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拆骨入腹

  車夫正駕著馬車前行，卻被從天而降的人擋住了去路。

  「不想死就滾！」夜璟瀾負手立在路中央，神色陰鬱。

  車夫哪裡敢惹崇陽王，立刻嚇得屁滾尿流棄車逃離。

  鳳凌雪掀開馬車的帘子瞪著他，大聲問道：「夜璟瀾你有完沒完，好狗不擋道你懂不懂？」

  「放肆，給本王滾下來！」他怒喝。

  

  「我說了，我要去聚龍閣。」

  「不准去！」

  「我就去！」

  「車夫都跑了，本王看你怎麼去！」

  「我自己駕車……」

  話音還沒落，就看到夜璟瀾大手一揮，冷血等人便立刻上前將馬車的馬給卸了。

  真的是……煩死了！

  鳳凌雪怒不可遏，帶著錦茹跳下馬車，然後對她說道：「你回府吧，我自己去聚龍閣。」

  「小姐……」錦茹猶豫地看著她。

  「放心，你若是一直在，他待會兒准拿你威脅我。」

  「好吧，那奴婢就先回去了。」錦茹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於是點點頭也不再磨蹭，轉身朝丞相府走去。

  鳳凌雪轉身冷冷瞪了夜璟瀾一眼：「不讓坐車，我就飛過去！」

  說罷，一躍而起直接衝上了旁邊的屋頂，朝著聚龍閣的方向而去，夜璟瀾擰眉，顧不上多想，便也抬腿飛躍而上，緊隨其後。

  這個女人未免也太犟了，他偏要讓她學會服軟不可。

  想他夜璟瀾在朝堂中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陽王，深得皇帝信任和重用，哪個人見了他不是卑躬屈膝、曲意奉承？

  哪怕是在魚龍混雜的江湖上，他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逍遙王，掌握著整個明洲大陸的情報網，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誰不知道他為人處事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目前為止，不管在哪，都沒人敢輕易得罪他。

  但是鳳凌雪呢？

  一個從前對她唯命是從、愛慕痴戀的女人，轉眼變成了現在這般目中無人、對他毫無畏懼、毫無尊重的樣子。

  任誰，心裡都會非常彆扭。

  他一定要拔掉這個女人身上所有的硬刺，然後將她拆骨入腹，看著她跪地求饒！

  ……

  鳳凌雪剛到南華街的入口，便聽到有瓷器破碎的聲音，接下來便是孩童的啼哭聲。

  她忍不住駐足停留，往街道上看去，只見人群中央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的男人正凶神惡煞地抓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旁邊還跪著一個小男孩。

  鳳凌雪見過那個男孩子，就是她之前在聚龍閣二樓看到的那個討飯的孩子，不過那個被男人拎在手裡的瘦弱女孩兒她倒是第一次見。

  遠遠望過去，她注意到，那個男孩兒破舊的粗布棉襖上沾滿了髒兮兮的泥土，一雙黑黑的小手上有好幾道傷口，鮮血順著手腕滴在地上，格外顯眼。

  不過，他也顧不上去看自己手上的傷痕，緊緊拽著男人的褲腿，睜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哭喊央求著。

  「大爺您饒了我妹妹吧，她不是故意的，求您了、求您了，我給您磕頭還不行嗎，求求您了，饒了她吧……」

  面對男孩兒的痛哭和求饒，滿臉絡腮鬍的糙漢子沒有一絲動容，反而指著那孩子破口大罵。

  「真特娘倒霉，一出門就遇上你們這兩個小乞丐撞壞了老子的花瓶！你知道老子的花瓶有多貴嗎？把你倆賣了都賠不起！」

  小女孩兒膽子小被嚇得不輕，髒兮兮的小臉煞白，滿臉的淚痕也不敢哭出聲音來，渾身瑟瑟發抖。

  旁邊的小男孩兒見狀越發心急，忙爭辯道：「不是的，不是我們撞壞的，是大爺你抱著花瓶突然衝過來，然後把花瓶摔在地上了啊，不是我們幹的！」

  那糙漢子一聽，更加生氣了，凶神惡煞地咧開粗壯的嗓門吼道：「放屁！你妹妹不長眼撞到了老子的腿上，害得老子差點兒被絆倒，所以花瓶才不慎摔到地上碎了，還敢狡辯，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說著，他舉起大拳頭想要朝男孩兒打過去，這下被提在手裡的小姑娘著急了。

  「不要打我哥哥，不要打我哥哥，你這個壞蛋，我恨你，我恨你！」

  小女孩兒眼底泛出恨意，抬起小拳頭朝著男人的腰就各種揮打。

  「閉嘴！再敢鬧我就摔死你！」男人將小女孩兒提起來，惡狠狠地恐嚇道。

  「嗚嗚嗚……哥哥救救我……我害怕嗚嗚嗚……」小女孩被嚇得哭出聲來，捂著臉不敢再去看那糙漢子一眼，好像生怕被一口吃掉似的，渾身顫慄。

  看到妹妹如此驚恐，男孩兒撐起瘦弱的小身體，瘦小的臉頰上滿是倔強和不屈。

  他一把拽住了那強壯高大的男人，鼓起勇氣衝著他喊道：「不許你傷害我妹妹，快放了她，否則我就殺了你！」

  那糙漢子一聽，頓時嘲笑起來：「就憑你？還想殺老子？滾一邊兒去吧！」

  說完，他抬起一腳將男孩兒狠狠地踹飛了出去，嘴裡還罵罵咧咧道：「害得老子花瓶碎了還敢叫囂！找死呢？」

  男孩兒被踹得五臟六五幾乎都移了位，疼得險些昏厥過去，可妹妹還在那個人的手裡，他不能倒下！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毅力，他吐了口血便撐著牆又站了起來，強忍著抖如篩糠的雙腿，衝過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腿。

  「不要傷害我妹妹，我賠你的花瓶，我賠！」

  「什麼！賠？一個破乞丐好大的口氣啊！」那糙漢子不耐煩地質問，「老子的花瓶可是高價淘換來的古董！你賠？我呸！」

  男孩仰起頭露出澀澀的小臉，害怕地問道：「多少錢，我一定會賠，只要你放了我妹妹。」

  糙漢子居高臨下地瞥著腳邊的小男孩兒，如同在看一隻螻蟻，齜牙咧嘴地伸出五個手指來：「五十兩紋銀，你賠得起嗎？」

  「五、五十兩！」男孩兒嚇傻了，低頭忙在身上摸索，最終只要掏出來三文錢。他雙手捧著遞給那男人，可憐兮兮地說，「大爺，我只有這麼多錢，能不能……通融……」

  話還沒說完，又被男人一腳踢開了，那三文錢掉在地上，無足輕重，連聲響都幾乎沒有。

  可是，男孩兒顧不上疼，像反彈似的蹲起來就去撿起來，還捧在手裡吹了吹塵土擦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