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等你到死

  溫曉立即甩開傅謹御的手，轉身走到沈冀騁的身前，焦急的問道：「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頭疼？」

  「不知道，就是好疼，好像有把鈍刀在割我的頭……什麼都不能想，一想就疼……」沈冀騁臉色蒼白，疼的額頭冒出冷汗。

  「那就別想了，你別想了。」溫曉急的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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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建也急忙跑過來，抽了紙巾去給沈冀騁擦額頭的汗，「阿騁，你不能想就別想了，慢慢來，不急。」

  沈冀騁卻推開沈建，仰頭看著溫曉，一張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眼裡流露出痛苦與迷茫，「曉曉，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我要想起過去的一切，你對我很重要，不可能是別人的妻子。」

  說著，沈冀騁繼續努力的回想，他臉上的痛苦就越來越重，顯然是忍著劇痛在極力回憶，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流下來，俊雅臉上疼的肌肉有些扭曲。

  溫曉看的實在受不了，伸手抱住沈冀騁的頭，哭著說：「別想了，我不是別人的妻子，我是你的女朋友。」

  一句話落，屋子內所有人都怔住了。

  沈建一臉被雷劈的懵逼樣子，呆愣著，一雙眼轉來轉去，忍不住移到旁邊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的傅謹御身上。

  男人身上的氣勢陡然危險，充斥著一種擇人而噬的陰狠和凶厲，面色已經難看的無法形容，好像十殿閻羅突然降臨人間。

  沈建不由自主雙腿有些發軟，喉嚨發緊，想說什麼，卻什麼也不敢說，無意識的上前，攔在沈冀騁前面，生怕傅謹御暴怒之下，撕碎兒子。

  相比傅謹御的暴怒，沈冀騁則十分震驚，他伸手扶著溫曉的肩膀，盯著她的臉，目光中閃過驚喜，語氣卻帶著遲疑：「真的？你沒騙我？」

  「我沒騙你，我真的是你的女朋友。」溫曉極力忽略身後傅謹御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一雙眼滿是柔情的望著沈冀騁。

  他本來就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分手了。

  但現在，恐怕是沒辦法分手了。

  「可是那個男人為什麼說你是他的妻子？」沈冀騁指了指溫曉身後的傅謹御，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出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的危險氣息。

  「哦，他是我的追求者，他有兩個孩子，孩子很喜歡我，想讓我給他孩子當後媽。」溫曉眼也不眨的撒謊，「之前我們之間鬧彆扭，我跟他去吃了幾次飯，他可能有點誤會，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跟他說清楚，很快就來了。」

  「是這樣嗎？」沈冀騁驚疑不定，瞟了傅謹御一眼，希望能得到傅謹御的證實。

  傅謹御沒說話，甚至看也沒看審沈冀騁一眼，他的一雙眼始終盯在溫曉身上，即使這會兒暴怒的恨不得砸了這病房，活生生掐死沈冀騁，他也強忍著，死死盯著溫曉，等她給自己一個說法。

  「你先鬆開我，我去跟他解釋一下，很快就來。」溫曉重複了一遍，對著沈冀騁笑了笑，伸手拿掉他的手，轉身朝著外面走。

  傅謹御跟著她出來，心裡打定主意，不管溫曉如何反抗，抓了她就走，以後永遠不許她跟沈冀騁見面，哪怕把她關起來，她恨自己一輩子都在所不惜。

  兩人回到溫曉的病房，傅謹御關上門，一雙壓抑著怒火的黑眸死死盯著溫曉。

  「你什麼意思？因為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你就什麼都順著他？」

  「不然怎麼辦？」溫曉臉色也很冷，毫不示弱的盯著傅謹御，「現在這個局面不是你造成的？如果當初你沒有用沈冀騁的命逼我給布特解毒，我們之間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傅謹御盯著溫曉，呼吸逐漸粗重，又氣又懊惱，突然眼神中閃過一抹狠色，兩步上前緊緊握住溫曉的肩膀，低頭叮囑她：「我不同意，就算你恨我，我也不可能讓你去他身邊。」

  「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同意，你哪兒也不能去，只能呆在這個病房，沈冀騁的死活跟你沒關係。」

  「他就該死，如果不是他陰魂不散一直糾纏你，布特怎麼會抓住他？他有現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要是敢私自去見他，我就弄死他。」

  傅謹御看著溫曉，聲音輕描淡寫，神情卻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狠戾。

  溫曉心中一驚，瞪大眼盯著傅謹御，她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傅謹御，霸道至極，陰狠至極，就像古時候的殘暴君王，眼底隱約透出濃烈的血腥氣。

  「那你乾脆現在就殺了我。」溫曉唇角微勾，氣到極點，反而笑了出來，非但沒有被傅謹御這幅樣子嚇到，還被激發出心裡的乖戾。

  她也從不是好惹的，最恨被人威脅。

  「你休想，只要我活著，你就別想死。」傅謹御緊抿著唇，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手下越來越用力，捏的溫曉肩膀劇痛。

  「傅謹御，你冷靜一下，忘了剛才跟我說的話了？除非現在你殺了我，否則你攔不住我的。」

  溫曉平靜的看著傅謹御，男人黑沉著臉，一身暴戾氣息，她卻透過他狂怒的黑眸看到他心裡的絕望。

  腦中突然浮現這段時間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相擁而眠的每個夜晚，他溫熱堅實的胸膛像是她最安心的港灣。

  一輩子從沒有過的安定是他給的，她想過相伴一生的。

  一陣說不清緣由的悲傷湧出來，溫曉突然就不想跟這個男人鬧了，她鬆懈下來，伸手勾住傅謹御的脖子，趴在他的懷裡哭起來。

  「難道我想這樣嗎？」

  「那你要我怎麼辦？換做是你，要怎麼辦？難道不管沈冀騁？沒有他，我早已被布特打死了。」

  「他救了我兩次，十一歲那年，不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我早被泥石流沖走，你根本沒機會認識我。」

  「他不是陌生人，他曾是我十幾年的精神支柱，沒有他，我早已精神錯亂不是被關精神病院就是自殺。」

  「我愛了他十三年，就算不是愛情，那種信仰般的崇敬也早已刻入骨髓，我不可能看著他這樣的，他若不幸福，我就算在你身邊，也不會開心。」

  「傅謹御，可能我們沒緣分吧，你放手好不好？你這樣我們都痛苦。」

  傅謹御如遭雷殛，高大的身子不知不覺繃緊，溫曉的眼淚透過襯衣濕透了他的胸膛肌膚，像一把高溫的熨斗，把他的一顆心燙的面目全非。

  所有的暴怒殺氣都隨著她的哭訴漸漸消散下去，他知道她說的沒錯，可就是不甘心這樣的結局。

  「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沒一點分量？」傅謹御扶住溫曉的肩膀，低頭看她的眼睛，低沉的聲音透著絕望的苦澀，「你就沒想到，你走了， 我怎麼過？」

  「我知道這局面是我造成的，我活該受罰，從沈冀騁替你擋槍那一刻，我就猜到了這個結局，只是，心裡多少存了點希望，希望你看在我這麼愛你的份上，能為我考慮一次，為了我自私一次。」

  「沈冀騁沒有你不會死的，可我沒有你，就只能像個活死人一樣，煎熬的度過每一天，在今年找到你以前，我已經過了五年那樣的日子，難道你希望我後半輩子都那樣過下去？」

  說完，傅謹御鬆開溫曉，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溫曉坐在病房很久，也想了很久，把自己和傅謹御在江城重逢後的事反覆想來想去，腦中閃現最多的就是他不止一次揶揄過她的話：你就會欺負我，仗著我寵你，故意欺負我。

  溫曉止住的眼淚又流出來，心口撕裂般的疼，她捨不得這個男人，捨不得他受苦，更捨不得以後跟他沒有交集。

  到了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不知什麼時候，她就愛上他了。

  如果救了她的人不是沈冀騁，她絕不會這麼糾結，人終究都是自私的，會不由自主選擇自己最想要的那個結果。

  溫曉最後做了個決定。

  她給傅謹御發了條消息：如果你願意等的話，等到沈冀騁康復出院，我會慢慢跟他解釋清楚的，他能想起來過去的記憶最好，如果想不起來，我也會以對他傷害最小的方式提分手。

  傅謹御十分鐘後回消息：你給我一個期限，只要你心裡有我，哪怕需要一輩子，我也會等你。

  溫曉淚目，回他：我捨不得你等一輩子，三年，最長三年，如果他始終無法康復，我會放棄，聽天由命。至少心裡沒有遺憾。

  傅謹御：好，我等你。

  和傅謹御說好，溫曉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這樣處理，不管對誰是最好的。

  她又在自己房間待了一會兒，整理好心情，洗了臉，讓臉上看不出哭過的痕跡，才起身去沈冀騁房間。

  看到沈冀騁時，溫曉心裡一酸，沈冀騁還保持著她走時的樣子，坐在床邊垂著頭，乍一看，像是之前沒清醒的樣子，透著呆滯，好像她離開後，他的魂也跟著她走了。

  「騁哥，我回來了。」溫曉走過去，拍了拍沈冀騁的肩膀，沈冀騁才渾身一顫，像是回魂般，抬起頭，茫然無焦急的眼神盯著溫曉看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清潤的眼中逐漸透出神采，「曉曉，你回來了？」

  「我以為你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沈冀騁抓住溫曉的手，唇角翹起開心的笑起來。

  溫曉心酸，對他笑了笑，道：「說什麼傻話，我怎麼會不回來？」

  她不過走了兩個多小時，沈冀騁就陷入自閉，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一個人，現在心裡一定很恐懼。

  「曉曉，你真是我女朋友？」沈冀騁看著溫曉，依舊是笑著，眼神卻透著一種忐忑，「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麼？我們真的是男女朋友，只是之前除了點問題。」溫曉遲疑了一下，「不久之前，分手了。」

  「為什麼？是剛才那個人糾纏你嗎？」沈冀騁手掌用力，抓的溫曉的手一陣生疼，臉上透著緊張。

  「不是，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溫曉笑著安慰他，「只是鬧彆扭了，現在沒事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不要擔心，好好養病。」

  沈冀騁這才釋然，一張俊雅的臉重新透出以往矜貴的感覺。

  「你先躺著休息，我去找一下醫生，放心，我很快會回來。」溫曉掙脫沈冀騁的手，扶著他，讓他躺下休息，「你之前腿受傷了，還沒痊癒，不要站太久，多躺著。」

  溫曉交代完，在沈冀騁透著幾分惶恐的目光中離開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