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夜行人者

  脫口而出的便是這一句：「你要做什麼？」

  餘光瞥見王小虎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和害怕，想來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沒，還被徹底洗了腦成功，還真傻乎乎地跟過來了。

  萬一是被當做一個籌碼，到時候拿來威脅我或者是做點別的什麼事情，該當如何？

  簡直是在給我添堵……

  腦中思緒萬分，全是在想怎麼把這小子送回去，卻不想這小子突然站起身，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一股腦沖向了蘇曉雯舉起的刀尖！

  血液瘋狂朝我腦中湧來，我奮力衝過去，將王小虎一把攬回來甩在沙發上。

  他滿頭大汗，驚魂未定，蘇曉雯默默收起那把刀，趙麻三則是在一旁偷笑。

  「你如果想死，我倒是很樂意奉陪。」

  「你殺不了我。」蘇曉雯垂眸道。

  這句話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聽見，牙關已經開始緊咬起來：「你也知道，我不是摸骨人。」

  

  「但你有一部分靈魂碎片，天道沒有那麼聰明，照樣會攔住你。」

  「那就來試試看——」說完，我立即站起身朝她走過去，王小虎立即坐起來使勁抱著我的手：「源哥！你別衝動……」

  「你小子滾一邊去，我現在沒空收拾你。」我咬牙切齒，一心倒真想給蘇曉雯一個教訓。

  不管她是用了什麼花言巧語來迷惑王小虎，將一個完全無關無辜的孩子捲入這場紛爭，便是她該死……

  「夠了！」王小虎怒吼道。

  我愣了一下。

  從來這孩子在我心中就是一個十分乖巧的樣子，偶爾調皮搗蛋，但並沒有如此歇斯底里過。

  眼中含淚，嘴唇發顫，吼出這一句話之後喉頭哽咽，卻緩緩道：「源哥……曉雯姐說的是真的。」

  「叫的這麼親切？想必聯繫很久了吧。」我不由自主捏住拳頭，憤怒已經開始席捲我全身。

  這個時候心中想的就是即便是真的，他也不該被卷進來。

  夜行人自消亡之後便是一場沉寂，沒有了正的對立，邪也就會自然而然地融入萬物之中。

  世間所有一切都是由對比才會存在，沒有男人，便也不會存在女人這樣一個概念，只會存在單獨的一個「人」字。

  如果世間沒有了正義，邪惡便成了普天之下唯一的道理。

  夜行人在這種時候現世，等同於是羊入虎口，更可況還是一個孩子！

  「我可以用天道證明給你看這件事，我殺不了他，即便他衝上來撞我的刀也不會有任何事。」蘇曉雯眸光發亮地看著我。

  我連表情都不想做：「如果不是我攔著，還會有什麼樣的事情阻止他撞上去？」

  「他或許會突然滑倒躲過去，又或者是我突然打一個噴嚏讓刀偏離了方向，一切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那你怎麼不讓他來捅掉你？」我憤憤道。

  王小虎弱弱來一句：「我不敢……」

  這三個字可謂是火上澆油。

  我幾乎用盡了畢生的涵養才拼盡全力把這股子怒火從胸中收了下來，腦中不斷地勸誡自己：這不過是個孩子，沒必要與他計較。

  蘇曉雯走過來，伸手要捂住我的眼睛，我立即扇開，就在這時，她將刀給了王小虎，而王小虎顫顫巍巍握住的刀，深深捅進了蘇曉雯腹部。

  血液開始瘋狂湧出。

  我愣在那，王小虎也愣住了，他倒吸一口冷氣，鬆開了手，刀柄就這樣掛在外面，不斷有暗紅色的血液從裡面滲透出來。

  蘇曉雯看起來人都傻了，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這種結果。

  我只覺得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鬧劇！

  這個部位有兩個大動脈，從這裡捅進去，必死無疑！

  可是為什麼，血液居然是暗紅色的……

  心中懷著疑惑，手上的動作也並沒有慢下來。

  我快速將蘇曉雯扶著平躺在地面，讓她調整呼吸，按住血液湧來的位置，然後一口氣將刀拔出，同時運用摸骨術將靈木的力量灌輸進去。

  奇怪……

  這兩個大動脈之間剛好有一個縫隙，而這縫隙……恰巧是刀刺入的位置。

  天衣無縫！

  怎麼可能做到？！

  我一遍運轉著力量，一遍捫心自問，如果是我，能做到嗎？在借著摸骨術探清這一情況的同時，能做到這種程度麼？

  大概率是不能的。

  刀捅進去的時候，不能保證是筆直按照原本設想的方向捅入，同樣，蘇曉雯一旦在過程中有所移動，結果照樣不可控。

  更何況刀身在刺入體內之後是否會因為肌肉收縮而被進行某種扭轉或者是小角度的挪動，從而劃破血管，都是未知數。

  而這怎麼可能……

  蘇曉雯即便是臉色慘白，看到我的表情之後仍舊是笑了一下，虛弱道：「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

  我沒有說話，眼下的這一切最重要的是維繫好力量運轉。

  基本的出血位置都已經開始癒合了，外部的皮肉估計最少都得要一周時間才能好個大概。

  這還是排除了傷口感染髮熱之類的特殊情況。

  若不是我自己親眼見證了這件事，恐怕是連自己都不可能相信的。

  除了運氣，真的沒有任何緣由可以解釋清楚這一切了。

  越想就越覺得事情實在詭異萬分，王小虎自責不已，埋頭好些天都沒說話，一心一意幫管家給蘇曉雯送魚湯。

  我天天跟趙麻三大眼瞪小眼，這樣又緩緩過去了一周。

  幾個人顧及王小虎的情緒都沒有輕易提及此事，雖然我很好奇為什麼趙麻三也會跟著來，但是也忍著一直到蘇曉雯差不多恢復完成之後才開口問：「所以……王小虎是夜行人這點我不多作評價，但是趙麻三來做什麼？」

  「我當然是來打工的咯。」他理直氣壯，往沙發上舒舒服服一躺。

  我愣住了，不由得瞪他一眼，但更多的動作也沒再做，蘇曉雯啃了兩口蘋果悠悠道：「現在正是人手緊缺的時候，用用他沒關係的。」

  聽到這裡，我不由諷刺道：「這個人可是牆頭草，哪邊風大往哪倒，你覺得自己能信任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