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莫名吃醋

  「您也知道，少主對老夫人怎麼個在乎法，上次就為了老夫人被水嗆到，差點就把我扔進了沼澤地，我還想多活會兒。」

  「管家，我也是。就因為我沒扶好老夫人，讓她晃了一下，少主也……求您了，管家。」

  兩名傭人齊齊求情，管家卻只能無奈地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帝煜對老夫人的在乎啊，但凡這帝宮裡照顧過老夫人的都受過嚴懲，他都快找不到人了。

  「你們誰若是能照顧好她，自然能討得少主的歡心，到時無論你們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管家這話沒有打動傭人，卻打動了溫小染。

  

  照顧病人她不敢說自己經驗豐富，但至少能做到盡心盡力。雖然傭人嘴裡的帝煜對老夫人的在乎已經到變態的地步，但還是可以賭一把。如果贏了，她不就可以離開了嗎？

  衝著這一股勁頭，她大步跨了出去，「管家，我申請照顧老夫人。」

  「少夫人？」管家回頭，一臉驚訝，傭人露出的是解脫後的喜悅和對她的頂禮膜拜。

  「但我有個要求。」溫小染怕自己後悔，打鐵趁熱地開了口，「你要跟帝煜說，如果我照顧得好，老夫人滿意，照顧的工作一結束，他就讓我離開這裡。」

  溫小染完全沒想到的是，帝煜帶回來的是一個昏迷的老太太，而且老太太的病已經到了晚期，可以說恢復無望。

  她終於能體味到那些傭人的恐懼，也知道自己給自己選了條不歸路。不管怎樣，老太太都會死，她算是栽進去了。

  「還可以後悔麼？」她扯了扯管家的袖子。

  「這件事已經報給少主，而且他已經同意了。」

  這是她的退路已經被封死的意思。

  「奶奶，奶奶。」室內，傳來帝煜的低呼。他握著老太太的手，眉眼裡全是擔憂。溫小染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表現出對一個人的關心。

  這關心只會令她的身體一陣陣發涼。

  「當年帝宮遇到了困難，所有的人都讓少主推了出去，只有老夫人全心全意護著他，為了他甚至和老爺子離了婚。如果沒有老夫人的支持，少主也很難翻身走到今天，老夫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管家陳述著，既而轉頭來看她，「既然當年的事情是少夫人您造成的，如今來照顧老夫人自然您最合適。」

  不管合不合適，她是一定要照顧了。溫小染再不能說什麼，只能給自己鼓勁：反正都到了這一步，不如拼一把。如果不能活，那就乾脆死！

  帶著一股英雄斷腕的豪邁，她走進了老太太的房間。

  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她做的，因為帝煜一直守在裡面，密切地關注著老太太的變化。他會輕手輕腳地為老人擦手、擦臉，會將她乾巴巴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給她溫暖。從此時的帝煜眼裡，只看到孝子賢孫的執著。

  「過來給奶奶擦澡！」

  終究有些事是他不能做的，帝煜朝背後的她發出命令。溫小染走過去，捧著臉盆進洗手間換水。帝煜整個過程都盯著她，像高瓦電燈炮，偏偏他的目光很銳利，射得她的手都開始發軟。

  這種情況下，不出錯就是神了。

  溫小染並不想因為自己的緊張傷到老太太，只能出聲，「可不可以稍稍避開一點，你這樣子我沒辦法工作。」

  這對於帝煜來說，絕對是忤逆。

  「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老人家，相信你也不想這種事情發生吧。」

  這話起到了效果，帝煜起身，走了出去。

  他當然沒有完全放心溫小染，打開了電腦。畫面里，溫小染先是輕手輕腳地解開老太太的襯衣，然後將毛巾往臉上碰了碰，最後才去擦老人家的身體。她的動作很輕也很熟練，顯然很有經驗。

  她把老人家側翻過去時，還為他墊了個枕頭，低頭彎腰，臉幾乎貼到了老人的臉上，邊擦還邊輕輕說話。她不一定算護理得最好的，但絕對是最投入情感的。帝煜關閉了畫面，他始終相信那句話：日久見人心。

  溫小染知道自己所擔的大任有多麼重，半點不敢疏忽，衣不解帶也就算了，連眼睛都不敢合一下。每次困了，就給自己澆冷水，短短的兩三天，她就熬出了深深的黑眼眶，兩隻眼睛完全陷了進去。

  不過好在，第三天的時候，老太太終於醒了過來。

  她揪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你先上去休息一下吧，晚上再來。」管家道。

  溫小染感覺自己真的累到要散架了，也不矯情，往外走。

  「我送你。」一直坐在老太太床前的帝煜出了聲。

  溫小染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錯，帝煜卻已經站了起來，說是送，自己卻率先邁步走出去，留她在後頭。

  她快步跟了出去。

  到她的房間只有幾步路，根本用不著送。

  到達門口時，帝煜為她拉開了門。

  「謝謝啊。」溫小染打了個哈欠。

  帝煜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跟著進了房，「你的手法很純熟，以前照顧過人？」

  溫小染累得腦袋都不能正常運行，如實點頭，「是啊，照顧了一年。」

  「男人？」

  「嗯。」

  呯！

  直到砸門聲傳來，溫小染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她剛剛說男人，又讓他想到江天心對他的背叛了？值得生這麼大氣麼？

  可惜帝煜早就離開。

  晚上她去接帝煜的班時，對方連個臉色都沒給她，直接走了出去。溫小染摸摸後頸，也不好做過多的猜測，乖乖地去守著老太太。怕老太太的嘴唇乾裂，她每隔一段時間就用棉簽沾上用去潤潤。

  老太太雖然病入膏肓，但依然殘留著年輕時候的影子，也必定是個美人坯子，尤其唇，薄薄的，倒和帝煜的一模一樣。

  大概上天終於願意憐憫她一次了，老太太的身體恢復得很好，第二天已經能坐著輪椅曬會兒太陽了。帝煜將她推到了草地上，溫小染順手遞過去一塊毛毯。

  毛毯被帝煜截了過去，她的指尖不意觸到他的指尖，溫溫的，有股莫名的電流襲了過來。她急縮了回去。

  「是這位姑娘照顧的我吧。」老太太抬眼，將注意力投在了溫小染身上。

  「是。」帝煜輕應，對於老太太，絕對上心。

  「叫什麼名字？」

  「……」

  「溫小染。」

  她還未回答，帝煜已迅速接了過去，說完朝她瞪了一眼。溫小染把心頭的疑惑吞了回去，認真點頭，「嗯。」

  「挺乖巧的一個孩子。」老太太眼裡有著明顯的讚賞，「我昏迷的時候跟我說話的就是你吧，雖然聽不大清楚，但煜太過冷血，肯定不會跟我說話。」

  當著孫子的面損他，也未免……

  溫小染難堪地去看帝煜，他倒並不是那麼在乎的樣子。雖然損著自己的孫子，但從老太太眼裡，看到的全是對帝煜的欣賞，這種欣賞飽含著致親之愛。

  老太太的身體很差，只呆了半個小時就回了房，很快睡了過去。

  帝煜起身走出去，溫小染遲疑了一下，跟過去。

  「你為什麼……叫我溫小染？」

  「難道叫你江天心？奶奶身體不好，我不想拿這個名字刺激她，以後在她面前，你就叫溫小染。」他點溫小染這個名字時，眼裡有著明顯的諷刺。

  溫小染無心去理會他這諷刺的真意，原本湧起的希望沉了下去。她還以為他認真調查過，弄清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呢。

  儘管帝煜沒有還原她的真身，但至少在有奶奶在的時候，大家都稱呼她為溫小染，讓她舒服了許多。

  奶奶雖然醒了過來，但終究是晚期病患者，不能掉以輕心。溫小染生怕自己一個疏忽出了問題，每天都擦亮了眼睛，時刻繃緊神經，趁著奶奶休息才敢去洗手間解決個人問題。

  叭！

  驀然聽到室內傳來聲音，解手解到一半的她嘩啦站起來就往房裡沖。

  「奶奶，您怎麼樣？」

  「想喝水，碰破了一隻杯子。」奶奶剛醒，說話時一臉的歉意，跟帝煜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哦，手有沒有割到。」溫小染急急去翻她的掌心，額上沁著汗液，顯然嚇到了。帝煜寶貝奶奶的話她不是沒有聽到過，因為更加緊張。

  奶奶的掌將她的指裹住，制止了她的動作，「我沒事，給我倒杯水就好。」

  溫小染還是打量了她的手一陣，分明看到一個淺淺的傷口。老太太晃一下傭人就能受到懲罰，她這……

  連哭的心都有了。

  「放心，又不疼，我不會告訴煜的。」老太太柔笑著輕語，安慰她，臉上又有了孩子一般的狡黠。

  「奶奶您真好。」溫小染感嘆著，是真的被老太太打動了。雖然病重，但老太太身上的那副雍容和屬於頂層社會的華貴都無法隱去。這樣高高在上的一個老太太能關心普通人的想法，真是很難得。

  她自責地喘息了一會兒才記得要去倒水，而後小口小口地餵老太太喝。

  「照顧我這樣一個老太婆，委屈你了。」老太太邊喝水，邊道。

  「哪裡，說實話，跟您在一起比面對帝煜舒服多了。」

  因為老太太的溫和，她才隨心所欲，說完方才意識到自己在批人家的孫子，臉轟一下子紅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