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傷疤要留著

  「楚江……」我急忙在謝長情說話之前搶了話語權，「我已經沒事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真擔憂他們兩個下一秒就要在我面前大展拳腳……

  楚江點點頭，強擠出一絲微笑看著我。

  「沒事就好……那……」

  「那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走了。還是說，世子想讓我教教你如何給傷者上藥？」

  謝長情已經剪好了紗布，又調好了藥粉。他轉過身來，目不斜視地看著楚江。

  本就不和的兩個人倏地四目相對，又喜怒不形於色，眼神卻都是如出一轍的冷若冰霜。

  「楚江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真是令人頭大……

  「嗯。」

  

  楚江看了我一眼，像是滿腹話語要對我說，最後卻只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便就走了。我看著楚江的背影，第一次覺得他的身影這般孤寂。

  「我看他好像很喜歡纏著你，你們這段時間，似乎也沒少接觸。」謝長情拿著藥臼和紗布坐到我旁邊，語氣平平。

  「將軍若是覺得給我上藥麻煩的話，那我就自己來。」我一點都不想跟他繼續這種話題。

  謝長情抬起眼眸看我，這一抬，抬出了幾道抬頭紋，也抬出了幾分男人味。

  他只是匆匆地瞥了我一眼，就又低下頭去，開始專心地揭開我傷口上的紗布。

  他一邊給我上藥，一邊說道：

  「你這傷，要完全不留疤有點難，估計還是會留下一點傷疤……」

  「要留傷疤的話，我也沒招。」我不以為然地說道。

  「別的女人要是留了這疤，估計都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你倒好……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有什麼？我手肘上還有個疤呢，而且還挺大，不信你看……」我說著就撩起左手的袖子。

  可我卻發現我的左手手肘上的傷疤已經不見了……這根本不可能。我記得我左手手肘上的傷疤，是有一回我爸喝高了，一巴掌給抽得直接倒地了，然後手肘直接壓在了鐵火爐的邊上。當時還哭了好久，後來我爸醒酒了才帶我去醫院消毒。

  雖然那時候我才幾歲，但是記憶太深刻了，那個傷疤烙在我的手上至少十年，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了？

  「傷疤在哪兒？」謝長情伸著腦袋過來看。

  我坐著愣了半天，腦子一片空白。

  「是不是在另一手上？」謝長情說道。

  對，有可能是穿越的時候把腦子給撞壞了，所以才記錯了。我又匆忙拉起右手的袖子，但是這邊的手肘也是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傷疤。

  我徹底懵了，不會是穿越過來我的身體就不是我的了吧？可是這張臉，明明就是我的臉……我總不可能連記憶也一起穿越了，記憶是不會騙人的。

  「你不是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嗎？有可能是記錯了呢」謝長情看我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只好強行替我解答。

  「嗯……可能吧。」我回過神來，敷衍地回答謝長情。

  可我總感覺心裡惴惴不安的，忽然間心裡有像是注了鉛一樣，愈發沉重。隱隱約約還覺得，我穿越過來並沒我想得這麼簡單。

  我幾乎每夜都會夢到的那個夢，最後到底藏了什麼我自己都不願意記起的事情？

  若不是想深深埋藏起來，不去記憶，我不會每次一夢到關鍵的時候，就會斷夢醒來。

  希望這一切，都是我多慮了吧……

  「好了，你右手不要亂動，萬一又扯了肩上的筋骨就不好了。」謝長情將藥臼放回案桌上，又走回來坐到我旁邊。

  「你……還不走嗎？」

  該喝的藥我也喝了，該換的藥我也換了，他還想幹嘛？

  「你剛才親了我一下，還想像之前那樣，說要將我趕走就將我趕走？」謝長情挑眉看著我。

  「我可沒說要趕你走，是怕大將軍日理萬機，政務繁忙，別讓我一個小小的舞姬給耽誤了。到時候皇上要是治我一個『魅惑忠臣，影響軍事朝政』的罪名，我可開脫不起。」

  謝長情一張臉波瀾不驚，眉眼間卻含著笑意。

  「小嘴還挺硬……像我種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又功績累累的大將軍，你若是真魅惑了我，那也不見得吃了虧。」

  「我當選明哲保身。」

  「哼……」謝長情低哼一聲，倒也不再與我鬥嘴。

  過了一會兒，我才又問道：

  「謝長情……我還是想問一下你昨天為什麼會在水潭處。」其實更想問的是，他在門板上刻了什麼字。

  「前天夜裡去的，在院子裡看了一宿的星星。昨天聽到馬蹄聲，就伺機躲起來了，沒想到還真的是你。」

  「那裡的星星確實特別亮……」原來那堆新的木炭，是他的傑作。

  「你還真以為我是去看星星的？況且……昨夜的星星也沒有我以前跟你一起看的漂亮。」

  「那你還去看……」

  「沒辦法，既然答應了你不再打擾你，我就不能來找你，即使時常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後來，乾脆就去天涯山剿匪，也就在那裡呆了一天一夜。」

  「你就這麼想我？」聽謝長情這麼一說，我心裡竟有些甜絲絲的。

  「畢竟我可不像某些人，瀟灑快意，絕情心狠。」謝長情煞有介事，一邊佯裝低頭整飭自己的衣袖，一邊時不時地又瞄向我。

  「對了，你手上的傷……」我忽然想起我昨天咬了他來著。

  「你要看嗎？」

  「嗯。」我認真地點點頭，我記得我那一口咬得可不輕。

  謝長情當真解開衣袖上的盤扣，然後擼起袖子，將手遞到我的面前。

  「你怎麼不處理傷口？」我抓住他的手臂，驚道。

  他的傷口明顯就沒有處理過，血漬和印子都還一清二楚的。

  「不想處理。」他雲淡清風地回答我。

  「為什麼？這樣會留疤的。」這牙印這麼深，放著不管等它自己結痂的話，肯定要留下疤痕。

  「我一個馳騁沙場的大男人，身上的疤多了去了，這一點算不了什麼。而且，我是故意要留著的。」

  「你變態啊？」哪有人故意要留傷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