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一樣都不稀罕

  德安郡主當即吩咐護衛去找人。

  但這大雪漫天，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便是往日擺攤的小販都不出來了。

  護衛一時間還真找不到人。

  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了一個過路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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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年輕人被抓過來一臉恐懼，還以為遇到了搶劫的，待看到德安郡主身上的華衣便化為了震驚。

  「貴人，你們這是？我不知何處得罪了你們？咳咳……」

  德安郡主打量一眼他身上的寒酸穿著，便覺得有些入不得眼，只瞧了一眼就不再瞧了。

  然而那老嫗卻對這書生態度溫和地詢問。

  「我看你推了一輛車子出來，可是要擺攤？」

  護衛鬆開了手，年輕人整理了一下破舊的衣衫，彬彬有禮地回答。

  「老婆婆，我是以賣炭為生，今日大雪來的突然，我就想著應該是能多賣一些炭。」

  老嫗緩慢地點頭。

  「你身上可有哪處不舒服？」

  雖然老嫗十分溫和，但年輕人一看到趾高氣昂的德安郡主，就覺得心中膽怯，連連擺手。

  「我沒有不舒服，多謝老婆婆，咳咳……」

  「讓你說你就說，裝什麼？」

  德安郡主有些不耐煩，這人一直咳嗽，就算傻子都看得出來，肯定是有毛病的。

  但她認為也就是著涼風寒之類。

  老嫗聲音溫和：「年輕人，你不要怕，這樣吧，我說說你的症狀，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年輕人很有禮貌，面對老人，微微彎腰與她對話。

  「老婆婆您說吧。」

  「你面容蠟黃，應是家中條件不好，時常吃不到魚肉，方才對話，你幾次咳嗽，說話卻並沒有鼻音，想來並非風寒，老身觀你似乎已經習慣這咳嗽，想必是多年舊疾，且讓老身給你診脈瞧瞧。」

  老嫗伸出一隻手，手上滿是皺紋，瘦骨伶仃。

  德安郡主看了一眼就滿眼嫌棄。

  然而年輕人卻毫不嫌棄，輕輕地將手腕伸出去，輕聲道：「老婆婆，你一片好心我不忍辜負，但我家中貧寒，便是你開了藥方，我也治不起的。」

  他說這話時臉上並無表情。

  但讓人看起來，這便是絕望過後的麻木。

  老嫗並未說話，先是診脈，隨後收回手，道：「你這便是咳疾，倒也並不難治，我有一藥方，只要你用了，再好好修養，多吃些魚肉，身子自然會好起來。」

  年輕人苦笑，他都要活不起了，哪裡還吃得起魚肉，抓的起藥。

  老嫗口述藥方，隨後安慰年輕人：「莫要因為一時挫折放棄自己的前途，越是艱難，越是要迎難而上。」

  年輕人低著頭，並未說話，但顯然是沒將這話放在心中。

  老嫗還要說些什麼，那德安郡主卻不耐煩了，直接讓人將年輕人趕走。

  臨走之前，年輕人掙扎著對老嫗說了聲感謝。

  老嫗一雙眸子向德安郡主看了過去，目光有些涼涼的。

  「聽聞德安郡主尊貴無比，做事隨心所欲，如今看來，倒也不假，真是叫老身嘆為觀止。」

  德安郡主又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來老嫗的不悅。

  她也有點不高興，怎麼著老婆子對那年輕人就溫聲細語，對自己就兇巴巴冷冰冰的？

  她這麼想便真問了。

  老嫗哼了一聲：「那年輕人雖身份不如你高貴，卻性子堅韌，心中自有一片淨土，只要給他時間，勤學苦讀，出人頭地只是時間問題。」

  德安郡主對此十分不屑。

  「寒門就是寒門，再有學問，也不可能做高官，那明鶴便是寒門出身，費盡心思往上爬，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最後的確是做了高管，可如今的下場又如何，還不是得了疾病，瘋瘋癲癲連門都出不了。」

  當初明府對外宣布的時候，著實驚了一群人。

  前去探望的人也不少，然而明鶴誰也不見，時間久了，也就沒人上門了。

  老嫗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奇怪。

  「那你且瞧著吧，這些寒門書生，總有出頭之日，只是需要貴人相助，如今，這貴人已經來了。」

  德安郡主氣惱：「說大話誰不會，貴人在哪兒呢？你不會是想說你就是那個貴人吧？」

  老嫗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看起來十分冷漠。

  「你還想不想解決問題？」

  這變臉速度之快，讓德安郡主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反應過來便想到了自己的正事，壓著氣道：「你既然有這身本事，正好本郡主身邊有人病了，需要你來幫忙，你這就隨本郡主進宮去吧。」

  她這態度理所當然的，好像她開了口，老嫗就一定會答應。

  然而人家真就不給她這面子，冷冷道：「不去。」

  德安郡主氣惱：「為何？之前不是你說要幫我解決問題，怎麼事到臨頭你又反悔了？」

  「郡主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老嫗抬起眼皮，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盯得德安郡主渾身發冷。

  「現在是你求老身，不是老身求你，老身這麼大歲數了，也不需要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你能給老身的，老身一樣都不稀罕，郡主若是仗著身份想要壓人那就不必談了。」

  德安郡主臉色變了又變，除了明秀，這是第二個對她說話如此無禮的人。

  可偏偏她有求於人，便是再生氣，也不敢真的發火，這老婆子來歷不明，又這麼大年紀，威逼利誘都用不上。

  「你到底想怎麼樣？」

  老嫗垂下眸子，點了點拐杖，不說話。

  德安郡主又問：「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本郡主有的，一定會滿足你。」

  老嫗依然不說話，目光看向遠方。

  仿佛哪裡有什麼東西對她充滿了吸引力。

  德安郡主氣急敗壞，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本郡主還能好好與你說話這是念在你年紀大，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老嫗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德安郡主忙讓人攔住她，然而這老嫗走路都顫顫巍巍，步履蹣跚，護衛們也僅僅是把她圍起來，還真不敢做什麼。

  否則老婆子一言不合嚇死了，他們也要被郡主打死。

  德安郡主其實知道老婆子想要什麼，她就是開不了這個口，最後還是想到晉王，才勉勉強強說服了自己。

  「老婆婆，之前是我態度不好，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計較，如今我誠懇地懇求您，大公主病重，請您幫忙醫治，若是成了，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