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光明正大

  余安生嘴張的比呂鐵銅手裡的饅頭還大，在一瞬的慌亂過後，他馬上強自鎮定，表情一板，目光下移的回答：「說什麼呢！？怎麼可能，你們千萬別亂說啊，我哪有……」

  「那剛剛和你打電話那女的說「你這麼早就起來了」，聲音還那麼像易教？」

  「咳咳，那是……那是我一個朋友，是……總之，和你們無關，千萬別亂和我們易教扯上關係，人家畢竟也是所領導，不怕給你們穿小鞋？」

  「啊，那聲音明顯就是……」王輝還傻不愣登的想繼續說，倒是旁邊年輕輔警馬儒儒一臉興奮：「安生哥，是不是上次那護士妹子？挺漂亮的那個？」

  余安生知道他說的是林鐘琴，此時下意識的本想否認，但又靈機一動，乾脆擺出一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樣子，故意把話題撇了過去。

  

  「呃，呃，具體哪個你們別管了，不關你們的事。」

  果然，余安生這個態度讓這些八卦狂熱分子一下來了精神，王輝呂鐵銅馬上圍著馬儒儒要林鐘琴的照片。

  「護士？哪裡的護士？」

  「就附三醫院的，長的真漂亮。」

  「有照片沒，我們看看！」

  把這一群人注意力從易寒身上移開後，余安生才安下心來，他坐到內網電腦前，把要易寒幫忙發的那個通告內容編輯了一番，轉給了這姑娘，那邊回復了一個收到的可愛表情，余安生心裡一暖，這姑娘平時工作中回復其他人用的好像都是平常的「收到」，只有和自己才用這麼私密的表情包，是不是代表自己和她的關係越來越不一樣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余安生才帶著王輝出發，今天他們的任務是配合社區隊做外圍人員的DNA收集，在附三醫院門口和老黨匯合，一群人分了幾個組，分別跑幾個方向，可跑了一早上，收集到的重點人口和常住人口樣本並不算多，這樣提著提取袋，找人家要頭髮的事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卻有些尷尬，特別要的還是帶毛*囊的頭髮，要連根拔起，有些人並不是太配合。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一行人回到警務室吃午飯，余安生驚奇的發現留守值班的汪裊採集的DNA樣本比他們多得多，一問下來，原來都是看了易寒她們推送的公眾號和新聞宣傳，才趕到警務室來主動提取，賺政務系統積分來了。

  「這麼多，那下午我們都不用出去跑了，乾脆就在站里做採集就行了嘛。」

  王輝一抹額頭上的汗珠，他本來就胖，這一上午跑下來內襯都濕透了，正脫下來換，旁邊汪裊也笑著說是，就在警務室守株待兔，這兩三天就能完成採集任務。

  余安生聽到這，也有些猶豫，但旁邊老黨卻堅決的要出去：「不行，一定要跑。」

  汪裊王輝等不明所以的輔警一臉疑惑的把目光投向余安生，希望他和老黨說一下，這等著人來採集能提高效率，又不辛苦，何樂而不為，可余安生想了一下，卻也贊同了老黨的意見。

  「對，還是很多人不願意過來，必須要跑，別說了，大家抓緊休息，等下一點就出發。」

  幾名輔警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余安生卻清楚這次DNA採集是外圍排查的關鍵，登記都是小事，最重要是通過這次摸排，像昨天一樣，去找尋那些有問題的對象。

  布置好下午任務，陳忠這時也提著一摞盒飯過來了，自從去了公惠物業公司，這位陳經理的身材是日漸發福，比以前在所里干輔警時胖了好幾圈，現在老黨一眼看到他都差點不認識了，現在他生意在街道和社區的關照下也是越做越大，甚至還有專職司機了，但余安生一個電話，他還是親自跑過來接待以前這些所里的老兄弟。

  「喏，今天的伙食費。」

  余安生吃完飯，一抹嘴，就讓陳忠把今天的帳單拿過來，準備打錢給他，陳忠嘿嘿笑了笑，說哪裡能收自己兄弟的錢，硬是不肯要，逼著余安生快發脾氣了他才不樂意的收下。

  一行人休息一會，圍著扯了一會兒天，但話語間都不敢提這次新副所長的事，就怕引起旁邊老黨的情緒，余安生陪著老黨到旁邊談下午安排，剛想給他拿瓶水，手機響了起來，居然是老薑打過來的。

  看到屏幕上姜海生的名字，他腦袋就是一痛，感覺准沒什麼好事，果然，才一接通，那邊老薑就陰沉沉的問：「聽易寒說，望州公安和她那些個自媒體上關於在附三醫院周邊進行DNA採集的新聞通告是你發的？」

  余安生愣了一會，回答到：「對啊，沒錯。」

  老薑在那邊咬了一下牙，他甚至都清楚的聽到了咯咯一聲。

  「你是找死嘛？還是腦袋糊塗了？這個DNA採集是幹什麼你還不清楚？現在是專案組想摸排附近和周邊人的線索才決定進行採集比對，是要秘密進行的，這你現在搞的還上網了，你什麼意思嘛？要不要讓電視台報導一下？乾脆打GG好不好？」

  余安生被莫名的罵了一通，整個人思路卻清晰起來，他也沒害怕，逕自回答道：「還能找電視台打GG嗎？那更好了，現在正愁附近有些人還不知道呢。」

  「你！」老薑被氣的一下說不出話來，他咬著後牙槽低吼道：「你什麼意思？懟我是吧？還是找我尋開心？我告訴你，這件事完全可以定性為無組織無紀律的亂作為行為！你今天晚上之前來專案組向王大親自檢討道歉，然後再決定對你的處理措施，總之，那些亂七八糟的宣傳我已經讓易寒那邊刪了，她也是沒腦殼，和你一起瞎胡鬧什麼呢。」

  余安生開始沒說話，聽到易寒也被罵了之後，他忍不住回答道：「姜所，這份通知里沒有說這次的採集要秘密進行啊，我們也沒有接到任何指示說不能公開化採集，再說了，我請易教幫忙，也是為了提高採集效率，我今天上午已經採集了兩百多份記錄，而且，現在這事已經傳開了，我也就是想要它傳開，這樣才……」

  「才什麼才？！你以為這是為了讓你好交差才搞的嘛？我告訴你，要是這個案子的偵破工作因為你受了影響，那你小子就準備挨處分吧！」

  不等余安生解釋，姜海生就一把掛了電話，旁邊老黨從他烏黑的臉色上看出他被罵了一通，馬上安慰道：「怎麼？被罵啊？」

  余安生點了點頭：「嗯，因為這次採集信息宣傳的事，他還讓我晚上去專案一趟，說明情況。」

  老薑還想安慰兩句，余安生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易寒打過來的，電話里的聲音有些沮喪，說的正是老薑代表專案組讓她們馬上撤銷關於收集DNA信息通知的事，她還被局領導說了兩句，說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沒匯報，她覺得奇怪，這之前還以為就是普通的協查，哪裡知道會捅了一個簍子，掛了電話就馬上撤掉了所有網上的通知和宣傳，現在和余安生也是說一聲無能為力了。

  「安生……到底怎麼一回事？聽局裡語氣，好像專案組那邊不同意這樣光明正大的的進行採集，甚至連具體信息都不要告知，那我們之前不是犯錯誤了？」

  「怎麼會，我是有我的想法的，再說那通知根本沒規定不能正常操作啊。」

  「但是，今天阮局的語氣都很嚴重，聽說王大那邊已經發飆了，我擔心……」

  易寒此時聲音急促焦慮，還帶著點輕顫，明顯是受到了極大的壓力，余安生這邊緊握電話，用儘量輕柔的語氣打斷她道：「別擔心，有我呢。」

  …………

  即使中午一連串的電話讓余安生倍感壓力，但到了中午一點，一行人還是準時出發，繼續往各自的區域進行摸排收集。

  余安生和老黨一組，路上看到愛徒面色青黑，黨禹材心裡也不忍，直接發脾氣說要是局裡問起這事，讓余安生乾脆就說是他的主意，有什麼沖他來就是，反正也不能把他這個老同志怎麼樣。

  見老黨這麼多年，難得如此生氣，之前副所長沒有了也就是呵呵一笑，此時為了自己能豁出去拍桌子，余安生心裡已經滿是安慰了。

  「黨叔，沒事的，我反正也是為了工作，本質是對的，他們認為我方法有問題，那就處理我嘛，沒關係，我相信組織的眼光是雪亮的。」

  「可是你還年輕，要是因為這事挨個處分，對你以後影響太大了，不值得啊。」

  余安生嘿嘿一笑：「值，怎麼不值了，我就算挨了處分也值，我就是想起你之前說的那句話，本來中國警察靠著這雙泥腿子才破獲了一堆大案，保證了這個國家的長治久安，我就是想向他們那些所謂專家證明一下，我們社區民警一樣能做事嘛！」

  聽到余安生用自己之前的話來反駁自己，黨禹材心裡一下五味雜陳，半響才憋出一句

  「哎，你啊，這性格還真是……」

  余安生笑得灑脫：「師父，真的沒事，我有心裡準備了，對了，你說那個叫決明的心理側寫是「洋警察跳大神」，他之前來這麼一趟，聽說就搞了個那什麼側面描寫，我就有點好奇，他那個到底是什麼內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