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新年將近趙臻歸來 「我是……
2024-08-13 16:39:41
作者: 平林漠漠煙如織
宋甜坐在馬車中, 想像姚素馨被打耳光的場景,不由自主笑出聲來。
今日是月仙陪著宋甜出門的,她在倒座上坐著, 見宋甜如此開心,忙問道:「姑娘為何如此開心?」
宋甜笑眯眯道:「壞人得到了懲罰,我這好人難道不應該開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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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討厭「殺人放火金腰帶, 修橋補路無屍骸」,她喜歡的是「善有善報, 惡有惡報」。
可惜這人世間,大部分時候都是前者, 而不是後者。
月仙聞言也笑了,正要說話, 她背後的車壁卻被人敲了三下, 接著秦嶂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姑娘,咱們是否直接回府?」
宋甜想了想, 道:「去朱雀橋。那邊有一個黃河魚館,魚做得特別地道,我帶你們去嘗嘗。」
黃連喜歡吃魚, 前世曾讓黃河魚館的廚子到府內做過宴席, 魚的確做的很地道很鮮美,以至於宋甜記到現在。
秦嶂帶著笑意的聲音隔著車壁過來:「是, 姑娘。」
宋甜心情甚好:「算上跟咱們一起去韓王府的王府侍衛, 看需要定下多少席面和多少壇金華酒, 大家都鬆快鬆快。」
秦嶂答了聲「是」, 一邊趕著馬車,一邊在心裡盤算著。
一個時辰後,宋甜的馬車終於回到了柳條街宋宅。
下了馬車, 宋甜帶著月仙走在前。
清瘦的秦嶂一手提著一個巨大的食盒走在後面。
秦嶂帶回來的兩個食盒,一個交給錢興媳婦,讓她整理一下,讓留守在家的田媽媽、錢興媳婦、繡姐兒、紫荊和金姥姥聚在一起好好吃頓酒;另一個食盒則由秦嶂帶回前面,跟刀筆、宋竹等小廝一起享用。
宋甜則帶著月仙去見張蘭溪。
到了上房角門外,宋甜問應門的小丫鬟:「太太這會兒有空麼?」
小丫鬟年紀雖小,回話卻清楚有條理:「大姑娘,太太在見客,是戶部劉大人的太太和兩位姑娘。」
宋甜懶得應酬,便笑盈盈道:「太太既有客,我晚些時候再去給太太請安。」
她轉身帶著月仙回了後面園子。
晚上宋甜正在給趙臻寫信,宋梧打著燈籠過來請宋甜去外書房:「大姑娘,老爺在書房等您。」
宋甜帶著紫荊和繡姐兒,隨著宋梧去了外書房。
書房裡點著一座赤金枝形燈,滿室光明。
宋甜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酒香與梅香氤氳在一起的氣息,擡眼一看,卻見她爹正坐在錦榻上,手邊的黃花梨木小炕桌上擺著一個白瓷花瓶,裡面插著一枝紅梅,花瓶前則擺著白瓷酒壺酒盞,另有一碟佐酒的糖松子。
宋甜在小炕桌另一端坐下,見她爹手邊的酒盞空了,就執壺給她爹斟滿。
宋志遠很滿意女兒的服侍,美滋滋抿了一口酒,道:「甜姐兒,爹爹告訴你個好消息。」
宋甜擡眼看他,杏眼晶瑩,等著宋志遠自己說出來。
宋志遠又拈了一粒糖松子吃了,道:「豫王要回京了。」
宋甜當即精神起來,輕輕道:「爹爹,是哪個豫王?宛州的豫王,還是遼東的豫王?」
宋志遠含笑道:「自然是我的女婿豫王。」
他倚著背後的錦緞靠枕,懶洋洋道:「豫王可真有本事,居然說動了文閣老。文閣老出手自是不同凡響,如今兵部的調令已下,遼東鎮總兵沈博率部進京,替代駐守京畿的神機營,接手京畿防衛。」
「沈博?」宋甜有些詫異,「沈博不是薊遼總督沈介的兒子麼?」
沈博是趙臻的表哥,也是替代趙臻呆在宛州豫王府的假豫王。
宋志遠依舊歪在那裡,桃花眼卻甚是凝重:「前些時候,薊遼總督向陛下上書,自陳遼東鎮總兵宋越乃是他的兒子沈博,為了在軍中歷練,冒名宋越,因屢建戰功,升任遼東鎮總兵。」
「當年陛下在潛邸時,沈介曾救過陛下,後來陛下登基,沈介也出了大力,因此陛下一向信重沈介,不但不降罪,還在朝會上褒獎了沈博,文閣老的門生在這時趁機提出調沈博入京換防,陛下當場允了。」
宋志遠說著話,一雙桃花眼觀察著女兒,見她聽了自己的話,眼睛閃閃發光,臉頰泛紅,肌膚也泛著光,分明是極歡喜的模樣,心情不由有些複雜,似乎有些酸溜溜的。
宋甜卻不知她爹的想法,拍手道:「爹爹,這樣可太好了!」
她雖然知道趙臻聰明能幹慮事周全,可是此中一環扣一環,實在是太過於複雜多變,因此一直在擔心。
如今從她爹爹這裡聽到好消息,她心中歡喜得很,笑盈盈又給她爹把酒盞添滿,道:「爹爹,你好厲害,消息好靈通呀!」
宋志遠被女兒一夸,頓時忘記了醋意,道:「你也不看你爹是誰?我想打聽什麼打聽不來?」
通過黃連的引薦,他已經多次覲見永泰帝了,今日永泰帝還特地宣了他過去,讓他和黃連一起陪著吃酒聽曲。
如今就連賀蘭芯的爹賀大人見了他,也不像先前那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宋甜又把今日去韓王府的事簡單跟她爹說了一遍,然後道:「爹爹,韓王妃出面,想必姚素馨會消停一陣的。」
宋志遠聽了,冷笑一聲道:「消停不了多久的,不信你往後瞧吧!」
韓王趙致這樣的男人的德性,他可比誰都了解,姚素馨再淺薄貪婪,可是在韓王眼中,姚素馨就是比穩重賢惠的韓王妃有吸引力。
再說了,對韓王妃的娘家錢氏,韓王永遠覺得錢氏給他的支持還不夠多,因此隔三差五就要給錢氏添點堵。
宋甜沒指望韓王妃真的能禁錮姚素馨三個月,能給姚素馨些警告,讓她別來挑事就行了。
反正宋甜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姚素馨再犯賤,只要一冒頭,宋甜就把她打下去。
宋甜又和宋志遠說起了制鏡師傅教徒弟的事。
她和制鏡師傅商量以後,把制鏡流程分成六步,如今分了六處教授徒弟,每個徒弟都只會其中一個步驟,學出師就分派到各地富貴鏡坊的分店去,按年漲工錢,到了一定年資,成為大夥計就可以參與鋪子裡的分紅。
父女倆又商量了一陣子。
把事情都談完了,宋甜要離開了,見她爹懶洋洋地臥在榻上,便問道:「爹爹,你不去陪陪太太麼?」
宋志遠默然。
他昨晚剛去了一個情人家中,這會兒原本有些懶怠動,可是想到張蘭溪畢竟是自己的正妻,把家管的很好,對自己的獨生女兒也很疼愛,還是得多陪陪她的,便道:「我這就過去。」
宋甜微微一笑:「爹爹,我順路送你過去吧!」
在她看來,她爹既然把張蘭溪扶正了,就得好好待人家,以心換心,以真情換真情。
宋志遠聽女兒都這樣說了,笑著起身,在小廝的服侍下披上斗篷,與宋甜一起往上房去了。
第二天宋甜正在聽首飾鋪子的掌柜回話,張蘭溪派丫鬟綺兒來請宋甜:「大姑娘,太太請了京城有名的裁縫吳嬌雲來家了,要給大姑娘量體做幾件過年穿的衣裙。」
宋甜含笑道:「你去和太太說,我忙完這邊的事,過會兒就去。」
吳嬌雲是個又高又瘦的中年女子,生得不算美麗,卻有一種特別的味道。
她常在京城官宦人家內宅行走,說話極風趣,跟張蘭溪聊得開心,道:「我聽說你家大姑娘是未來豫王妃,豫王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你家大姑娘能被選為王妃,應該也是極美的吧?」
張蘭溪微笑:「都是陛下做主,我家寒門小戶,姑娘雖好,卻哪裡能配得上豫王。」
吳嬌雲又說了幾句,忽然神神秘秘道:「聽說朝中一位重臣家的姑娘,對咱們豫王是一見傾心,寧願做豫王側妃,可惜她爹爹不同意,這件事也就罷了。」
張蘭溪見這吳嬌雲話有些多,便不肯接話,只是笑罷了。
這時外面傳來丫鬟的通稟聲:「太太,大姑娘到了。」
話音剛落,門上錦簾掀起,一個身材高挑的美貌少女走了進來,笑盈盈向張蘭溪行禮。
得知眼前這位就是未來的豫王妃,吳嬌雲連連讚嘆:「哎呀,宋大姑娘真是閬苑仙葩,和豫王真真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打發走吳嬌雲,張蘭溪把吳嬌雲的話說給宋甜聽,然後道:「甜姐兒,要不要我打聽一下這位閨秀是誰?」
宋甜笑了,道:「太太,豫王生得好,人品好,喜歡他的閨秀定然不少,我若是個個都要擔心,那日子也就別過了。」
張蘭溪覺得宋甜的話很有道理,嘆了口氣道:「這王公貴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若是想不開,日子還怎樣過呀!」
宋甜低頭品茶。
她看慣了她爹鶯鶯燕燕左擁右抱,覺得真是髒得很。
即使跟豫王在一起了,宋甜也不願豫王三妻四妾。
若不能是彼此的唯一,不如一拍兩散,各自歡喜。
反正宋甜生得美麗又有錢,還會掙錢,哪裡會缺好男人。
傷心自然會傷心的,可是這樣也好,豫王就永遠是她的月亮,掛在夜空的月亮。
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二十三,北方的小年。
時近過年,京中各鋪子生意興隆客似雲來,宋甜擔心出現店大欺客之事,便一個鋪子一個鋪子查訪。
這日她正在富貴鏡坊二樓與錢掌柜說話,一個在外面看守門戶的漢子匆匆進來稟報:「大姑娘,錢掌柜,外面來了一群人,正在和咱們的人糾纏,瞧著像是故意惹事。」
宋甜看向一邊立著的秦嶂:「你去外面看看情況,想法子打探一下,看是不是韓王府姚側妃派來的。」
這段時日,她家也就和姚素馨有些糾葛。
秦嶂很快就回來了:「姑娘,是姚側妃派來的,領頭的人我認得,是韓王在京西杏花營莊子上的護院。」
宋甜略一思索,道:「你去傳話,讓咱們的人假裝攔一攔就放他們進來,待他們砸夠了,務必捉住他們,我自有計較!」
她這次要讓姚素馨大大地出一次血,看她還來犯賤。
秦嶂一出去,宋甜便吩咐錢掌柜:「看好他們破壞了多少財物,一一記錄在帳,算出銀子來。」
錢掌柜剛答應了一聲,就聽見一陣喧譁聲由遠而近,緊接著一群兇悍之極的漢子就拿著棍棒衝進了富貴鏡坊一樓。
夥計們忙護著顧客出去。
那些凶漢也不阻攔顧客離開,只管論起棍棒開砸。
這些西洋鏡何等精緻貴重,一面面被打碎,發出清脆的聲音。
宋甜在二樓靜靜看著。
整個富貴鏡坊被砸得一片狼藉,為首的凶漢指著富貴鏡坊的大夥計叫囂道:「告訴你們宋大姑娘,以後若是再敢惹我家主子,你們宋家的生意,我們挨個砸!」
大漢身後忽然傳來清朗好聽的年輕男子聲音:「我是宋大姑娘的夫婿,你家主子是誰?我倒是要見見。」
那大漢扭頭看去,卻見一個高挑清俊極好看的青年立在身後,身後簇擁著無數全幅甲冑手扶腰刀的士兵,他嚇了一跳,一時雙腿發軟,話也說不出來。
趙臻擺了擺手:「把這起子賊人全都綁了。」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齊齊答了聲「是」,忽的包抄上去,兩人對付一個凶漢,很快就把這十幾個鬧事的凶漢全都給綁了。
趙臻吩咐道:「現在就去後院審問,一刻鐘後來見我回報。」
待士兵全部散去,宋甜蝴蝶也似從樓梯上飛了下來:「臻哥!」
趙臻抿嘴一笑,上前兩步,一把接住了從樓上衝下來的宋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