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北境春天喜事頻傳 「我爹……
2024-08-13 16:39:27
作者: 平林漠漠煙如織
在那一瞬間, 宋甜覺得這提議很好。
她也想和趙臻在一起。
和趙臻在一起,想一想就覺得像做夢一般,美好得令人不想醒來。
可是……
宋甜攬緊趙臻, 閉上了眼睛,竭力讓自己變得理智起來。
可是趙臻才十七歲,她也才十五歲, 他們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現在還不是成家立業兒女情長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 宋甜道:「現在成親是很好,可若是生下長子呢, 他到底算是嫡長子,還是庶長子?對孩子會不會不公平?」
宋甜的這句話令趙臻如披冰雪, 瞬間清醒。
是啊, 他和宋甜現在成親,孩子以後怎麼辦, 是宋家子,還是趙家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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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甜發現趙臻身子瞬間僵直,心知他聽進去了, 不禁又起了調笑之心, 道:「不過咱們現在成親,也不算壞事。」
趙臻「嗯」了一聲, 聲調微揚。
宋甜喜滋滋道:「我爹一定會很開心, 孩子都姓宋好了, 這下宋氏後繼有人了!」
趙臻想到宋甜爹爹喜出望外的模樣, 不禁也笑了,鬆開宋甜,道:「到時候咱們孩子還是可以挑一個姓宋的。」
宋甜這時候才發現白綾襖被趙臻扯開了, 中衣也凌亂得很,抹胸也露出來了,忙低頭整理。
趙臻看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了宋甜不小心露出來的肌膚,發現豐白瑩潤泛著淺粉,他正是血氣方剛時候,哪裡忍得住,忽然把宋甜壓在了榻上,又吻了上去……
待趙臻移開,宋甜氣喘吁吁看他的臉,怎麼看也看不夠——這世上為何會有這樣好看的男子?
她怎麼看都看不夠,單是看著他,就願意為他付出所有……
不知過了多久,趙臻俊臉微紅,鳳眼微濕,咬了咬嘴唇,正要再湊上去,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月仙的聲音:「啟稟主子,城外有急信傳來!」
趙臻頓了頓,在宋甜唇上吻了一下,翻身下榻,起身穿上靴子,一邊整理衣袍,一邊問道:「傳信人如今在哪裡?」
月仙道:「正在大門外候著。」
趙臻回首看了宋甜一眼,鳳眼幽深,最後化為一句:「等我回來。」
他撩開門上錦簾,大踏步向外走去。
宋甜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錦簾落下,趙臻離開。
她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自眼角滑下。
趙臻這一去猶如黃鶴,杳無消息,一直到了三月初,這才有了消息傳來。
原來遼國楚王耶律景深被俘,遼國被迫用俘虜的大安將領李耀慶換回耶律景深。
為了報耶律景深被俘之仇,遼國人趁漢人過年,大年初一夜間在北境全線攻打大安。
遼東鎮總兵宋越與新任薊州鎮總兵李耀慶兩軍聯合,多次擊退遼軍進攻,與遼國軍隊在遼國境內的碎蜂河谷對峙。
宋甜聽著金雲澤的講述,回憶著前世之事。
前世到了三月,朝廷派了名臣蘇中和過來與遼人談判,最終確定了開放互市的條例,張家口堡成為互市的橋頭堡,越來越繁華,成為北境名城。
後來大安與遼國間摩擦不斷,戰爭從未真正停息過,可是作為互市的重要城市,張家口堡卻繁華依舊,一直到宋甜身故,這裡依舊欣欣向榮。
金雲澤正在和妻子、兒媳和外甥女講說:「……大郎與林游擊都在宋總兵麾下,這次作戰,也立下不少戰功,宋總兵為人公平,一定不會虧待他們的。」
「宋總兵年紀雖小,卻著實有本事,薊州鎮總兵李耀慶,一向桀驁不馴,連沈總督都拿他沒辦法,他卻最服氣宋總兵,看著宋總兵就像兒子看爹一般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矮矮墩墩的一代悍將李耀慶,個子才剛到豫王肩膀那裡,偏偏最喜歡追隨豫王,豫王出現在哪裡,李耀慶就跟到哪裡,一向兇悍的小眼睛冒著光,視線始終追隨豫王,金雲澤就忍俊不禁:「你們沒見那場面,李耀慶明明與宋總兵平級,卻總是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宋總兵哈哈哈哈哈哈!」
宋甜聞言也笑了,心道:難道前世就是在這時,趙臻把桀驁不馴的名將李耀慶收歸麾下?
金太太也笑了起來,道:「宋總兵立下如此大功,不知朝廷會怎麼封賞他?」
金雲澤卻是知道內情的,聞言臉上笑意收斂,低聲道:「陛下偏心韓王,得知有宋總兵這樣的年輕名將,一定會讓韓王派人過來籠絡宋總兵。」
朝廷派來談判的使團正在途中,不日就要來到張家口堡,韓王派來的人應該會是使團中人,見了宋總兵,若是認出宋總兵正是豫王,那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金雲澤不禁嘆了口氣,看向宋甜——屋子裡這幾個人,只有宋甜和他一樣知道內情。
宋甜也想到了這一點,擡眼看向舅舅,眼中滿是憂慮。
金家是豫王府出身,自然偏向豫王,因此金太太忿忿道:「憑什麼呀,韓王是陛下的兒子,咱們豫王也是陛下的兒子,陛下為何如此偏心!」
謝丹即將生產,正捧著肚子在一邊聽,聞言也道:「陛下也的確太偏心了,一點都不掩飾,全天下誰不知道他老人家偏心?」
金雲澤嘆息道:「陛下偏心,不止咱們豫王倒霉,如今更倒霉的還在東宮呢!」
他雖是武將,卻也聽到些風聲,皇太子趙室因衝撞了天子寵妃蕭貴妃,被永泰帝勒令在東宮閉門讀書,已經三個多月未能見到朝中大臣了。
金太太見氣氛低落,當下轉移話題,看向宋甜,溫聲道:「甜姐兒,今日有些晚了,你就別回家了,歇在舅舅舅母家吧!」
過完年沒多久,宋甜就搬到了新宅子居住,雖然她時不時的還會過來,金太太卻每每捨不得她,恨不得她日日留在金家陪自己才好。
宋甜扭骨糖似地依偎著金太太,撒嬌道:「若是要我留下,舅母得親自下廚,用鏊子給我做宛州的春韭菜菜盒。」
金太太滿口答應了下來,又問謝丹:「大郎媳婦想吃些什麼呀?」
謝丹雖是宛州人,對宛州飯食卻沒執念,含笑道:「母親做什麼,我跟著吃什麼就是。」
金太太這才看向金雲澤,笑容滿面:「他爹,我知道你喜歡吃春韭菜做的菜盒,放心,今日一定管夠!」
金雲澤拈鬚微笑,道:「韭菜也就春天這一季好吃,過了季節,就跟草似的了。」
眾人說說笑笑,宋甜還操心著自己的生意,叫了小廝刀筆進來,吩咐道:「你去和秦峻說一聲,讓他再去城外看一看,若是葛二叔他們來了,也好引了家去。」
刀筆答應一聲,一溜煙去了。
謝丹不禁笑了起來:「甜姐兒,你這小廝從哪兒來的,倒是機靈得很!」
宋甜原本想支吾過去的,轉念想到了趙臻的做人宗旨——趙臻從不說假話,要麼不說,要麼含蓄些,但是堅持不說假話,這樣就不會說漏嘴被人拆穿——她想了想,說了實話:「我身邊的這些人,在裡面侍候的月仙,在外面侍候的秦嶂、秦峻和刀筆,都是豫王府的人,暫時給我使用。」
謝丹聽了,一下子懵了:「都是豫王府的人啊——豫王為何如此大方?」
月仙她是常接觸的,沉默寡言,性子溫柔,做事周全,舉止做派一般閨秀都比不上。
秦嶂秦峻這對雙胞胎,長得俊秀不說,性子幽默,做事妥當,宋甜把事情交給他們,沒有不辦得妥妥噹噹的。
就說刀筆這個小廝吧,年紀小小,不愛說話,卻機靈得很,簡直是「敲敲頭頂腳底板會響——靈透了」。
這樣的人才,豫王府為何都給了宋甜?
金太太也吃了一驚——她一直以為這些人都是宋甜雇來的。
金雲澤卻是知道內情的,當即道:「甜姐兒是豫王府的女官,豫王府關照她自有道理。」
金太太卻想到了宋甜和宋總兵的婚事,憂心忡忡道:「那甜姐兒跟宋總兵的親事,豫王府會不會阻攔呀?」
金雲澤笑了起來:「不會。王爺巴不得促成這件事。」
宋甜聽了,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翹,忙拈了一粒糖炒松子吃了。
謝丹拍了拍手,道:「我懂了!」
她看向屋中諸人,眼睛亮晶晶:「豫王欣賞宋總兵,宋總兵娶甜姐兒,豫王府就能籠絡宋總兵了!」
宋甜大大杏眼裡滿是笑意,她起身走過去,抱住謝丹:「嫂嫂,您說得很有道理,我可是要幫豫王籠絡宋總兵的,將來見了豫王,我可得給自己請功。」
謝丹總覺得宋甜話裡有話,可是細想卻又挑不出毛病來,最後伸手捏了捏宋甜的臉頰:「你就淘氣吧!」
晚上金太太果真下廚用鏊子做了金雲澤和宋甜愛吃的春韭菜菜盒,搭配著張家口堡這邊的特色烤羊肉、大骨頭燉蘿蔔和稠粥,一家人吃得飽飽的。
金雲澤去衙門巡視了,謝丹回後面歇息,宋甜在上房明間陪著舅母說話。
她今晚吃了韭菜,吃的時候開心,吃完卻總覺得嘴裡有味,用牙擦沾了青鹽刷了無數遍,猶覺不足,又噙了好幾枚桂花香餅和薄荷香餅,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金太太見宋甜噙著香餅,臉頰鼓鼓,跟小松鼠似的,話都沒法說了,不由莞爾,正要打趣他,卻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便是刀筆的聲音:「啟稟姑娘,葛二叔他們進城了,老爺也來了!」
宋甜聽了,一下子呆住了——爹爹也來了?爹爹這時候過來做什麼?
她顧不得許多,把嘴裡噙的桂花香餅和薄荷香餅咯嘣咯嘣咬碎吃了,忙叫了刀筆進來:「我爹為何會過來?他不是還做著官麼?」
她爹可是宛州提刑所副提刑,能輕易離了任所麼?
刀筆有些遲疑,看了在一邊坐著的金太太一眼。
宋甜一擺手:「舅母是自家人,你說吧!」
刀筆這才道:「朝廷派使臣來北境與遼國談判,黃太尉是副使,想著老爺思念姑娘,就把老爺也加進使團帶了過來——如今老爺已經轉任北境三鎮皇店巡視御史,不再擔任宛州提刑所副提刑。」
宋甜聞言吃了一驚,起身道:「我爹如今在哪裡?」
皇店又名官店,是朝廷在各商旅要道開辦的寄存商旅貨物的場所,另有刺探情報的功能,對朝廷極為重要,而皇店巡視御史一職一般只有皇帝親信才能擔任。
她爹這可是由武官轉任文官,還升了職,可夠厲害了!
刀筆忙道:「大姑娘,老爺隨著黃太尉在驛站,說待公事完畢,再來拜見金老爺金太太。」
宋甜當下告辭金太太,帶了刀筆回自家宅邸見葛二叔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