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鑒石定富貴，切石定生死

  咔嚓——

  「出貨了，龍哥，出貨了！」

  沉穩的孫強，此刻一臉的激動，拉著龍大山的胳膊欣喜若狂。

  羅明，阮覓侯，龍大山三人也是一臉的激動、興奮。

  

  切石的師傅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著四人興奮的模樣，臉色沒有一丁點的變化，淡漠如水。

  他只是慣例的說了一聲「恭喜」，冷淡，乾癟，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鑒石定富貴，切石定生死。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作為老牌的切石人，他見過太多的欣喜、癲狂，悲傷、絕望。

  而且這等貨色的翡翠玉料，還無法帶動他的情緒。

  不錯，他切出的玉料品級並不高，中品芙蓉種。

  芙蓉種翡翠玉料看的是水靈度，也就是色要脆，水頭要高。

  色脆則色彩均勻，不會一處濃一處淡，更利於玉料的後期加工。

  水頭高則是透明度高，光澤晶瑩，通透清澈。

  「師傅，多少錢？」

  龍大山壓抑著心裡的激動，看著切石人問道。

  在玉石行當，切石人不論年紀大小，一律被稱之為師傅。

  這是一種尊稱，因為在一般賭徒眼中，切石人恰是切割「生死」的操刀人。

  「中品芙蓉種，四斤八兩，一萬一斤，共四萬八千。」

  中年人將玉料放在電子秤上一番稱量，給了一個保底報價。

  這叫兜底報價，是無法叫價還價的，是賭行對玉料的兜底價格。

  當然，兜底價格自然會壓的很低。

  一般的賭徒都不會選擇在賭行交易，而是賣給玉石行，甚至是典當鋪。

  「五萬。」

  這時，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胖子走了過來，對龍大山豎起一個巴掌。

  他梳著大背頭，夾著公文包，裂開的嘴裡滿是黃牙。

  「五萬五。」

  又一個打扮風騷，裝扮清涼的徐娘半老的婦人，對龍大山拋著媚眼，提高了競價。

  他們一開始就站在這邊，是專門的收玉人，典型的二道販子。

  他們一邊低價從賭徒手中收購翡翠玉料，一邊賣給玉石行或者加工廠，從中賺取利潤。

  這些二道販子大多都是資深賭徒，有的是兼職，有的金盆洗手專幹這一行當。

  當然在大中型正規賭行，還有玉石商專門聘請的收玉人買貨，但黑市顯然不會有。

  「六萬？」

  龍大山試探著對那風騷婦人報了一個價格，右手直接朝著她飽滿的山峰伸了過去，一番搓揉。

  「行，六萬成交。」

  婦人不僅沒有閃避，相反還媚眼如絲朝著龍大山的身上倒去，讓他抓揉的更加方便，同時彼此達成交易。

  在這裡，男人女人都是賭徒，一切都是為了利益，金錢的奴隸，沒有任何的遮掩。

  六千的資本，轉眼便收穫六萬的收益，整整十倍的回報。

  這讓龍大山等人一陣興奮，再次回到陳飛身邊的時候，看向他的目光滿滿都是佩服。

  「不可能，不可能是廢料。

  老子的錢啊！」

  中檔區域，一個四十來歲的老混混看走了眼，切崩了原石，整個人瘋癲起來。

  只是他剛一撒潑，頓時四個看場子的馬仔走了過去，一番拳打腳踢將他放倒，然後直接拖了出去。

  全程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事態轉瞬平息，仿佛無數次預演過一般。

  陳飛還發現，大多數賭徒並沒有關注，頂多是看上一眼，然後繼續埋頭賭石。

  少數人到是如他一般關注著，但是臉上的神情滿是幸災樂禍。

  這便是賭徒的世界，在這裡只有金錢的利益，沒有人性的憐憫。

  「走，去中檔區域。」

  陳飛朝著中間走去，低檔區域或許還有原石沒被他辨別出來。

  但他不想再浪費時間，收益和所得不成正比。

  「好！」

  龍大山四人一臉激動，終於要去中檔區域了。

  來到中檔區域，這裡已經有一小半的原石被競價買走，剩下的也都被人鑑別了一番。

  某種意義上，這才是考驗陳飛眼力的時候，也算是一種在他人眼皮子下撿漏。

  先是黃光中等距離的審視，陳飛以此來觀察大多數原石的石皮反光度。

  這一點上黃光要比白光來的強，因為暖色調在反光、散光中更容易被人眼察覺。

  這一步是廣撒網，從中預選出接下來重點觀察、審視的原石。

  陳飛看了一會將反光度好的原石記下，反光度越好說明石皮越凝固，被風化的時間越長，出貨的機率自然也就越高。

  接下來便是對一塊塊原石近距離的觀察，中檔區域的原石的確比抵擋區域的原石好太多。

  他觀察了六塊原石，每一塊都能觀察到「種」，也就是近距離觀察下有部分的透光度。

  有透光度就必然有貨，因為翡翠玉料是折射光線的，而石頭在石層的包裹下很難折射光線。

  「八萬。」

  「九萬。」

  「你小子跟老子爭到底是吧，十萬？」

  邊上，一塊大原石兩個中年混混一番爭奪，彼此臉紅脖子粗。

  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很凌厲，有如看著殺父仇人一般。

  那塊大原石四十斤左右，直接被陳飛忽略，不是沒貨，而是沒錢。

  即便他想審視，也沒那個能力參合到兩人的競價中。

  他估計那塊原石最後沒十五萬拿不下來。

  「兩萬。」

  陳飛點了點看中的原石，給一邊的賭行馬仔報價說道。

  這塊原石十五斤左右，從透光，回聲，底料，石層裂痕上判斷，應該是一塊中品偏上的貨。

  當然神仙難斷寸玉，高手只斷八九，陳飛覺得自己連高手都不是，頂多有六成的把握。

  六成的把握在此刻已經足夠，因為其他原石他連六成的把握都沒有，而比六成把握高的又沒有資本競價。

  「兩萬五。」

  四周有人也看中這塊原石，開始競價。

  「三萬。」

  陳飛都沒有去看報價的人，直接提高了競價。

  「三萬五。」

  「四萬。」

  競價的話語凝滯，陳飛這才微笑的看過去。

  那是一個黃毛混混，二十來歲，穿著一身阿迪運動服，脖頸上戴著大金鍊子，手上中指和大拇指帶著兩枚上品老坑豆種翡翠扳指。

  在他身邊依偎著一個畫著煙燻妝的小太妹，一身短小皮衣，露出大半個肚子和大腿，吸引著四周不少男性貪婪的目光。

  顯然，同樣是混混，這傢伙比龍大山等人高級的太多。

  「四萬五。」

  他猶豫了一下，目光瞪著陳飛，提高了價格。

  瞪眼是一種威脅，目光的威脅。

  這也讓龍大山四人齊齊瞪向了他，都是混混，瞪眼當然是常備技能。

  看到他們的模樣，陳飛莫名的想到一個梗；你揪啥？

  想歸想，陳飛微笑著直接報出「五萬」的價格。

  對方狠狠瞪了陳飛一眼，摟著太妹走到一邊查看其他原石，顯然是放棄了。

  五萬拿下的原石，讓龍大山四人忍不住的緊張起來，四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著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