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弱不禁風

  我跟曼玉一邊偷笑，又時不時窺探著麗娘臉上的表情，一唱一和的，好不歡樂。

  

  「你們兩個，當真是日子過得太舒適了吧？」麗娘佯裝不悅。

  「哪敢呀？再者說了，即便是日子舒適，那也是托咱麗娘的福氣，讓門這般好生活，你覺得呢，九兒？」曼玉調皮起來的模樣，也真是可愛極了。

  「自然是，只能是麗娘待我們不薄，我們才有今日此番光景。」我一邊吸了吸鼻子一邊應和曼玉。

  「哼。」麗娘嬌嗔一聲，「盡會挑好聽的說。」

  其實我跟曼玉是真希望麗娘找個男人依靠著，也不至於這般辛苦。

  外人看著都覺得麗娘一手經營著這永安城第一歌舞坊，定是穿金戴銀吃好喝好的。大家也都只是看得到她表面的風光，根本不知道她背後的艱辛。

  很多次深夜，我經過帳房或者她房門的時候，都還能看見隱隱燭光。整個長歌坊的帳本，都是她一個人整理的。曼玉偶爾還能幫上一些忙，我是一竅不通。

  希望她早日尋得良人，這倒是肺腑之言。

  「小姐，薑湯好了。」清瑤托盤裡端著四碗薑湯，慢步走進來。

  「我就知道麗娘和曼玉小姐也在，所以多端了兩碗過來。你們也喝點，暖暖身子驅驅寒。」

  「這清瑤可真是貼心。」麗娘誇讚道。

  「清瑤你怎不先自己喝了再給我們拿過來？」一看就知道她自己都沒喝呢，就先端過來了。

  「我怕小姐凍著了，再說了，剛出鍋的紅棗薑湯也很燙嘴，端到這邊來喝正好合適。」

  「坐下吧。」我說道。

  「嗯！」

  清瑤自從跟在我身邊一段時間以後，終於也習慣了與我的一些相處方式。就拿讓她跟我坐一個桌前這事來說，一開始的時候無論如何她都是不肯的。

  當然，她現在敢坐下來，也是因為沒將曼玉和麗娘當外人看。

  「這謝將軍，可真是替我們九兒想得周全，連丫鬟都要親自安排了，也怪不得清瑤如此懂事體貼。」曼玉一邊笑著一邊端過一晚薑湯。

  「唉……遭人眼紅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麗娘將手中的湯匙放在碗中輕輕攪動，說得煞有介事。

  「五十步笑百步。」我回道。

  「這人生啊，不過就是你笑笑我，我笑笑你。」麗娘是真笑得開心極了。

  不過誰讓我剛才跟曼玉一起笑她來著？麗娘可是記仇著呢，又話說這風水輪流轉，往後我還是安分守己些多做些好事為妙。

  「喝你的薑湯吧。」這寒冬里這麼溫熱的一晚薑湯，竟還堵不住麗娘的嘴。

  「呵呵呵……」

  屋內陣陣笑聲如玲。

  喝過薑湯之後，身子也愈發暖和。後來索性就不去練舞房了，我打算下午小憩片刻，晚些就得準備準備，例如熱熱身再稍作排練，就要重新上台表演了。

  「清瑤，你好些了嗎？」我看著清瑤的臉色，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嗯。」清瑤點點頭，看著卻沒什麼精神。

  「要不還是找個大夫看一下吧？」我還是不放心。

  「不用了小姐，你不是要休息嗎？那正好清瑤也回房中休憩片刻，時間到了清瑤再來叫小姐。」

  「如此也行，你先回房休息吧，若是身體不適，務必不能逞強，知道嗎？」我又叮囑了一遍。

  「嗯，知道。那小姐你先休息好，清瑤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

  冬天就是好入眠，我剛上榻沒一會兒，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等再醒來的時候，斜陽都快落山了。

  是蘭兒來叫的我，她敲我房門的時候，我正在做夢，還是那個在海市被一群人追殺的夢。

  我坐起來定了定心神，有氣無力道：

  「進來吧，，門沒鎖。」

  「九兒，晚膳時間到了，麗娘看不見你人，便讓我來尋你。」

  我點點頭，現在是入冬了，晝長夜短，斜陽一下山，天馬上就要黑。本來長歌坊一天的黃金時間段，就是在晚膳後到睡前的那幾個小時，那時候正是賓客們聽曲賞舞的時間。

  所以我們長歌坊用晚膳的時間，比尋常人家要早上一些。畢竟用膳後還要稍作休息，休息片刻還有許多繁瑣的事情要準備，比如化妝換服裝等。

  「清瑤呢？」平時來叫我起床這種事情，都是清瑤來的。

  「不知道，沒見著。」

  我心下一沉，心想清瑤莫不是真病倒了？

  「蘭兒，你先去用膳吧，跟麗娘說我稍後就到。」我一邊起來穿鞋子，一邊說道。

  「好。」

  起來穿戴整齊之後，我便匆匆來到了清瑤的房間門口。

  「叩叩叩」我連著敲了幾下清瑤的房門，並喊道：

  「清瑤？清瑤你起了嗎？」

  只聽得房屋裡頭安安靜靜的，什麼聲響都沒有，於是我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此刻清瑤正躺在床榻上，雖然身上蓋著被子身子卻縮成了一團。她面色蒼白，也毫無唇色。

  「清瑤？」我趕緊坐到旁邊，用手背貼著她的額頭。

  她果然是發燒了，如今這個模樣，都已經昏迷不醒神志不清了。

  我立刻又跑出去讓坊里別的下人趕緊去請了大夫。再回來是，看著清瑤眉頭緊鎖哆哆嗦嗦的痛苦模樣，我不免難過自責。

  如果我不帶她入宮就沒事了，想想她一個弱女子，後來在坤寧宮外面又繼續吹了這麼久的冷風，身子骨自然是要受不住的。

  我習武多年，身子不差，都險些凍的病倒了，更何況是她這麼一個嬌弱的弱女子。今日她回房之前，就該先讓大夫過來給她看看的，我真是太大意了。

  等大夫來了之後，又是把脈又是開藥的，也折騰了挺長的時間。

  一切都忙活得差不多了之後，我才意識到，我差不多該去大堂準備登台表演了。

  這不，麗娘一著急自己也尋了過來了。我怕打擾到清瑤休息，趕緊將麗娘拉出了房門，然後才將清瑤的事情跟她解釋了。

  「清瑤現在沒事了吧？」麗娘面露憂色。

  「就是寒氣入體，身子弱受不住，就高燒了。大夫已經給做了處理，正在慢慢退燒，回頭喝些藥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緊閉著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