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忘憂

  仙客來，奔馳和賓利一前一後到達。

  池憲閩把莫南枝也帶到了這兒。

  他要了顏歡隔壁的包廂，讓服務員上了和隔壁一樣的菜單。

  唯一不同的是，服務生臨出去時莫南枝叫住了他：

  「來一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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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要哪種酒？」

  她很少喝酒，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哪種，更加說不出酒的牌子，池憲閩沖服務生點道：

  「來一瓶忘憂。」

  酒菜很快開始上，莫南枝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一點想吃的欲望也沒有，她將酒打開，直接倒在了吃飯的碗裡，一瓶白酒去了大半，她放下酒瓶就開始喝。

  白酒入喉，又沖又辣，刺的她眼睛眉毛皺成了一才勉強咽下。

  再睜眼，眸中熱淚盈眶，帶著一些微紅。

  她這麼灌酒，池憲閩也不阻止，有些情緒，不發泄出來，人會憋壞的。

  「這酒真能忘憂嗎？」她呼吸里噴薄著酒氣，才一口，他就覺得她好像醉了：

  「不能，但是你可以醉一場，睡一覺，然後我帶你回家。」

  莫南枝眨了眨眼睛，笑了，看著酒瓶上的忘憂兩個字發呆：

  「家？」

  她以為的家人，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顏歡和媽媽就在隔壁，隔著牆都能聽到她們在嘲笑挖苦自己：

  「沒想到莫南枝變的這麼快，到底是踏入社會了，不像讀書的時候那麼單純了。

  那時候只要媽跟她說兩句好話，給她一點錢，她什麼都願意做。

  幫你完成課業，幫你頂包欺負同學的罪名，真不知道她是遺傳的誰，這麼傻一點兒也不像我。」

  「就是啊，那年她跑來找你，穿的跟個叫花子一樣，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後來我看你化了個受傷妝問你怎麼把自己化成這樣，你說化成這樣假裝被爸爸嫌棄被打了，再去找她，她以後就不會跑來丟人，結果她一點兒都不懷疑的信了，真是好騙。」

  「那次你爸爸看到她跑來並沒有生氣，還說老頭子治病我應該幫襯，讓我拿二十萬給她帶回去，把我給氣的。

  還好是讓我轉交，不是直接給的莫南枝，不然吶，這些年只怕那祖孫兩就要變成吸血鬼趴在我身上不鬆口了。」

  吸血鬼。

  她的母親將她形容成吸血鬼。

  她記得顏歡霸凌別人時，母親讓她頂包，承認自己是主使者，害她差點被開除退學。

  她記得那次母親去交了醫藥費，說是偷偷攢了好久才攢了幾百塊，說的那麼心酸，這讓她後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跟母親開口，連爺爺上次病重做手術，她都是找好友借的錢。

  握著酒瓶的手因為用力而發抖，而隔壁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莫南枝最近沒跟你要錢應該就是搭上了池憲閩，真是一個賤人。」

  「那她現在很有錢？」

  「你說呢？四大豪門之一嘞，最大的造星公司緋羽就是池憲閩的，底下那麼多天王天后人氣偶像，還不是日進斗金，這莫南枝，也不知道是不是給池憲閩下了降頭，居然讓他像看不到我一樣，真是氣死個人。」

  就著她們的聲音，莫南枝一口喝乾了碗裡剩下的酒，心頭的苦澀讓她根本不覺得這酒有多衝多辣了。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看到來電顯示是媽媽，她苦澀一笑，一邊拿起酒瓶倒酒一邊按了接聽：

  「……」媽那個字，她已經說不出口了。

  「南南，是媽媽呀。」

  「嗯。」

  「南南，你能幫幫媽媽嗎？媽媽今天不小心丟了一隻顏家的手鐲，如果不能補上的話，老太太會罵死媽媽的。」

  「手鐲？」

  她今天戴在左手上的那隻祖母綠嗎？

  莫南枝手指捏的緊緊的，發白的指尖，克制的力氣，隱忍的淚眸，看的身旁的池憲閩一陣心疼。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出手。

  有些痛，必須徹骨，才能讓人蛻變。

  「是啊，那隻手鐲是老太太給媽媽撐場面用的，今天我已經找了一早上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參加活動的時候掉了，一直沒找到，今晚家裡又有客人來，如果被老太太發現我沒戴手鐲，丟了顏家的臉，媽媽……又要挨打了。

  你現在手裡有錢嗎？能不能借五百萬媽媽周轉一下？媽媽日後一定還你。」

  莫南枝沒有回應，李冰潔似乎怕她不答應又說道：

  「南南，媽媽的好女兒，你一定會幫媽媽的對嗎？這件事我不敢跟任何人講，只敢跟你說，只有你能幫媽媽了，如果你現在手裡沒有這麼多，你可以跟你男朋友借到嗎？媽現在真是火燒眉毛了。」

  說的言真意切，讓莫南枝覺得，如果她不借就是不孝，就枉費了媽媽一片信任。

  莫南枝毫不懷疑，如果她這次真的借了，以後，媽媽就會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的問她要錢，且數額會一次比一次大。

  她第一次真正的認識到了一個人，可以無恥到什麼地步。

  偏偏這個人，還是她的母親，她滿心信任滿心期待的母親。

  「好啊。」這兩字，是她笑著說出來的。

  「那真是太好了，南南，媽媽太謝謝你了，媽媽這就把卡號發給你。」

  電話掛斷了，隔壁的顏歡不滿的問：

  「媽，你幹嘛找她要錢？我爸沒給你錢花嗎？你這樣很丟我的臉。」

  「傻瓜，什麼丟臉不丟臉？你爸給的歸你爸給的，她的歸她的，她現在有錢了，我存點私房錢怎麼了？難保你爸爸哪天會不會需要大筆投資，還有你要買名牌不都是從我這兒拿，錢誰會嫌多？自然是多多益善啊。」

  李冰潔得意洋洋的說著話的時候，她們所在的包廂門被一腳踹開了，兩人驚覺回頭，看到門口出現的是莫南枝時，都驚訝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莫南枝？怎麼是你？」顏歡沉了臉，抱著手說道。

  「南……南南？你……你不是在首城嗎？」李冰潔臉上滑過一抹心虛。

  莫南枝口裡充斥著酒味兒，她的頭有點暈，這是喝酒太猛的緣故，她手指抓緊了門框，雙眸盯在了母親的身上：

  「你剛剛在電話里說，你在家裡找丟失的手鐲心急如焚，怎麼，找手鐲找到仙客來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