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長亭密談

2024-08-12 09:33:22 作者: 阿酒

  老夫人一個嚴厲的眼神制止了她。

  蠢貨!這楚錦離可是被誆回楚家的,公儀諶是什麼人,縱使是賜婚的懿旨下了,可一旦知曉這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今日完婚,倒也省了許多麻煩,否則遲則生變。

  而錦離卻整個人都呆在了那,晴天霹靂。

  那朱紅喜慶的顏色,這一切都荒唐至極!

  而冬青和半夏心知不好,護著錦離想要闖出去,卻見門外竟已是重兵把守,楚永鋒和楚永文站在院子裡,面無表情的看著錦離道:「你今日若是敢悔婚,我便要了臨淵閣中那老僕的命!」

  當偽裝的善意撕裂,便沒了曾經血緣至親的溫情脈脈。

  錦離看著這些人,看著那內侍手中捧著的猩紅色嫁衣,眼前忽而浮現了前世祭台上,這些所謂的親人也是以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不止是元氏啊,楚家這些人,一個個的都爛透了……

  

  而在這時,老夫人使了個眼色,耳邊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道:「五妹妹,你還是聽話把嫁衣換了吧。」

  錦離瞳孔微縮,對上那一張怯弱的面容——楚玉瑤!

  這是她在楚家唯一能夠信任的一個人,正是因為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偷偷送信,錦離才深信不疑的來了楚家,卻未曾想到在楚家等待她的是一張早就布置好的天羅地網。

  一道懿旨下到楚家,數百侍衛守在門口,他們以林嬤嬤性命威脅,今日算準了她是插翅難飛!

  同一時刻的宮中,蘇太后將手中明黃色的聖旨拋到了火堆里,看著那火苗舔舐上聖旨,最終化為灰燼,她眼底的妒恨方才淡去。

  可那明黃色的聖旨上面由公儀諶親筆所書的字跡,卻似乎深深刻在了她心底。

  『楚家第五女楚錦離,慶承華族,禮冠女師,欽若保訓,踐修德范,賜帝師公儀諶為妻……』

  那樣一個冷淡的人,一旦動情,竟絲毫不吝嗇的極盡溢美之詞,當真讓人嫉妒啊!

  直至聖旨被燒的一乾二淨,她方才問芙蓉道:「傳旨的人已經到了楚家吧。」

  芙蓉恭謹的回道:「是。此刻已經到了楚家,花轎在楚家門口停著,城中百姓都知道今日是楚家五小姐大喜的日子。」

  「公儀諶呢?」

  「帝師如今送天晟使團在城外,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等他回城中,這堂已經拜好,木已成舟!」

  秋初,整個京都籠罩在桂花香中。

  陽光正好,天空碧澄如洗,十里長亭中,正煮著茶,石桌兩邊正坐著兩個人,正是公儀諶與白流蘇!

  「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我竟有機會與公儀公子,如此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說著話。」白流蘇的嘴角噙著笑,看著公儀諶,在外人看來二人儼然是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但他說的卻是……

  「想當初,初見公儀公子是何等意氣風發,如今卻是囿於輪椅之上,真叫人惋惜啊。」

  公儀諶亦笑,道:「是啊,一別經年,白醫仙的右手不知長出來了沒?」

  白流蘇原本含笑的神色微微有些扭曲——他的手,當日是直接被公儀諶砍斷的。

  誰能想到,分明被他的毒藥折磨到窮途末路的少年,竟能在蝕骨之痛中奪走侍從的劍,直接砍斷了他的右手。

  右手被切斷,他那引以為傲的用毒功夫打折,更重要的是此後他再也不能用出神入化的針法,終其一生,竟再也比不過顧昀了!

  昔年折在公儀諶手中,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恥辱。而在幾年後,公儀諶被俘,亦是他親手挑斷他的經脈。

  公儀諶似是沒瞧見他眼底的恨意,看向他藏在右袖的手臂,方才恍然道:「是在下失言了。白醫仙的醫術再精湛,亦無讓白骨重生的本事吧。」

  一時間白流蘇的臉色變了又變,就在此時,茶水煮沸的聲音讓他冷靜了下來,他不能被這人三言兩語挑撥反而失了分寸!

  他伸手取水斟茶,遞到公儀諶的面前——而後手一滑,滾燙的茶水全部灑在了公儀諶的腿上。

  自始至終,公儀諶的腿似乎沒任何知覺,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面上沒有一絲漣漪。

  難道顧昀的出現,並沒有治好他的腿?

  心中思忖之間,不信邪般的伸手想要按上公儀諶的脈搏,還未近身卻覺得虎口一麻,竟是被一道內力彈開。

  「白醫仙這隻手也不想要了?」青年男子淡淡的問道,分明是極為清俊出塵的面容,可聲音低沉陰冷,讓人只覺得恐懼頓生。

  白流蘇擅長下毒,但論功夫上絕對不是公儀諶的對手。

  他恍若無事的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道:「到底年紀大了,方才一時手滑,公儀公子應當不會怪在下的吧。」

  不知為何,旁人如今都敬公儀諶為帝師,但白流蘇口口聲聲依舊以舊稱稱呼,仿佛是在蓄意提醒著什麼。

  公儀諶看著他眼底閃過了一絲譏誚的笑道:「這些年白醫仙在婦人身後躲避久了,手段竟越來越回去了。」

  白流蘇聞言沒有絲毫羞恥之感,反而是得意道:「可庇護老朽的婦人是天晟的女帝。若非是她,老朽恐不知在公儀公子手中死過不知多少回了。」

  昔年東陸皆知天晟醫仙白流蘇與天澤鬼醫顧昀,皆是當世赫赫有名的杏林高手。顧昀性情古怪,聲名狼藉;與之相反的是白流蘇救死扶傷,被天晟皇室尊為上賓,可誰知竟也不過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罷了。

  「呵。」

  公儀諶撥動著纏繞在手中的金線,冷笑道:「你不過是她手底下一隻走狗而已,只要我想,隨手可以要你的命。」

  「老朽當然相信公儀公子的本事,畢竟……」

  白流蘇微微一笑,矍鑠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這五年來,公儀公子在天澤足不出戶,卻能攪的整個東陸時局大亂。」

  「東楚的文安伯被成帝抄家,月氏的大將軍叛變身敗名裂,西趙天子被幽禁、王室之中父子反目,兄弟鬩牆,一件件、一樁樁看似毫無相關,可他們都參與了當年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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