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陽生陰

  畢竟如今這種世道能夠不願意去投機取巧的人真的不多了。

  其實無非所有人都是抱著一股子天上掉餡餅的想法，認為或許哪一天遇到一個什麼機緣，我就能夠藉此升官發財，甚至是一飛沖天，輝煌騰達，同時這一輩子都不需要愁了呢。

  生活的壓力很多時候都會讓人產生這莫名其妙的幻想。

  而人類往往都是需要有幻想的，否則要用什麼來支撐著自己度過這一天又一天，漫無目的的日子？

  這個東西恰好就是利用了這一點，給了你一個近在咫尺的虛無縹緲的幻想，讓能夠接觸到佛牌的人都有一種心靈的寄託。

  一開始傳播的範圍還不算太廣，因為那個時候主要流傳出來的佛牌都是陽牌，是真真正正帶有祝福和庇佑的含義的，都是出於寺廟中得到援軍的高僧所留下的骨灰製作而成的，並且數量十分稀少。並不是人手都有可能拿到一個。

  而後來因為這種需求的增加以及供應的短缺，就有了人藉助這個發現某種商機。

  只要是骨灰拿出來糊弄糊弄兩句，用嘴皮子包裝一下。又有誰能夠認得出來呢？

  火葬場就衍生出來了這樣一種業務。

  有的時候送來的屍體體積過大，燒出來的骨灰還會剩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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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一個骨灰盒就那麼大點，每個人的骨灰量又不一樣，你可能裝滿了一個股混合之後，結果還能剩下來一點，那這一點就攢起來，能做好幾個佛牌。

  而這樣的東西就成了陰牌。

  一開始其實還沒有一個特別明確的陰陽牌的說法，只是大家用這種方式來簡單的進行一個區分，並且某種程度上來講。也能算得上是一種諷刺吧。

  隨著後來這種「行業」逐漸真正成為了一種行業，裡面的黑話也就逐漸多了起來。

  本來火葬場算得上是一個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很不吉利的地方，而因為復牌的逐漸興盛到成了許多人趨之若鶩之處。

  因為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拿骨灰去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是火葬場的主要負責人。

  畢竟這種大部分都不是私人承包的，都是會有上面的管控，因此他們如果想要做點手腳的話，就只能自己親身前去以身試險。或者是尋找其他的不太能夠上得了台面的途徑。

  同時，除了火葬場這一個骨灰的主要來源地之外，還有一個非常簡單。也可以說是唾手可得的——公墓。

  「你也明白人性的玉望有多麼可怕，都不是說為了其他更加重要的東西，單純只是為了錢，這一類的話。就能夠做出許多令人想像不到的事情。」陸建潭說著，語氣里已經產生了幾分難以掩蓋的怒氣。

  於是我安安靜靜的等待他的下文，結果他就過來反問我：「你覺得李欣的骨灰是怎麼被弄進這個裡面的？又是怎麼被發現的？」

  心頭突然被很猛烈的扯了一下，這種感覺說不上有多麼的舒服，只是讓人覺得特別的沒有意義。

  我仍舊是記得李欣當時的死也是為了想要拯救這些方內的百姓，而最後死在了他們的手裡，骨灰還要被他們掏出來挫骨揚灰做成這樣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東西。

  而最為令人可恥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別的，單純只是為了錢。

  並且還是利益十分低下的，賣出去一個佛牌或許只能掙到幾分毛利，但仍然不泛有那些不畏懼晦氣的人，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走進公墓，躲開守墓人的視線，掏出一份又一份的骨灰，做成這樣的東西，開始四散售賣到各地。

  因為這個東西便宜，所以買的人就多，大家既然都能夠通過如此小的價格來得到一個心靈的慰藉。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佛牌的規模變得十分的廣大，並且還出現了一個集中的佛牌供應商。

  據說這個人是來自於泰國，畢竟佛牌一開始的起源也是來自於泰國，它不僅承包復牌包材工廠的選定製作以及佛牌的集中售賣，還有骨灰的收購這種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完整的流水線工廠模式。

  同樣他也負責聯繫小鬼和人類，很多需要供奉小鬼的有錢人也會去尋找他。

  而這人是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一個特別確切的定論，畢竟還沒有人徹底查清過他的身份。

  但是一個基本可以確定的事情。就是這人絕對不會是省油的燈。

  「你也知道中情局，一直以來都是在忙活這些事情的，所以這件事情規模這麼大，早就已經進了楊成的視線……」陸建潭說這話卻有一種話裡有話的感覺。

  他留了一半話沒有說，但是我也大概能夠猜到是什麼了？

  楊成，這個人向來只注重跟他的名利有關係，對他自己本人有幫助的事情，所以一開始發現這件事情之後，他很可能不會採取任何的措施，畢竟這簡單，拋開一切來講。不過是一群無知的人們被玉望驅使而做出的封建迷信交易罷了。

  可是當這件事情被查清，涉及到方外勢力的時候，整個的性質就全改變了。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楊成希望我能夠來幫助他解決這件問題。

  這是我不但能夠確定的事情。是這件事情從發生和了解到現在過到底過了多久。

  「一個月。」陸建潭道。

  那麼按照這個時間線推算，過去的話，這件事情跟人魚是同頻率發生的，不過其實這件事情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變質了，只是到現在才逐漸進入我們的視線之中，而嚴重性也已經開始超乎想像。

  「你猜猜為什麼楊成會知道這個佛牌裡面裝的是李欣的骨灰，又為什麼會專門過來找你，希望你能夠幫他？」陸建潭道。

  我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心中暫時也得不出來一個什麼結論，大概能猜測的到一點兩點，就是自己還不太能夠確定罷了。

  既然是不太能夠確定的事情，心中難免也有些猶豫……畢竟向來也不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