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好心的里長奶奶

  「里長爺爺，里長奶奶早。」

  方珺蘭收拾了季秀娘和馬蓮，就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進了李繼忠家的院門，趕緊禮貌地行禮問好。

  然後又一一地挨個給李繼忠的五個兒子，四個兒媳婦也都笑盈盈地打招呼。

  「蘭丫頭，你這是也要跟著去縣城？」

  里長奶奶范氏是個慈和的老人家，還是心寬體胖類型的，見到方珺蘭一身如同乞丐的衣裳，卻是一副水靈靈的模樣，便同情心泛濫，和顏悅色地問道。

  方珺蘭經過靈泉水的滋養，又在手心莊園空間裡吃了獨食兒，幾個水蜜桃下肚，今早起來，雖然衣衫襤褸，可整個人卻嬌俏靈動，充滿了活力，美眸俏眼，讓人見之，不覺地眼前一亮，難掩芳華，確實是與往日不可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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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珺蘭也看出了范氏打量自己的眼神帶有同情之色，就故作愧慚地道，「是，里長奶奶。我……我想進城看看，去……去當鋪。」

  方珺蘭只說去當鋪，卻沒說去給賣蘑菇打GG，這是因為當地人還都極為排斥這個被叫做「油紙傘蓋」的蘑菇，視它為惡魔一般恐懼，因此，她不想因為這個事兒而與李家人爭執，耽誤去縣城。

  「去當鋪？你……你想當什麼？」方珺蘭的話，不但范氏感到驚訝，就是李繼忠也是吃了一驚，他沒聽說方少卿手裡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當的。

  雖然方珺蘭手裡拐著籃子，可上面用了一個灰突突地帶著補丁的粗布遮蓋著，裡面是什麼東西，李家人誰都沒好意思問。只當是她去當鋪，就是要當籃子裡的東西呢。

  難道……方少卿偷拿了季家的東西？那……若是這樣，恐怕要鬧出亂子來。

  方珺蘭假裝沒看出李繼忠滿上倏然地怒鬧和失望，故作斯斯艾艾，一副不安地樣子，怯怯地道，「是我娘……的東西。」

  「哦，你娘的東西啊。」李繼忠和范氏暗自舒了口氣，只要不是季家的就好。

  方珺蘭當然知道自己一說去當鋪，里長和他老伴兒肯定會有懷疑的，畢竟她們家現在窮得兩個像樣的衣裳，她一說去當鋪，不能不叫人疑惑。

  理解李家人心情是一回事，該解釋的還得解釋，方珺蘭就面露戚戚然地道，「我娘留給哲哥的一隻銀簪子，我想換了錢，辦理地契，再買點家用的東西，好還您們的碗筷和盆子。

  還有，我爹說，縣衙上辦理地契，是要花一定數額手續費的，我……我不好再讓里長爺爺破費了。您們幫我們爺三個的太多了，哪還能讓你們再費心？」

  「哦，這樣啊。」李繼忠聞言，一顆懸著的心徹底地放下了，只要不是偷拿人家季家的東西就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鬧得四鄰不安。

  而且方珺蘭這幾句連解釋帶感恩的話，說得李繼忠心裡很是受用。這蘭丫頭，別看年紀小，可心思通透著呢，曉得人情往來怎麼相處，這讓他非常地高興。

  范氏確實是位心慈面軟的老太太，一聽方珺蘭當銀簪子是為了不想拖累他們家跟著費心，還要還她們家的碗筷盆子，就好心地嗔怪道，「你瞧你這孩子……

  那幾個碗筷盆子值不了幾個錢，你急著還什麼？幾個不值錢的東西，你還掛記著，費這心做什麼？就當你們搬家，李奶奶送你們的安家禮了，不用還了。

  不過，蘭丫頭啊，這銀簪子當了錢，你先買幾塊尺頭，跟你爹，你弟做件衣裳吧。看看，你這也不小了，哪能出門沒個好衣裳呢？再窮，也得有件出門衣裳不是？

  哦，對了，別忘了在做幾條被褥。這誰說眼下天氣還燥熱著，可也是快立秋了。等立秋一過，天氣就涼了，夜裡沒有被褥蓋怎麼能行？

  來，跟奶奶來，奶奶先給你找件我家你姑姑出門子前穿的衣裳換上，免得去了縣城別人家輕賤了你。來，別不好意思。」

  范氏熱心，直言快語，倒沒讓方珺蘭難堪，而是感激不盡，當即就連聲道謝，「謝謝李奶奶，我……蘭兒謝謝李奶奶。」

  漂亮的話不能說的太多，那樣就顯得膚淺了。

  結果方珺蘭這麼誠懇地一謝，包括李繼忠在內，李家上下人等俱都對她高看了一眼，因為這孩子懂事兒，一舉一動讓人感到慰貼。

  待方珺蘭換上李繼忠二女兒李桂鳳過時了的八成新衣裙，出了房間一亮相，登時讓離家全家人眼前一亮，都驚訝地發現，平時看不出來啊，瘦骨如柴，臉上沒有一點肉的蘭丫頭，這麼一打扮，竟是個小美人胚子喲！

  可不嘛？雖然還是先前那麼瘦弱，可換上粉色點花的細布襦裙，頭髮重新梳了個雙丫髻，站在那兒，身姿挺直，面帶羞紅，嬌嬌俏俏，落落大方，簡直跟之前是判若兩人！

  「老三，趕車走吧。」李繼忠打量了幾眼方珺蘭，揮手吩咐三兒子李滿。

  別人看到蘭丫頭的只是她俏靈靈得好模樣，可李繼忠卻看得出，方珺蘭那不亢不卑，姿態峻拔，面帶倔強，眼睛充滿了堅定之色便得知，這丫頭，絕非等閒之輩，更不似尋常婦人那樣猶如井底之蛙！

  這樣的小丫頭，自己交好相助，是做對了！

  李繼忠心裡暗自有了盤算，就上了車。

  方珺蘭則坐在了車尾，懷抱著那隻小竹籃子，安安靜靜，沒有像其他婦人那般初入縣城時的興奮，這讓李繼忠更加高看了她一眼。這孩子，沉穩雅靜，是個能有擔當的！

  「老頭子，老二媳婦，老三媳婦兒，路上照顧著點蘭丫頭。她第一次進城，小心別衝著貴人，別叫車輛磕著捧著。」

  范氏是真熱心腸，牛車出了院門了，她還在後頭高聲囑咐著。

  李繼忠沒回應范氏，二兒子李石的媳婦孫氏，三兒子李滿的媳婦曲氏趕緊應聲答應著，「娘，你放心吧，媳婦一定能照顧好蘭丫頭。」

  曲氏應答婆婆之後，又笑著對方珺蘭爽言爽語地道，「蘭姐兒啊，你李奶奶這是把你當做親孫女了，哈哈……你可入了你李奶奶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