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她說我爭不過

  「這小祖宗還真是掐著點來的……她現在在哪兒？有說些什麼嗎？」麗娘緊張又無奈地問道。

  

  「公主徑直去了長樂閣，說是要見九兒小姐。」

  我跟曼玉對視一眼，曼玉拍拍我的手背，道：

  「換身衣服，趕緊過去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要沉住氣才是。」

  「一般來說，公主不會如初頻繁出宮，即使是自己的意願，皇上也不會同意。她執意連著兩日出宮，定然有蹊蹺，一會兒你一定要小心謹慎。」麗娘鄭重其事地看著我

  「嗯……」

  事到如今，就如同曼玉所說，如今我也只能兵來將敵水來土堰。這個陳淼淼，真是禍害遺千年。

  換好衣服之後，我又快速地抹了個淡妝，這才隨麗娘一道去了長樂閣。

  「拜見嘉文公主。」

  「免禮了。」

  嘉文公主今日倒是沒有坐著，我們一進長樂閣，就看見一個身著粉色束腰長裙的姑娘，亭亭玉立於簾幔之後。

  「我記得，我只傳了九兒一人，麗娘，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了。」公主對麗娘巧笑道。

  嘉文公主這一笑，我的心裡更是沒了底。

  「是，麗娘告退。」

  麗娘愁歸愁，憂還憂，最後還是不得已一進門就又退了出去。

  「九兒……本公主這次來找你，是因為昨日在落花坊聞言謝將軍待你極好，此事可真？」

  嘉文公主向來是囂張任性慣了，怕也是急了眼，直接開門見山就問了我這話。她昨日喊的是謝哥哥，今日又改口叫了謝將軍，這其中的情緒轉變，已然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陳淼淼煽風點火的功力真是到了哪裡都能運用自如。

  「九兒與謝將軍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關心，也屬人之常情。」

  「哦？可我聽那人說你與謝將軍走得比尋常人還近，這也是人之常情？」

  「恕九兒斗膽問一句，公主是從何人口中聽來的這些旁言？」

  「陳淼淼你可認識？本公主記得，那日本公主的笄禮酒宴上見過她，她之前是你們長歌坊的人吧？」

  「此人之前確實是長歌坊的舞姬。」

  公主不悅地看著我，道：

  「那她說的話難道還有假？還是說她膽敢欺騙本公主？」

  「九兒不敢妄言，只是九兒不止陳淼淼是如何與公主說的，我與謝將軍之間關係匪淺之事。」

  「她說謝將軍常來長歌坊，就是為了找你。這番就算了，竟還處處護著你，甚至是因為你而對她一個弱女子示威！」公主蹙眉扁嘴，已然是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發脾氣了。

  「陳淼淼素來與我不和，那日是她刁難於我，將軍恰逢路過將此事撞在了眼裡，於是才出面說了陳淼淼幾句。並無陳淼淼所言，將軍是為了我而與她示威，請公主明鑑。」

  這個陳淼淼，真是過分，什麼話狂言妄語都能說得出來。擺明是離開長歌坊了，也不讓我安生。

  「據我所知，謝將軍以前是從來不會踏半步歌舞坊這種風月場所的，但是謝將軍在你來長歌坊以後，幾乎日日來尋你，這是否確有此事？」嘉文公主步步緊逼。

  風月場所？我可從來不認為長歌坊是風月場所。

  我猶豫片刻，也自知這種擺放在明面上的事情是不能拿來欺騙公主的。

  「謝將軍此前確實時有光臨長歌坊。」我坦言道。

  「九兒，雖然你生得貌美動人，但是本公主絲毫不比你差，你休要妄想得到謝將軍的青睞！」

  見我坦白了，嘉文公主年紀輕輕的，也按耐不住你自己的心思，就由著性子來了。反正，她也習慣了由著性子來。

  「九兒尚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與公主相提並論。」我面不改色道。

  常人或許是要嚇得抖腿了，但是我卻未感到一絲害怕，甚至覺得公主實在是無理取鬧。

  「你有自知之明又如何？謝將軍怕還是會沉迷於你的美色。」

  「那公主想要九兒如何？離開北晉？甚至是自毀容貌？」這小姑娘委實是不講理。

  嘉文公主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她或許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我竟敢如此面不改色地面對她的不善之言。

  「本公主可沒這麼說。」她周身那股囂張的火焰倒是降下去了一些，「叫你離開北晉不就是證明了，本公主比不上你才出此對策？還有……我可沒那麼歹毒讓你自毀容貌……」

  「那公主接下來是否要學一枝梅？」我語氣平平。

  嘉文公主見我如此，便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只見她溜溜地轉了兩下那漆黑的眼珠子，然後說道：

  「九兒，本公主今日有些乏了，今日就到此擺駕回宮了，明日再召你入宮吧。」

  「召我入宮？」我蹙眉。

  「那是，本公主自然不可能每次想要學一枝梅了，就跑到民間來。這要是出了點什麼岔子，我父皇要拿你們問罪不說，倒是誰能賠得起我這金貴之軀？」嘉文公主睥睨著我。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一聲，卻又不好表現在臉上，只得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公主所言甚是，那九兒便等著公主的傳喚便是。」

  「哼。」

  公主顯然對我這副樣子有著極大的不滿，她輕哼一聲便與我擦身而過，風揚起時，伴著一陣胭脂粉的香氣。

  「對了。」才走兩步她又回頭看我一眼，「以後即使是謝哥哥找你，你也少與他來往。」

  「公主，我是要綁住謝將軍還是躲著謝將軍？」她的話似乎就是不經大腦一般，令人想笑。

  「你……」嘉文公主像是要生氣的模樣，最後她又換上了一張得意的面孔。

  「所幸這幾日謝哥哥就要奔赴南疆，即使他如今也還未厭倦你的這副容貌，也無閒暇時間搭理你。這即便是到了最後，你也爭不過我嘉文公主！」

  我倒是不再說話，只是微微頷首。公主厭惡地瞪了我一眼，便踩著趾高氣揚的步子擺駕回宮了。

  我看著嘉文公主那不可一世的背影，心中默念道：你是絲毫不比我差……我也從未想過要與你爭。

  她嘉文公主絲毫不比我差，可我冬一九雖貧賤如泥，卻也不稀罕與當朝公主相比較。自然不是嫉妒她，而是覺得沒必要。

  我的自信從來就不是別人給的，故而我的自信別人也打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