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教她學琴

  元氏原本是準備出言阻止的，但……

  如今錦離初回京中，羽翼尚未豐滿。若是在簪花大會上吃癟，或許便知難而退。

  以後安安心心的做楚家五小姐，不會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雖然元氏知道，這個女兒並非是愚笨之人，可能假以時日用心教導，屆時所成就可能超過楚鳳瑤。但再如何的聰慧，短短的數月之間，想在人才濟濟的簪花大會出風頭，痴人說夢吧！

  不過須臾之間，元氏心中便就權衡利益過了一遍，但表面上依舊是一派可親的樣子，含笑的說道：「你姐姐說的對，簪花大會世家夫人都在，你初回京中，多見識見識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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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離心中冷笑。

  若元氏真的有心讓她多長見識，早日在京都世家圈子中立足。那麼合該在她初回京城之時，便讓楚鳳瑤帶她見世面，而不是故意拖這麼久。

  簪花大會，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稍有差池她便會淪為上京的笑柄！她們母女二人，緣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錦離心中瞭然，冷笑連連，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乖巧的說道：「母親和姐姐的教誨錦離知道了，若母親沒其他吩咐，女兒去臨風苑了。」

  提到臨風苑，元氏和楚鳳瑤母女二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楚鳳瑤惦記的是昨日楚永文為了錦離，送給公儀諶的那白玉棋盤；而元氏卻想著的是楚永文對公儀諶過于謹慎的態度。

  臨風苑那位，似乎並非只是一個廢物養子那麼簡單？若他真的大有來頭，讓錦離去與他親近，豈不是平白便宜了錦離。

  早知如此，便應該讓鳳兒去臨風苑才是。畢竟鳳兒那般聰慧，想必公儀諶肯定樂意收其為弟子的。

  此時元氏心中悔不當初，錦離倒不知道這母女的算計，回了臨淵閣一趟抱著書籍，一路小跑的去了臨風苑。

  因為知道公儀諶的性格清冷，尤其似乎是不想與楚家其他人多接觸，所以每次錦離來臨風苑的時候，都是一個來的，沒有帶丫鬟。

  還未到臨風苑，便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在這樣繁花似錦的春日，那琴聲卻是孤寂、清冷。

  讓你聯想到山谷中的幽蘭，雪山上的清泉，不屬於這萬紫千紅的嫵媚人間……

  循著聲音走近，便看見了坐在碧桃花樹下，撫琴的男子。

  碧桃花開，灼灼其華，一陣風過，吹落了花瓣落在了他的衣襟之上，撫琴的修長指尖。

  那樣上好的容貌，出塵的氣質，當真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錦離抱著書卷，怔怔的站在那，許是今日的陽光過於璀璨，曬的的臉頰微微發紅

  「錚」的一聲，一曲終了，她依舊怔怔的站在那，他抬眸，看向她呆呆的樣子，嘴角微微勾了勾。

  「過來。」

  許是今日在陽光下，他面部冷硬的線條因此柔和，若冰雪消融，春風拂面。幽深的眼眸，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種迷離的色彩，雲霞如錦，流光溢彩，讓人不禁有目眩神暈之感。

  怎麼辦，不止是臉燒的厲害，就連心跳都在加速。

  她抱著書，小跑到了公儀諶的面前，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恭維道：「四叔叔的琴彈的真好。」

  「聽」字尚且未曾落下，便換來公儀諶的一聲輕嗤。

  錦離立即改口。

  「四叔叔琴音優美，有如天籟，令人聽之忘俗……」

  面對小姑娘的日常吹捧，公儀公子此時已經能做到面不改色，可見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等錦離說完之後，公儀諶方才面無表情的問了她一句道：「可會撫琴。」

  錦離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了，小聲的說道：「不會。」

  她在廊州鄉下，連識字都是跟著隔壁的老秀才學的，哪裡會古琴這樣高雅的技藝。

  公儀諶似是沒看見錦離臉色的黯淡，依舊用著波瀾不驚的聲音道：「楚鳳瑤會得一手好琴藝，就在世家女子中都是佼佼者。」

  錦離當然知道楚鳳瑤擅長撫琴。

  前世宮宴之上，楚鳳瑤與南與風琴瑟相和，傳為京中一段佳話。世人都道，楚家大小姐與南公子當真是珠聯璧合，一對璧人。

  而她身為南與風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坐在角落裡被人指指點點，就像是襯托著他們這對璧人的小丑。

  思及前世之事，，忽然聽到公儀諶輕笑一聲，「只撫琴一項，你便輸了……」

  錦離的心微微沉了沉。

  帝師大人是什麼意思？

  莫不是覺得她不如楚鳳瑤，所以出爾反爾，不想教她了。

  但如他所言，音律這一項本是她薄弱點，若無他的指導，想要在簪花大會勝過楚鳳瑤都是難事，更不要說想要博得頭籌，洗去草包之名了！

  不過須臾之間，錦離的心中閃過了許些個念頭。她到底是城府淺，想什麼都寫在臉上。

  公儀諶只是淡淡的看著，不發一言。

  「雖然，雖然我不會撫琴，但對於音律這塊，還是略知一二。」

  但也不過須臾之間，錦離臉上黯淡的神色淡去，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道：「只要四叔叔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定然能勝過楚鳳瑤！」

  短短數月時間，竟想著贏過學琴數十年的楚鳳瑤？

  若是換個人在他面前說這話，公儀諶未免覺得她過於自負了。

  但……

  眼前的小姑娘，雖不足雙十年華，卻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沉穩與堅毅。

  明艷的芙蓉面，雖溫婉如水，眼神卻蘊藏著利刃即將出鞘的鋒芒。

  溫婉的氣質與凜冽的鋒芒，兩種矛盾的氣勢放在她的身上竟絲毫不嫌違和。這一刻，縱使性格冷硬如他，此時心思也不禁微微有所動容。

  公儀諶許久未曾開口，錦離表面雖一副平靜的樣子，心中卻是惴惴不安。抱著書籍的手心，已經滲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帝師大人開口了，道：「好。」

  錦離先是微微怔了怔，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四叔叔，你人真好！」

  她一改方才的神情黯淡，笑靨如花，灼灼其華，那樣的明媚笑容下，公儀諶微微有些失神。

  但被發了好人卡的公儀公子，此時內心莫名有些微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