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內功

  余安生吼的聲音很大，樓下警車上的段正文都聽得清清楚楚，在這般威壓之下，駕校負責人總算推辭不過，打開一台老式電腦，交出帳號密碼，讓余安生自己登入教練系統去弄。

  現在駕校車輛都配有專用系統，包括教練車的內外行車記錄儀，GPS信息等等，余安生根據李姑娘的陳述，找到她平時和王教練學的那台教練車，果不其然，上面的記錄儀數據還完整保存著。

  雖然檢察院在推「零口供定罪」，但實際操作中大部分案子還是靠攻破嫌疑人的心裡防線拿口供，特別是強制猥褻這樣的性騷擾犯罪，最難的都是在取證，很少像這樣能夠拿到鐵證，所幸這王宏是一個草包，幹了這麼久教練，都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被清清楚楚記錄下來。

  余安生點開一段教練車行車記錄儀視頻，視頻里王宏的手清清楚楚的伸進了李谷的衣服里，小姑娘整個身子都躲到左邊車門那去了，那「教練」還不罷休，豬一樣的身子還在往那邊靠。

  余安生是越看越氣，雖然見過很多猥褻、強暴的，但這樣實實在在的視頻證據還是第一次見，他甚至都可以想像李谷姑娘當時的絕望。

  他黑著臉把取證過程記錄好，回到車上，那王宏還在叫囂，聲稱自己完全不知道是什麼事，還說要看余安生的警*官證，哪能隨便抓人。

  余安生一臉陰沉，段正文都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氣，一路上由著那王宏叫囂，余安生只一言不發，到了所里，他徑直就把王宏往訊問室一關，直接就開始問話做材料。

  王宏明顯是個慣犯，對他來說，完全沒想到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會來到所里，余安生開始問話時還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矢口否認有對李谷動手動腳的行為。

  「好，你否認這些事實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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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沒做過的事，我為什麼要承認！」

  余安生點點頭，如實將他的陳述記錄在筆錄系統里。

  「那最好了，王宏，你現在說的每句話，我們都會真實記錄下來，我可以負責任的說，你這個態度，對你以後的定刑量罪會有影響。」

  「什麼屁定刑？你們條*子別嚇我，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什么小屁孩，還要抓我？！」

  面對挑釁，余安生怒極反笑，他拿出手機，舉到王宏面前：「你自己看看這段從你們教練車上提取的行車記錄儀視頻，看看這裡面的人是誰，在幹什麼？」

  王宏開始還擺過臉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最後按耐不住，看了幾眼，頓時面如土色，一下就僵在那兒。

  「我還告訴你一件事，你現在的認真態度將影響接下來檢察院的起訴意見，也將影響法院最終的判決結果，你如果頑抗到底，我相信幾年實刑是跑不了的。」

  王宏徹底沉默了，他本想打定主意不再說話，但余安生接下來的話徹底擊破了他的心裡防線。

  「我已經和我們領導匯報了，我們另外一組人又去你們駕校了，這次取證要把你所有的監控調出來，要詢問你帶過的每一個女學生，同時，還要詳細清查你之前是否還有猥褻等違法行為，只要確認是慣犯，加上你現在的認罪態度。我個人認為是符合強制猥褻罪的加重情節的……」

  「什麼……什麼重？」王宏總算再次開口。

  「加重，就是說，你的行為屬於這個罪裡面判刑要判的比較重的那一類，是要判五年以上的。」

  「五年！？」

  王宏已經徹底被嚇住，在思考了一會後，決定交代問題，但是在回答過程中，他的交代避重就輕，聽起來實在是些可笑可嘆。

  按照他的狡辯，他說給李谷安排一對一教學是因為李谷的學習能力太差，四肢不協調，必須要加強學習，但是在余安生的問詢下，他又坦誠說李谷姑娘長得確實不錯，交談過程中是有些感覺，自己很喜歡李谷，承認發過想發生關係的請求，對於把手伸進李谷衣服里這件事，王宏辯解說，之前和李谷聊天，李谷經常以肚子痛，有寒氣，不舒服等理由請假不來學車，他就想幫她一下，用「內力」去化解李谷姑娘身體裡的寒氣。

  「警官，我這是說真的，你看電視裡面那些大俠，不都是用功力去把那些「寒毒」什麼的給逼出來嘛，我也是從小打了幾年拳的，我也有功夫，我這是幫她，想幫她把寒氣逼出來。」

  余安生咬著後槽牙，哭笑不得，他恨恨道：「可以！你這說法最好到法庭上也和法官這樣說，要不要我幫你叫電視台來？你對著全國人民介紹下你的「功夫」！？」

  「警……官，那還是不必了……」

  余安生把桌子一拍，嚇得王宏整個人是一震：「我這是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了，你想清楚，如果有認罪悔罪、積極賠償等一系列從輕情節。最終，也許還能判個緩刑，但是你現在這個態度，這個說法，到時很可能是實刑！那可是實實在在在要坐幾年牢的！」

  末了，余安生又翻了翻他面前王宏警綜平台里的查詢信息：「你也是有女兒的人，你在外面這樣做的時候，想過你女兒怎麼看你沒有？你再想想，要是判了實刑，你怎麼向你女兒解釋？」

  聽到這，王宏整個人都有些癱了，他低著頭道：「我認罪，我認罪……」

  …………

  接下來的問話余安生沒給他機會亂扯了，把之前他動過手的女學員名單都挖了出來，一五一十的登記在案，又和所領導匯報了，姜海生拍板，讓辦案組這邊接手這起刑案，讓余安生將線索、材料全部移交過去。

  雖然老薑最後電話中還是難得的表揚了自己兩句，但余安生心裡還是有些感觸，調到社區隊之後，以後這樣的刑案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主辦，雖然一下少了負擔，但也有些難以言說的失落。畢竟他曾經最大的理想就是當一名刑警，做一名真正的警察，可錯失分局刑警隊之後，現在連派出所里的辦案隊都不是了，這個夢想似乎越來越遠。

  「安生哥，你怎麼拿到這份名單的？這人前面那個態度，居然還承認以前做的那些壞事了？哥，你教我一下，這材料到底是怎麼問的？」

  旁邊段正文的話打斷了他的綺想，余安生笑著說道：「還不是詐出來的……但這裡面學問可太多了，不是兩三句說的清的，我也是警校出來後，自己找老師傅一邊請教一邊學的，但我自己也就是半桶水，沒什麼可教你的，總之，一句話，你要找到這嫌疑人最害怕的那個「點」是什麼？」

  「嗯嗯。」

  這時辦案隊的輔警汪裊叫段正文去駕校幫忙補充調查，段正文朝余安生豎起了大拇指，就轉身小跑出發了。

  余安生也是笑了一下回應，他走到旁邊的休息室，裡面報案的李谷姑娘還在等結果，余安生安慰了她一番，表揚她做的很對，鼓勵她以後一定要勇敢面對，錯的不是她，是這些無恥之尤的教練。

  「這類事我聽太多了，借掛檔時「扶扶手」，然後故意搭肩摸腿。還有假裝作玩笑先試探一下的。很多女學員在學習過程中以為忍忍就過去了。考完駕照就好了，其實完全錯了。如果這個男教練喜歡女學員，女學員反而一定要強勢，你如果妥協了，他反而覺得你好控制，一定不會讓你輕鬆考過去，你拿到證了，他就再沒東西可以威脅你了，也沒有占便宜的機會，所以一定要勇敢，報警就是一個電話的事，今天你這樣就做的很對。」

  余安生說了一大堆，李谷卻聽的有些不上心，他還以為是姑娘有什麼心結過不去，還準備多安慰兩句，沒想到，李谷眼睛一直望著門外，聽了余安生「囉嗦」了幾分鐘實在忍不住問道：「那個……那個，前面那個高高的，好看的警官去哪了？」

  「好看的？」

  余安生心裡一愣，過了幾秒才明白過來：「哦，你是說前面和我一起在值班室接待你的那個警官嘛？」

  「對對對！他去哪了？」

  「他去駕校調材料去了，怎麼，你找他有事？」

  小姑娘臉紅了一下，想了想才說道：「我想要他的聯繫方式，可以嗎？」

  余安生哭笑不得，搞半天人家根本就沒在意處理結果，在意的是段正文那個「五里牌所最帥警官」。

  余安生本想簽個順手姻緣，但一下認識到對方畢竟是當事人，而喜歡段正文這小子的姑娘又不止一個，這樣傳出去影響也不好，想了一下，就笑著婉拒了李谷的請求。

  「我們民警的個人電話不能給你，但是你放心，這個案子我們會跟到底，有什麼會向你反饋。」

  李谷也不勉強，點點頭，露出開朗陽光的笑容：「好的，謝謝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