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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韓王內宅妯娌見面 「啪」……

2024-08-13 16:39:39 作者: 平林漠漠煙如織

  秦嶂率領一隊豫王府侍衛騎馬護送宋甜的馬車到了韓王府, 直接駛入王府,在儀門外停了下來。

  韓王妃在一群女官丫鬟的簇擁下在儀門外候著,見一個高挑甜美華衣麗服的少女扶著丫鬟的手下了馬車, 忙含笑迎了上去。

  她與宋甜寒暄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卻在不著痕跡地打量宋甜。

  聽說這位未來豫王妃是幾天前剛趕到京城的,可是從首飾、衣裙和妝容上看, 卻極為得體,並無過時之感。

  宋甜也是笑意盈盈, 與韓王妃彼此見了禮,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韓王妃。

  與上次相見比, 韓王妃瘦了好多,顴骨有些過於明顯了, 衣裙雖然華麗, 卻有一種弱不勝衣的韻致。

  宋甜與韓王妃攜手登上候在儀門外的暖轎,往內院而去。

  韓王妃與宋甜並肩坐在暖轎中, 寒暄幾句後,便相視一笑,只說些不咸不淡的話題, 免得有什麼話泄露出去。

  暖轎一直擡進了韓王妃住的寧馨院, 這才停了下來。

  

  韓王妃攜了宋甜的手一起下了暖轎,在眾人簇擁下進了上房會客的起居室。

  服侍的女官送了茶點便退了下去, 在廊下守著。

  起居室里只剩下韓王妃和宋甜。

  韓王妃雍容一笑, 把兩份禮單放在了紫檀小炕桌上, 開門見山道:「不知弟妹這是何意?」

  宋甜聞言, 方才滿臉的歡欣漸漸消散,眼中滿是無奈之意,嘆了口氣, 道:「王妃,我這也是不得已……」

  韓王妃看著宋甜的眼睛:「到底有什麼不得已的?我知道你家豪富,可這五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你一出手就是五千兩,我們王府可不止姚側妃一位側妃,還有沈側妃呢,夫人也好幾位,你總不能都拿銀子去砸?」

  宋甜挺直背脊看著韓王妃,眼圈漸漸紅了,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王妃,您不知道我有多難……」

  韓王妃見她突然就紅了眼圈濕了眼睛,心中吃驚,忙拿了個潔淨帕子遞了過去:「弟妹,擦擦眼淚,有什麼事牽涉到姚側妃,儘管和我說,我再不濟,也是韓王的正妃,韓王府的女主人。」

  宋甜拭了拭眼淚,這才把姚側妃跑到富貴鏡坊,要強買富貴鏡坊的事細細說了一遍,然後道:「王妃您有所不知,雖然姚側妃背後有韓王,口口聲聲是為了韓王,可姚側妃的要求我不能答應啊!」

  聽到宋甜說「雖然姚側妃背後有韓王,口口聲聲是為了韓王」,韓王妃心裡一沉:這件事難道王爺也知道?王爺不是這樣眼皮子淺的人,定是姚側妃拿著王爺做筏子,在外敗壞王爺名聲!

  宋甜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涌,她一邊拭淚,一邊訴說道:「王妃跟我自不必說,韓王是豫王的兄長,您就是我的嫂嫂,我也不瞞您,索性和盤托出吧,這富貴鏡坊,雖是我家生意,可是股東卻有徐太師府和黃太尉府,只是交給我家經營而已。」

  「如今我爹爹把鏡坊給我管理,姚側妃開口就要買我家鏡坊,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該如何去跟徐太師府和黃太尉府說……」

  韓王妃臉上尚餘一絲微笑,心中卻道:如今正是奪嫡的緊要關頭,豫王是勁敵,徐太師是文閣老的同年至交,黃太尉是陛下親信——王爺絕不會為一個富貴鏡坊得罪豫王、徐太師和黃太尉,應是姚氏那眼皮子淺的賤人打著王爺的旗號在外狐假虎威!

  心中計議已定,韓王妃溫聲道:「弟妹,我這就命人把姚側妃請來,當面問她,若是屬實,我定給你一個公道,你看這樣可好?」

  宋甜拭去眼淚,起身端端正正給韓王妃行了一個禮:「多謝王妃做主,我先在屏風後候著,到時候與姚側妃對質。」

  韓王妃點了點頭,吩咐嘴嚴的親信丫鬟去請姚側妃,然後吩咐掌管妝奩的女官取來自己的胭脂水粉等物,親自為宋甜補妝。

  約莫過了兩盞茶工夫,派去的丫鬟自己回來了,眼皮紅紅的,似是哭過:「啟稟王妃,姚側妃說昨夜服侍王爺,有些勞累,身子不適,王爺讓她在房裡歇息,不讓她過於勞累。等好些了她再來給您請安。」

  宋甜在一邊聽了,大大杏眼中滿是同情,白皙細嫩的手指伸了過去,握住了韓王妃的手,聲音裡帶著同情:「嫂嫂,算了,姚側妃既如此得韓王寵愛,想必不好得罪,我不能讓嫂嫂難做人,這樣吧,我先送她五千兩銀子,看能不能令她滿足;若是她還不滿意,我再跟徐太師府和黃太尉府那邊商議——」

  韓王妃心中怒極,微微一笑,反手拍了拍宋甜的手,朗聲道:「弟妹,你放心,這件事我既然插手,斷不會半途而廢。」

  她如何聽不出,宋甜那句「她既如此得韓王寵愛,想必不好得罪,我不能讓嫂嫂難做人」,是說因姚側妃受寵,所以她這做王妃的在韓王府被姚側妃壓制住了。

  宋甜那句「若是她還不滿意,我再跟徐太師府和黃太尉府那邊商議」,則是在威脅她,威脅韓王府,要把徐太師和黃太尉都拉進這件事中。

  宋甜雙目盈盈,背脊挺直,正色道:「我相信嫂嫂。」

  她沒說王妃,特地說的嫂嫂,反倒讓韓王妃藉此事收拾姚側妃的心更加的堅定了——若是連一個出身低微的側妃都掌控不了,以後拿什麼在妯娌面前立足?

  韓王妃吩咐奶娘張嬤嬤:「帶上嚴女官,再帶上幾個健壯些的婆子,務必把姚側妃請來——不要提我這裡有客之事。」

  張嬤嬤一向替韓王妃掌管著韓王府內院,頗有些權威,答了聲「是」,點了幾個人浩浩蕩蕩出去了。

  宋甜知韓王妃這會兒心裡正盤算著如何借今日之事炮製姚素馨,便只揀了些京中風物宛州風物之類話題說,把時間消耗了過去。

  約莫過了兩三盞茶工夫,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張嬤嬤便進來通稟:「啟稟王妃,姚側妃到了。」

  宋甜起身,含笑與韓王妃褔了福,輕輕道:「嫂嫂,我先去屏風後。」

  片刻後,一陣衣裙的窸窣聲傳來,接著便是姚素馨的聲音:「妾身見過王妃。」

  韓王妃凝視著眼前這個清麗無雙的女人。

  先前的姚素馨還帶著幾分青澀,如今生了孩子,多了許多風韻風情,怪不得王爺愛她。

  可是再愛,王爺卻也得明白,這王府之內,妻是妻妾是妾,不可亂了尊卑,也不能因為寵愛妾室,就讓這妾室在外敗壞他的名聲,替他招惹政敵。

  姚素馨見王妃一直不說平身,只得一直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兩腿漸漸開始顫抖。

  她並不開口求饒,而是一力堅持著。

  反正待會兒她若是癱軟在地,正好能藉此向王爺告狀。

  韓王妃,一個不會生子的王妃,又沒有女人的風情,一向不得王爺寵愛,王爺每每歇在韓王妃房裡,都是為了韓王妃的娘家在勉強應付。

  這樣不受寵的正妻,還想壓在她這為王爺生了第一個兒子的寵妾身上,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姚素馨的腿又酸又疼,實在是支撐不住,故意慢慢倒了下去,整個人癱在了厚厚的大紅地氈上,用衣袖掩面,哀哀哭泣著道:「妾身惶恐,實不知錯在哪裡,以至於被王妃這樣折磨,求王妃告知——」

  聽了姚素馨話中那句「以至於被王妃這樣折磨」,韓王妃冷笑一聲,道:「姚側妃,我問你,你是不是去了富貴鏡坊,要從豫王的未婚妻宋大姑娘手中強買下富貴鏡坊?」

  姚素馨正一邊哀哀哭泣,一邊想著待會兒如何去向王爺告狀,聽到韓王妃這句話,心中一驚——宋甜來告狀了?告狀我也不怕,我是為了給王爺弄銀子,見了王爺我也不怕!

  想到這裡,仰首看向韓王妃,話里軟中帶硬:「王妃有所不知,妾身這都是為了王爺,為了韓王府,王爺如今豢養著無數門客,用錢供著那些朝中官員——」

  韓王妃沒想到這姚素馨什麼都往外說,當即咳嗽了一聲。

  姚素馨只顧著訴說,沒看到韓王妃的臉色,自顧自訴說著:「王爺手底下還有幾萬人吃——」

  張嬤嬤一個箭步衝上去,擡手就是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姚素馨的訴說。

  姚素馨整個臉被打偏到另一邊,她的半張臉都失去了知覺,過了一瞬,才明白過了自己是被韓王妃的奶娘給打了,當機立斷,身子搖搖欲墜,整個人向旁邊軟了下去,做出被毆打暈倒的模樣來。

  韓王妃不是韓王,沒有這憐香惜玉的心,對著一邊侍立的兩個女官擡了擡下巴。

  兩個女官出列,把姚素馨給攙扶了起來,其中那個嚴女官口中道:「側妃可不敢暈倒,不然下官還得潑上一盆冷水把側妃澆醒。」

  姚素馨一聽嚴女官要用冷水把自己澆醒,不敢裝暈了,星眸微閃,幽幽醒轉,擡手捂著臉只是哭。

  韓王妃怕她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當下略提高了些聲音道:「弟妹請出來吧!」

  宋甜很快從屏風後閃出。

  她向韓王妃褔了福,又跟姚素馨打了個招呼,這才在客位上坐了下來。

  姚素馨沒想到宋甜在屏風後,想到自己方才說的那幾句話,原本漲紅的臉一下子嚇得煞白:天啊,我究竟說了什麼?

  她整個人從錦凳上滑了下去。

  韓王妃恨恨道:「姚側妃,今日我就做一次主,富貴鏡坊之事就此作罷,以後切不可再打著王爺旗號在外勒索人,敗壞王爺清名,若是再犯,我就進宮請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做主。」

  姚素馨兀自回想著自己方才到底說了多少不該說的話,不敢狡辯,低低應了一聲。

  韓王妃又吩咐道:「姚側妃犯了錯,按照王府規矩,該閉門思過三個月——張嬤嬤,這件事就交給你吧!」

  張嬤嬤答了聲「是」,帶著人把姚素馨給「請」了下去。

  雷霆般處理罷家務,韓王妃這才鄭重地向宋甜致歉,又把禮單還給了宋甜:「弟妹,你與三弟不久就要大婚,你我本是妯娌,不須多禮。」

  宋甜謙讓了又謙讓,到底留下了禮物,只收回了那五千兩銀票。

  送走宋甜,韓王妃思忖良久,吩咐親信嚴女官:「你去外書房見王爺,就說我有要緊事要和他談。」

  姚素馨若是不處理,遲早會禍害王爺,牽連王府,她正好借今日這件事壓一壓姚素馨的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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