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謝長情要出征了

  謝長情竟然還敢提那次的事情，那次我分明就是為了救他，最後還被他騙了一個吻。不說還好，一說我就來氣。

  「你……無賴！你來找我，如果是想找我吵架的話，那我可沒什麼時間奉陪大將軍。」我轉身要走。

  「好了，跟你鬧著玩的，不至於如此粉面赤紅的吧？」見我真的生氣了，謝長情趕緊拉住我。

  我停下腳步，問道：

  「那個……你找誰給我傳話讓我去星月亭找你的？我可沒有收到消息。」

  

  「不提也罷，那丫鬟我一開始也覺得看著眼熟，後來才想起是淼淼身邊的丫鬟。是我疏忽了，導致後來又錯怪了你。」

  「所以你此般怒氣正盛地去找我，是以為我故意對你置若罔聞？」

  「你想想，我從你還沒謝幕的時候，就找人讓她告訴你我在星月亭等你。後來等半天也不見人，一問人還被告知你竟跟楚江在一個雅間裡。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這麼說，你一早也知道楚江在長歌坊？」

  「你起舞的時候，我們都坐在二樓，也正好是他坐東廊我坐西廊。」

  原來，謝長情跟楚江早就碰面了，我甚至已經想像到了他們兩個在二樓時，用眼神過招的場景。

  「不過，你今日怎麼會來長歌坊的大堂里悠哉快活？」我趕緊繞開楚江的話題。

  「什麼叫悠哉快活，你這女人可真是不解風情……我分明就是來見你的。只是真的是好湊巧，讓我撞見了一支驚為天人的『一枝梅』。」

  謝長情背靠著身後的石雕護欄，雙腳交疊，姿勢慵懶又迷人。

  「初見你之日，我就覺得你秉性如梅，傲雪欺霜。果不其然，你當真是將這一枝梅舞得惟妙惟肖。」

  謝長情目不斜視地看著我，他眼睛就像是他身後的湖水，平靜卻又波瀾微動，還泛著點點柔光。

  「差不多就好了，我不習慣被人家誇來誇去的。今日，聽得最多的就是『一枝梅』這三個字了。」

  成為焦點倒是沒什麼，但是可能命賤，人家一誇我我耳根子就容易發燙，渾身不自在。

  「不習慣被誇贊可不是個好習慣。」

  「你當我是你北晉第一大將軍嗎？年紀輕輕就手握重兵，驍勇善戰，做事穩操勝券，繼而又得志意滿。我若是有你這般家世這般功績，我自然也會是個傲骨嶙嶙之人。」

  「嘖。」謝長情嘖舌。

  「你看到的，只是我得志意滿的一面，自然就覺得我是上蒼的寵兒。」謝長情轉身望向倒影著點點燈火的湖面，許久才又說道：

  」老天爺給了你多少榮譽，就會奪取你身邊多少可貴的東西。不過，人定勝天，橫刀立馬地大步往前走，我也不信這風沙漫天的塵世定能將我馬革裹屍！」

  「果然是謝長情……」我不得不由衷地敬佩他的魄力與氣場。

  「所以，你知道被我謝長情看上的女人，一定也不簡單嗎？」

  「噗嗤……」我掩面而笑。

  「笑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他乾脆直接坐到石雕護欄上，「你額頭上花的，是什麼東西？」

  「梅花妝啊，好看嗎？」我問他。

  「好看，九兒即使是不施粉黛也是一株清水芙蓉。」謝長情看著我笑，說著抬頭望了望天，似乎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覺得你今晚心事重重的？」

  「其實，我今天來找你確實是有事要跟你說。」

  難得見他這麼認真的找我說事情，還一副興致不佳的樣子，我猜想，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

  「什麼事情？」我問道。

  「我要去邊關了，最快也得半月後才能回來。」他低著頭。

  「去半個月？」

  「最少半個月……邊關現在的情況有些不樂觀，北晉六軍要在邊城匯合，然後一致對外做出戰術攻略，再從邊城趕往邊關。所以，此次出征，幾時戰歸尚未得出定數。」

  「沒關係，你去吧。」雖然心中陣陣失落，但是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這女人當真這麼絕情？對我就沒有絲毫難分難捨的心情？我可是去上戰場，你就一點都不怕我回不來？」謝長情俯視著我，有些小埋怨。

  「這是你的使命，你肩上扛著的重任，我知道你也不會被這些所謂的兒女情長所牽絆的。」謝長情始終還是謝長情。

  「你又怎知我不會被兒女情長所牽絆？你要知道，今日你舞了一曲『一枝梅』，明日定要傳遍整個永安城。到時候，會有多少男人慕名而去長歌坊，只為一睹你的芳容、一覽你的舞姿？」

  「所以呢？」

  「所以……我謝長情竟第一次有了不自信的感覺。也不知道當初由著你去了長歌坊，到底是對是錯。我一早就料到，憑你的資質，在長歌坊定是要沉不久的。只是才短短半月時間，我的心境就完全與當初不一樣了。」

  「怎麼個不一樣法？」

  「你初入長歌坊之時，我即使知道你定會一枝獨秀，但是那時候我卻倨傲的認為，別人定是奪不走你。而如今，你真的以一舞驚艷了永安城，我竟在這時候要出征……」

  說著，謝長情又故作輕鬆狀，卻不知自己的眉頭早已纏上了絲絲哀愁。

  「罷了，患得患失的那種感覺，你應該不會懂得。」

  他坐在護欄上，溫柔地俯視著我，眼裡的情緒錯綜複雜，我看不透。

  只是他說我不懂患得患失的感覺……我不懂？我又怎會不懂？

  當初因為他，我害怕自己的女扮男裝被發現；我為他買醉，為他淋了一整夜的雨，那時候我的患得患失，也從來沒有人幫我買帳。

  「說出來或許你會覺得好笑，今夜看著台上翩躚起舞的你，又看看台下那些目不轉睛地盯著你的臭男人們。我曾經有想過，要將你直接綁回我將軍府。」

  「看不出來，你還真這麼不理智的時候。」

  「所以才說好笑啊，不過，既然我答應了你，要等你心甘情願跟我回將軍府，我就會信守我的承諾。」

  謝長情從護欄上輕輕一躍，落到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