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欲望深淵

  鮫明圖啊，也算得上是承載了他精神力量的一種東西吧。

  所以他將其畫出來，也顯得那麼真實，令人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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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是沉默的。

  能夠做到這一切的，不可能是普通人。

  「你推斷得也太扯了。」他笑著說的，臉上的笑意下藏著的滿是憤怒。

  沒人會喜歡被這麼果斷的拆穿，如果是我的話，反應一定會更加激烈些。

  在我講那些話的時候，他始終都沒有說話啊，這讓我挺佩服他沉住氣的能力的，但是後來仔細看過來，似乎發現他不是真的沉得住氣，他只是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因為他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而在偽裝的外表破裂開之後，他只能看到被自己劃的渾身潰爛的肉體。

  已經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而是更急於進入正題。

  「你選中這個點降之地，有什麼想法嗎？」其實我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問他這樣的一個問題，不太可能真的回答我，可現在這種形式之下，我最想做的卻是好好與他交流一二。

  或許只有明白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才能夠得到最有用的結果。

  而且，我也想要知道他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做，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將一個人活活的逼到這一份上？

  玉望麼？聚沙成塔，也能摧毀一個夢境。

  他突然笑了，悽慘得像是失去了這世界上對他來說的一切有價值和意義的東西。

  我只是看著他。

  並不覺得同情或者是可憐，只是有種發自內心湧現出來的孤獨感。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孤軍奮戰吧，但凡能夠找到哪怕一個與自己興趣有一絲絲相投的人也好。

  只是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但是他卻不屑於與人為伍。

  如果猶豫太久，結果會變得超出控制。

  我不想再繼續耽誤下去了。

  於是我趁他呆住的時候迅速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骨頭，將神識全部灌輸了進去。

  皮肉之下，掩藏的是一顆已經徹底沉寂的心。

  而似乎這顆心在短暫的此刻開始逐漸跳動了起來。

  瞬間！青筋暴起，眼球突出，他猙獰地怪笑著，眼神中包含的是前所未有的痛苦表情，可那份宣洩之中似乎又帶著期許和盼望。

  臉上的表現雖然痛苦，但是卻沒有任何想反抗我的心動，我不知道是他不願意反抗，還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反抗，又或者……是他願意讓我知道這一切。

  我心中似乎有一方土地開始崩塌了。

  「一件事情做的太久了，是會累的，我說過了，我們倆是同樣的人。」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閉上了眼睛。甚至是主動的將我拉進了他的骨頭裡。

  這種感覺是非常詭異的，我總是會有些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己被抓進了一團粘液之中，可是這粘液同時也在不斷的向外伸出尖刺，狠狠地扎進了我身體的每一寸皮膚。

  玉望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呢？他要帶我去見的人魚，又到底是什麼呢？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人魚，有的只是人心玉望幻想出來的東西罷了。你想要見到什麼，就去想要以什麼為依託，那個東西就會出現。」

  一個聲音響起，帶著空洞的希望。

  其實說到底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些東西對我來說究竟是意味著什麼，我總是很不想去深入思考或者是探究這對我而言有些遙不可及的一切。

  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在見到棺材之後，又真的會落下淚來麼？

  其實也說不準。

  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之前我看到的那個阿七被楊成說成是人魚，可是從始至終我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見到過那個人魚。

  腦海中所有一切都是阿七的面容。

  其他的都是聽說，甚至連個確鑿的證據都從未出現過。

  我所有見到的個人有關的東西都是一種幻想，一種虛假的表演。

  是從來就沒有真正存在過的一樣東西，卻被我真正的放進心底去思考和想像了，以至於在我心裡給出了一個特別完美的形象。

  但從而之中脫離開一切揭露出來，現實卻是這個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不過是別人給了你一點好處，給了你一點幻想的影子，你就自己在腦子裡把它把腦補出來了，一個非常完整的有血有肉的架子。

  我以為自己是真的了解了這一切，是真的體會經歷感受到了，可是說到底，一切不過都是幻想罷了，人在虛無之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或許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卻跟我一樣，不由自主的陷進去了。

  沒有人能夠躲開玉望的深淵，沒有人能夠躲開一切。

  「看來你明白的很透徹。」我突然聽見了楚卿塵的聲音。

  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腦袋被一股子十分深重的東西鑽進來，似乎快要炸裂開來，楚卿塵一襲紅衣，完全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她站在那裡，身後是風雲四起，烏雲密布之下，臉色蒼白，唇紅如血。

  一步一步靠近我，我不由自主開始後退，余承也睜開眼睛，看著楚卿塵步步逼近。

  「你是時候該回去了。」楚卿塵道。

  我遲疑了一下，卻發現她似乎並不是在對我說這話。

  余承緩緩站起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跟我志趣相投的人，你怎麼也來搞破壞？」

  「主教要你回去，這是他的人。」

  余承臉色驟然變化，下一秒便伸手要來抓我。

  還好我反應快上半拍，先一步躲開了。

  他被我的動作驚到，似乎有些無法理解：「你為什麼躲？我們是一類人，你還不明白嗎？」

  「你是棲梧山七罪之一，對吧。」我皺眉道。

  楚卿塵卻笑了：「他不是七罪，但……其實也差不多。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我沉默了。

  她用的是「回去」這兩個字。

  其實說實話我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