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2024-08-12 12:09:14
作者: 萌鈴千葉
等顧飛躍一走, 顧昌巍看向大兒子,「你還知道些什麼?」
「知道什麼不重要,關鍵看老二怎麼想。」顧長逸將兒子交到媳婦懷裡,「等人來了再說吧。」
穆冰瑩抱著兒子起身走到客房, 知道等下人一來不會安靜到哪裡去, 怕吵到孩子,所以把孩子放到客房裡睡。
放好孩子之後, 穆冰瑩沒有急著出去, 給父子倆單獨商討的空間。
她拿起一旁的被子蓋在兒子抱被上,盯著兒子嬌嫩的小臉看著, 一直等到屋外傳來汽車聲, 才起身走出去。
穆冰瑩前面聽顧飛躍說的小姑娘,以為性格長相都是比較嬌俏的類型,沒想到進門的卻是一個看上去比較堅毅的姑娘。
這姑娘眉似劍蘭,雙眸純樸而幽靜, 看到她仿佛就看到了雲貴高原山上,一朵生命力旺盛的野生血紅春蘭,孤獨安靜卻有著無可匹敵的王者之香。
「大嫂好,我叫戈雅。」
戈雅笑容純淨,就像是蔚陽偶爾露出的笑容, 能使人一瞬間置身蔚藍明亮的天空下,穆冰瑩愣了許久, 才友好一笑, 「你好,請進。」
穆冰瑩先走到餐桌旁, 看著坐在餐桌旁的顧長逸和公公, 他們正打量著往裡走的戈雅。
戈雅沒有一絲侷促, 臉上還掛著剛才的笑容,沒等顧飛躍介紹,就對顧昌巍和顧長逸打招呼:
「叔叔好,大哥好,我是戈雅。」
顧昌巍眉頭皺著,依然看著戈雅,沒有像穆冰瑩一樣露出友好笑容,顧長逸等人走到餐桌前就不看了,用平常對待大院裡人的態度,不冷不熱道:「你好,請坐。」
「坐吧。」顧飛躍拉開旁邊的椅子,讓戈雅坐下,「圍巾摘了吧,屋裡沒那麼冷。」
戈雅穿著一身深紅色厚褂,帶著同色圍巾,她並沒有聽顧飛躍的話,把圍巾摘下,也沒有坐下,「不好意思,來的臨時,沒有給叔叔大哥大嫂帶禮物。」
「不用客氣,先坐下吃飯。」顧昌巍拿起筷子,臉色與平時在軍中一樣,不但沒有當初去穆溪村的熱情,連潘喬第一次來家裡的客氣都少了一大半。
穆冰瑩見大家都不進入正題,拿起碗盛粥,先盛了一碗放到戈雅面前,「不知道你要來,要是吃不慣,請多擔待。」
戈雅捧過粥碗道: 「謝謝大嫂,只有吃不起,談不上吃不慣。」
穆冰瑩看了看她,拿了食堂的白饅頭放到她面前, 「雲貴那邊條件有改善嗎?」
戈雅搖了搖頭,「山區土地貧瘠,小麥種了活不了,只能種玉米馬鈴薯紅薯這些耐寒耐旱的東西,也因為土地貧瘠問題,畝產量沒辦法和華中華南華北相比,我的成長記憶中,寨里經常有人餓死,後來在人民公社的領導下,現在一天勉強能吃上一頓飯,近幾年沒有出現餓死人的現象。」
穆冰瑩剛拿起的一塊饅頭,停頓在半空中,過了兩秒才放到嘴邊,「我看報紙上,國家引進了抗旱抗病抗倒的小麥品種,適合西南地區種植,未來西南地區應該會得以改善。」
「大嫂,窮不怕,餓也不怕。」戈雅還是那麼笑著,「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如果沒有公正,西南地區永遠無法真正得到改善,哪怕外面都成了萬元戶,吃上了白面大米,山區人民也依然是飽一頓飢一頓。」
「所以你打算大學畢業後回去改善山區?」穆冰瑩看了看旁邊的顧飛躍,「那為什麼讓飛躍去財經大學讀經濟學?首都大學中文系畢業依然可以當幹部。」
「改善山區,少不了企業,未來企業與銀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想要儘快投入到扶貧中,讓經濟發展起來,經濟學才是最好的敲門磚。」
戈雅頓了頓,「是我去讀經濟學,沒有讓飛躍一起轉校,他是因為重視承諾,才想著跟我念同一所大學。」
穆冰瑩微擰雙眉,「這麼說,他要是繼續讀首都大學,你也不反對?」
「不反對,那是他的選擇。」戈雅看向顧飛躍,「不論他做什麼選擇,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顧飛躍見全家人都看向他,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我那承諾不單單是對她,我當時下鄉,看到雲貴那地方很多人連個家都沒有,一個山洞裡住著幾十戶人家,沒有牆,只弄了一些玉米杆子圍起來,吃喝拉撒都在裡面,我就想過以後有機會,要去盡一些薄力去改善那個地方,這不就是有機會了。」
顧昌巍難掩怒氣道:「你要不退伍,在首都多干幾年,之後轉業就能直接轉成地方幹部,想要去扶貧改善不是更快?」
「我要真幹下去,只有退休的那一天,不可能有轉業的那一天。」顧飛躍夾了一隻大蝦放到戈雅碗裡,「快吃,吃完送你回招待所。」
穆冰瑩有一肚子話想說,這姑娘要是任性,她還能直言不諱,無所顧忌,然而這姑娘一心回饋家鄉,為社會為人民做貢獻,她暫時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長逸期間也是一句話沒說,顧昌巍也沒再問,偶爾客氣讓戈雅夾菜。
換作尋常姑娘,這頓飯定然是要吃得不自在,甚至戰戰兢兢,戈雅依然像剛進門一樣,身上沒有一絲局促不安,吃完了勤快幫著收拾碗筷,走的時候也是笑著禮貌告別。
穆冰瑩看著人坐上車,轉頭問顧長逸:「你怎麼一句話不說?」
「蔚陽哭了。」顧長逸轉身快步走進客房,掀開被子,解開兒子的小抱被,查看尿布有沒有變濕,發現沒有後,將抱被重新包好,遞給媳婦,「到點了,餓了。」
聽到孩子餓了,原本想進門的顧昌巍調轉步子走了。
穆冰瑩關上房門,解開外套扣子,將正在哭的兒子抱到懷裡,靠在床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掀開衣服,開始餵直往懷裡拱的兒子,小傢伙一含住,立馬停住了哭鬧開始吮吸。
顧長逸拿著打濕的溫熱手帕,輕柔細心擦著兒子眼角的淚水,「早該餓了,誰讓你那麼能睡,飯都不吃就睡。」
穆冰瑩盯著顧長逸看,「你剛才都在想什麼呢?人來之前你那麼生氣,人來了之後,我發現你心思就不在飯桌上了,一句話都不問。」
顧長逸放下手帕,擡頭看著媳婦。
媳婦沒猜錯,他剛才確實梳理回憶去了。
對於老二這段感情,他當年也是在老二去世後才發現蛛絲馬跡。
當年老二考上大學,沒去讀,家裡人都不知道,一直等到老二在財經大學出了事,家裡人才知道他換大學了。
父母生氣歸生氣,但是老二一直這麼瀟灑不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比起雲遊四海,老二能定下心來去當扶貧幹部也是好事,家裡人沒有過多追究,當時也無法過多追究。
因為他在大三參加水泵整改工程中,因意外造成膝蓋斷裂和腿部骨折,醫生已經讓家屬做好截肢的準備,沒人再有心情追究他換大學的事。
後來老二轉到首都治療,沒有截肢,保住了一條腿。
康復後,老二又自我封閉了一段時間,等畢業後沒有按照原計劃去當幹部,反而考研去了電影學院導演系,每天神神叨叨,參破人性似的,說世界上都是虛妄,每個人都在演戲,他不想再被迫當演員,要當導戲的人。
家裡人一向是給他充足的自由,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更不會逼他,便任由他去從事導演。
老二很有才華,第一部 電影就包攬了三大電影節最佳導演,此後更是一部比一部獎項多成就高,是國內外演員夢寐以求想要合作的鬼才導演。
他談過不少個女朋友,卻一次婚都沒結過,父母催得很,他便切斷聯繫,躲到深山沙漠裡去拍戲。
他看著跟以前一樣瀟灑不羈,借著拍戲工作四處遊蕩,誰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直到後來,顧長逸收到了一封信,雲貴省省長戈雅,已在彌留之際,想要見顧飛躍一面,因為找不到老二的人,她的女兒才動用一切關係,找到他這裡來。
這位女省長,一生傳奇,從一個高原山洞裡走出,考上大學,不靠任何勢力,憑藉一身正氣,一顆為民的心,又從一個鄉級扶貧小幹部爬到了正省級。
報紙電視幾乎每周都能看到這位女省長的身影與動態,一生嘔心瀝血,操勞過度,最終累倒在崗位上。
顧長逸不知道這位傳奇人物和老二有什麼關係,他有想過是不是老二年輕時候的風流債,因為找不到老二的人,他親自去了一趟雲貴。
但他去遲了一步,等到雲貴的時候,各大新聞報紙已經刊登了戈雅逝世的消息。
等老二回來後,他跟老二說了這件事,老二當時的表情是很莫名其妙,仿佛不認識這個人。
但從那以後,老二就有了酗酒的習慣,一年不到,就跟著去世了。
顧長逸才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但戈雅的平生事跡都被刻意整理過,他只知道她出生雲貴省象背大荒,恢復高考第一年考上首都財經大學,畢業後投身於扶貧事業,但她並不是像外界所說,不靠任何勢力往上爬,她其實是首都軍區盛家三兒子盛靖的妻子。
盛家老爺子在首都與李如的父親齊名,也是爭鬥多年的死對頭。
通過內部消息與老二的同學,顧長逸打聽到,戈雅曾經和老二在大學期間談對象,彼此是初戀,知道的人不多。
後來兩人突然又分手了,戈雅一畢業就嫁給了盛靖,又過不久突然開始瘋狂針對李晴,以一己之力搞垮了李晴的夫家,之後與李家爭鬥十年,李家也隨之倒下。
當事人都去世了,活著的人三緘其口,既不願多說,也知之甚少,顧長逸只能靠猜測去推斷。
前兩天得知老二不是一個人從首都回來,顧長逸頓時想起了老二曾經神不知鬼不覺改學校的事,他剛才說的那麼篤定,其實是試探,沒想到還真的被他猜中了。
通過老二自己說出的話,他搞清楚了前因,知道了兩人是怎麼認識的,又是為什麼在一起。
這之後的事,他已經明白了。
老二為了戈雅改學校,打算和戈雅畢業後一起當扶貧幹部,在大學期間,老二帶著戈雅認識了首都很多人,畢竟他人緣一向很好,這其中就少不了大院子弟盛靖。
後來老二在水泵工程中受傷,戈雅卻從頭到尾沒有出現。
戈雅以為老二要截肢,變成一個瘸子,甚至廢人,她放棄了老二,攀上了盛靖。
這起事故,也許李晴在裡面做了什麼手腳,因為當時李晴是天天哭著待在醫院。
後來老二沒瘸,康復了,戈雅許是發現了當年李晴做的事,才會和盛家一起,整垮了李晴夫家和娘家。
「你又發呆。」穆冰瑩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
這事沒法跟媳婦說,顧長逸只能壓在心底,「不能讓老二轉學校,也不能和這個姑娘在一起。」
顧長逸豎抱起吃飽的兒子,輕輕拍著兒子後背,讓他打出奶嗝,眼底情緒依然混亂。
戈雅一輩子兒女雙全,政績光榮,成就甚高,受到社會人民認可愛戴,但她的一切都是踩著老二爬上去。
拿老二的一生陰影做基石爬上去。
就算她死之前愧疚,死後也是穿著老二當年的白襯衫去火化,能證明她對老二有情,也能證明她現在是真心喜歡老二,但這不會影響之後老二遇到截肢之類的事情,她會為了前程拋下老二。
顧長逸更不可能再眼睜睜看著二弟重蹈覆轍。
穆冰瑩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有點想為戈雅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怕二弟不能聽家裡的。」
否則怎麼會把人帶來珠市。
顧長逸把兒子放到抱被裡包上,天氣轉涼了,怕著了風感冒發燒。
小傢伙剛吃飽睡足,黑葡萄般眼睛轉著,轉到穆冰瑩身上時,小腳丫子突然蹬起來,蹬得特歡快。
穆冰瑩趴過去,提起兒子的腳丫子親了親,發出「咘咘咘」的聲音,逗著兒子玩。
「我把你們娘倆兒一塊包起來了啊。」顧長逸將抱被一角掀起來蓋在媳婦身上,「包完一起抱著走。」
穆冰瑩笑著爬起來,跪在床上,將兒子包好,「爸還在外面等著呢。」
三人剛走出客房,顧昌巍看到清醒的孫子,也剛露出笑容,顧飛躍進門了。
顧昌巍臉色頓時轉為嚴肅,沒等二兒子走到跟前就道:「趕緊把人送走,你們不合適。」
顧飛躍腳步一頓,「就吃一頓飯的功夫,您就知道不合適了,大哥……」
「不合適。」
顧長逸語氣里的堅定,讓顧飛躍一怔。
從小到大,大哥很少堅定反對他做過什麼事,上一次堅定,還是他帶人去俄國館子喝酒,大哥堅定地沒收了他的零花錢。
所以一般不是原則性問題,大哥很少管他們幾個小的。
顧飛躍想了想,拐向客廳,「怎麼不合適,你們說說看,是覺得長相不合適,性格不合適,還是覺得沒考上同一所大學不合適,不會是覺得她們家太遠,太窮不合適吧?」
顧長逸抱著兒子坐到沙發上,「性格不合適。」
顧昌巍跟著坐到老位置上,「你說的你隨便挑一條,趕緊把人送回去,你老老實實去首都大學報導,以後可以給予一定的幫助,感情上少跟人來往。」
「沒談之前天天催我談,談了您又不讓我談,還說不清個緣由。」顧飛躍坐到大嫂旁邊,逗著大侄子,「要是因為性格,我覺得我們挺合適的,我挺喜歡她性格里的韌勁,很少有姑娘性格里有她那樣的韌勁,家裡太遠,這就需要我們這代人去改善,創造一些能夠縮短路程的交通工具,太窮也一樣,全國人民富的沒有幾個,窮才是正常現象,也需要我們去改善,這些都不算是問題。」
「你說的確實都不是問題。」顧昌巍嚴肅道:「最大的問題是,她的眼裡全是野心,沒有你。」
顧飛躍怔住了。
穆冰瑩和顧長逸也怔住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父親會這麼說。
這一點連顧長逸都沒有看出來,雖然他知道,但他沒有在今晚的戈雅眼裡發現。
穆冰瑩只覺得有點怪,怪在她明明想夸戈雅,想幫戈雅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這也許就是她雖然沒有看出來,但是感覺出來不對了。
「論人,這姑娘給我感覺不錯,思想覺悟高,上進,心裡有責任感,如果她像潘喬一樣,雖然滿肚子心計,但是這些心計蓋不過她對老三的感情,我能支持你們。」
顧昌巍看著二兒子,「可惜,這個姑娘沒有,她的野心蓋過了你,你別被一個姑娘追著你到首都,又重新為了你考到首都沖昏了頭腦,她是為了你嗎?也許是,但這比例太小了,比你認為的小得太多了,她這樣的人,你首先得是顧家老二,其次才是簡簡單單的顧飛躍,再說白一點,你首先得是一個合格的跳板,她才會找上你。」
顧長逸看了他爸一眼,心裡頓時覺得,薑還是老的辣,僅僅是見一面,就把人看穿了。
「跳板就跳板好了,她又不是為了去吃喝玩樂,過什麼好日子,她是為了扶貧山區,為人民為社會做事。」顧飛躍靠在沙發上,一臉不在意。
「你這個跳板是可以更換的。」
顧長逸道:「一旦你有故障了,不能支撐她跳得更高,陪她走得更遠,就會被她拋棄,再看著她在借著你這個踏板認識的人里,找到新的踏板,你也不在意?」
顧飛躍閒散的姿態驀然頓住,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不能吧?」
顧長逸反問:「你覺得呢?」
顧飛躍陷入沉思,回想兩人之間的關係,目前他好像是掌握主動的一方,其實都是處於被動狀態。
當初突然出現在首都來找他,他看在當初在鄉下被戈雅一家照顧的份上,給了錢買了車票把人好好送了回去。
沒過多久,人又突然找到首都了,他被她身上野蠻生長,風吹不滅的韌勁所打動,第一次對這樣一個有胸襟的姑娘另眼相看。
同樣是追著她跑,這姑娘追得更遠,也更有理想,他感覺挺不一樣,覺得可以試試看談戀愛的感覺。
剛談戀愛沒幾天,因為要分開,她又偷偷跟著他到火車上,都不知道她是怎麼跑上來的,他覺得新奇有趣,掏錢幫她補了車票。
接著又被大哥發現,把人帶回家。
雖然是被動,他還挺情願的,他也沒談過對象,沒有處理男女感情的經驗,以前覺得這事賊煩,現在不覺得煩,還覺得挺有趣,想來應該是挺喜歡戈雅的。
但是父親不同意,他做的事父親一向不同意,這不奇怪,奇怪的是大哥這麼堅定的反對,兩人還同時指出了有理有據的點。
大哥這反問,讓他說不出話。
他願意和這姑娘一起去嘗試新專業,新事情,首都大學中文系那些老教授,不說全認識吧,起碼也認識個七七八八,不過就是畢業證紙不一樣,他無所謂,真想學中文系的課,他能比在首都大學學的更深刻。
而且這些年已經掌握了不少相關知識,反而是經濟學他沒接觸過,可以去嘗試學習。
這些家裡人認為的犧牲,他都沒那麼在意,但要是為了一個人改變這麼多,甘願被人利用很多,有心想穩定下來,等他不小心遇到個什麼事,這人卻轉眼毫不留情給他甩了,想想也是挺操蛋的。
顧飛躍思考完,擡頭看向大哥,「人不能被沒發生的事嚇住吧,她也沒幹出這樣的事,我就不跟人好了,這又算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