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停電」

  「於曉光，男，34歲，漢族，本科文化，特變電壓器廠的職工，從事會計崗位，徐小華，女，27歲，漢族，大專文化，是城南餘光鎮財政所的公務員，科員職位，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們，再不開門配合我們調查，我們將以涉嫌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進行破門搜查！」

  

  可能是詳盡的具體信息起到了效果，也可能是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太嚇人，在余安生喊話後沒多久，房裡總算響起一個回音：

  「誰啊？」

  「警察，開門，有事找你們。」

  鐵門慢慢打開一條縫，一個女人警惕的望向屋外。

  「什麼事啊？我們剛剛在裡面屋睡覺，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還不到八點，睡什麼睡？」

  「誰規定不能早點睡覺？」

  余安生懶得和她夾纏，徑直進了屋，屋裡還有一位男主人，應該就是那於曉光，此時也出來詢問情況，而屋裡明顯已經收拾過了，現下乾淨整潔，看不出異常。

  「知道找你們什麼事不？」

  雖然極力掩飾，女人的回答的口吻還是露出了一絲異樣的死板木然。

  「不知道。」

  余安生把下面發生的情況講了一遍，這名叫徐小華的女主人聽完後還是假裝不知情，余安生也不跟她囉嗦，又問她們家先前有沒有往外面丟過什麼東西。徐小華的臉色更難看了，矢口否認是她們家丟的，余安生也沒吭聲，先耐心的聽著，再講政策，可這兩口子情緒都很激動，抵死不認，余安生乾脆不再做工作，拿著取證攝像機，開始沿窗邊開始取證拍攝。

  「同志，欸！同志！你拍什麼？！」

  余安生也不回話，將這戶人家裡的窗戶的打開情況、有沒有護網紗窗的情況拍完，然後拿出訊問紙，一臉嚴肅的做材料：「既然你們是這個態度，那我們也沒辦法，現在直接按刑案走程序，我首先強調一點，傷者現在被救護車接走了，後續如果是重傷以上，那麼你這個已經觸犯了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條。」

  看余安生神情嚴肅，這徐小華也慌了，忙問這一百一十五條是什麼。

  「就是以其他危險方法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啊……這個和我們又沒關係。」

  余安生拿出手機，將前面監控室的監控視頻畫面拿出來晃了一下。

  「沒關係？我們已經有了關鍵的視頻證據，可以無口供辦案，你不信可以試試，而且你們再繼續這個不配合的態度，到時就沒辦法認定你的主觀意圖了，如果你們確實是故意的話，還要按故意殺人處理……」

  看到這些警察手裡有現場視頻，兩口子的臉色一下變了，心神震動，又聽到故意殺人罪幾個字，驚懼交加下，瞬間攻破了心理防線。

  「殺人！？」

  徐小華一下跳了起來，激動說：「我們又不是故意的，怎麼能按故意殺人。」

  她話才出口就知道失誤，趕緊閉嘴，可剛剛的破綻還是被余安生給抓住了，冷哼一下問：「什麼不是故意的？」

  徐小華不敢再說話，而旁邊她丈夫馬上辯解道：「我老婆糊塗了，剛剛說……」

  「我還告訴你們一點，就這高空拋物造成嚴重後果的情況，如果是過失犯罪的話，按一百一十五條是處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的，而三年是一個關鍵點，如果運氣好，傷者沒大礙，或者達成和解的話，你們還有機會走緩刑，那樣一天都不用進去！」

  …………

  這番軟硬兼施下，兩人總算承認了下午高空拋物的事實，原來，兩口子最近正吵架，徐小華脾氣火爆，一吵起來就喜歡扔東西，這段時間每次吵架都扔了不少東西出去，從生活垃圾到各種事物都有，但所幸之前還未出事，可今天下午因為孩子接送的問題又吵起來後，正在量衣服的徐小華順手就抄起手裡的不鏽鋼量尺去扔正在窗邊的丈夫於曉光，沒想到這一下沒扔好，這條不鏽鋼量尺從這21層的高空直墜而下，砸穿了塑料雨棚後擊中了無辜行人的頭部，這下釀成大禍。

  承認後的筆錄就做的很快，余安生順利將案子的情況摸清楚了，他收拾好這些材料交給呂鐵銅，讓他連人帶材料都送到所里去，移交辦案隊處理，忙完這一切，都到了夜裡十一點，余安生明早還有班，本想在凳子上對付一宿，懶得回出租房去睡，自從和易寒合租後，那個小小空間裡一下就生動了起來，但也讓他有點說不出的糾結與忐忑，有時早上值完班回去，在客廳碰上了易寒都不知道怎麼說話。

  「哎？你怎麼睡這啊？不回去啊？」

  值晚班的王輝到了警務室一樓的值班台，看見余安生躺在值班室的長凳上，就奇怪問道。

  「這還有幾個小時就接班了，懶得跑這麼遠了不，乾脆睡凳子上算了。」

  見還有人租了房不去住，王輝一下就樂了：「你這是不是金屋藏嬌藏了個母老虎啊！？有床不去睡？還睡這凳子？嫌家裡床不夠硬啊？」

  王輝無心的一句調侃卻沒想一下正中余安生的心事，他一下臉都紅了起來，想解釋太遠了，又沒有說服力，反而一下被這胖輔警給看出了他的偽裝。

  「欸？安生哥，我就隨便開個玩笑，你這也有點太緊張了吧。」

  余安生剛準備辯解，突然電話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瞄，心裡頓時一慌，還正是易寒打過來的。

  「易教……什麼指示？」

  他趕緊起身，背過去壓低聲音接了電話，那邊易寒的聲音有些驚慌失措：「你在哪呢？！」

  「我……我剛剛有個案子移交，這還在警務室呢。」

  「趕緊回來一趟，家裡停電了！」

  「停電？」余安生望了一眼窗外，樹木嶺路的燈火依舊輝煌，他讓易寒趕緊看看窗外。

  「我……我……」這位堂堂的派出所二把手在手下面前實在說不出「我怕」兩個字，她是剛剛洗澡洗到一半時突然被斷電的，這一下驚慌失措，渾身泡沫，第一時間只知道趕緊打電話給余安生這個「二房東。」

  易寒鼓起勇氣從洗手間出來，一推門就看見客廳窗外燈火璀璨，也奇道：「哎！？外面怎麼沒停電？」

  余安生一下就明白了，趕緊說：「那估計就是電閘跳了，現在這都是空氣電閘，又沒保險絲，很好弄，拉上去就是了。」

  「哦，哦，電閘在哪？」

  「就在門口鞋櫃的背後，你推開鞋櫃，翻出裡面的網絡集成箱，鐵盒後面就是電閘的……」

  在余安生的指示下，易寒那邊裹著浴巾窸窸窣窣的摸索了一通，卻還是哭喪著回答：「我找不到！你回來幫我開下好不好！？」

  余安生毫無辦法，只能無奈道：「那好，你等我下，我馬上回。」

  他掛完電話，一轉頭剛好看到鬼鬼祟祟偷聽的王輝，他沒時間解釋，只能用用眼神警告了一下這憋著壞笑的胖子朋友，就急匆匆的抓著衣服衝出去了。

  …………

  余安生還真沒說假話，他一路把共享電動車騎出了風馳電掣的感覺，第一次在十分鐘內就趕回了租房的小區，等他急忙忙的按著電梯上樓，剛輸完密碼準備推開門進來，卻聽到裡面女生一聲尖叫，接著一股巨力又把他推了出去，接著裡面還響起了門反鎖的響聲。

  「是我啊！」

  余安生一臉無奈，有沒有搞錯？！不是這位領導大人要自己急匆匆趕回來的嘛，怎麼這馬上又把自己關外面了？

  「你……你等一下！我還沒穿衣服……」

  余安生一聽這，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在洗澡啊，他也微微產生了一絲綺想，這要是剛剛不小心沖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裡面總算響起一個聲音：「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余安生一臉無奈的開鎖進屋，手機一照，易寒此時已經換好了衣服，頭髮還濕漉漉的，低著頭縮著脖子，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面對這姑娘此時的柔弱樣子，余安生也不好再責備，只是往裡面走去，摸到鞋櫃後面的一個鐵盒，打開網絡集成箱的鐵蓋，摸到裡面的空氣電閘開關。

  「就在這裡啊，很簡單的……」

  接著只聽見「啪」的一聲……光亮又回到了人間。

  「哦，哦。」

  原本緊緊跟著余安生的易寒在光亮之下頓時恢復了勇氣，兩人這時才發現剛剛這姑娘的手竟一直輕輕抓著余安生的後衣角，這下近距離對視，兩人匆忙的把目光移開。

  「咳咳，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沒事，你以後也要記住開關位置。」

  「好吧，對了，你吃飯了沒？」

  余安生一下想起，這下午急著出警，飯只吃了一半就跑出去了，後面忙著救人、初查、移交，根本也顧不上，這時才覺得餓了。

  「呃，吃是吃了一點。」

  不等他回答，易寒就看出他的窘迫，主動說：「那我給你做個宵夜吧！是我新學的手藝，剛好也謝謝你今天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