽是怎麼介紹我的？」

  沈辭剛剛還在小幅度左右旋轉的椅子突然停下，正對著宋顏打了個響指：「他們就說了四個字。」

  這種賣關子的行為宋顏太不爽了。

  宋顏很配合地問：「什麼？」

  「說你是我的……」沈辭看著她，不帶半分開玩笑地說：「未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