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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信

2024-08-12 02:20:07 作者: 摸骨人

  電話掛斷後,我便同劉蓮一道去了之前見面的那家小酒吧。

  趙叔早早在門口等我,或許是因為還在白天,所以酒吧里根本沒什麼客人。

  王小虎正在一旁玩不知道哪來的遙控汽車,被趙叔哄著去了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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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倆進了門。

  酒吧老闆看起來是個很精明的胖子,見了我便立即迎了上來。

  「你就是李源吧?宋老闆之前跟我打過招呼了,之前倒是沒怎麼注意你,現在一看果然一表人才啊。」

  「過獎。」我很是生硬地擠出來一個笑,他輕輕嘆氣:「老宋這個人,壞就壞在太聰明了,什麼事情都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一樣……」

  這話說出來,大家都有些傷感。

  「於老胖,常來酒吧的那幾個混混呢?」趙叔點上一支煙,打破了這沉寂的氛圍。

  他笑了笑:「早收拾乾淨了,今後不會再來了。混社會的都知道講一個規矩。」

  話音剛落,門吱呀一響,我轉頭望去,卻是柳深,身後跟著有些小心翼翼的蘇曉雯。

  他倆見了我,雖然沒直白表現出來什麼,但是眼裡藏著的埋怨我還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於老闆你好,」柳深走過來與那胖子握手:「宋局長之前跟我交代過了。」

  「那感情好,省得我再多說了。」於老胖爽朗一笑。

  蘇曉雯有些為難,想說些什麼又不好開口,於是碎步跑到劉蓮身旁與她講悄悄話。

  我大約能知道,老宋給我們幾個安排的去處,應該就是這間酒吧了。但我跟柳深兩個大男人倒是沒所謂,這倆小姑娘若是天天混跡在這裡,總歸是不太好的。

  趙叔也瞭然,不過似乎礙于于老胖在這,就沒多說。

  又寒暄了會兒,從於老胖手裡接過那把唯一的鑰匙後,酒吧里就只剩下我們幾個。

  趙叔從櫃檯里拿了兩瓶酒往桌上一放,我們幾個便坐下了,只是相顧無言。

  「喝!」

  趙叔一聲令下,我們便拿起了杯子,一杯酒下肚,每個人心裡的想法都是不同的。

  蘇曉雯開口道:「我父親要我回家。」

  趙叔嗯了一聲,掏出來一封信:「這是老宋前些日子給我的,說是等某天我覺得合適了,就拿出來給你們看看。」

  信被推到桌面上,柳深接過打開,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見字如面,想必等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死了。一切發生的不算太糟糕,原諒我的沾沾自喜——我還是挺聰明的,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是不是覺得我跟曉雯這姑娘有的一比?哈哈,說來慚愧,我做的實在是不夠好,以至於只能等自己長眠地下時將這些壓力託付於你們。

  對你們不公,是我早有預料的。不論如何,不管你們是決定離開還是留下,我都不會反對,畢竟我也沒有這種資格要求你們去承擔些什麼。這種紛爭持續了將近半個世紀,原本早就該結束了,無奈於我們自稱前輩的無能,還是要繼續延續到你們手裡。

  我能猜測到的東西,到我死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價值了,接下來的事情只能交給你們。這間酒吧是我籌劃了三十餘年的東西,大隱隱於市,在這裡你們會得到很多前所未有的情報。越是嘈雜的地方,謊言和情報就越多,孰真孰假只能由你們去判定。

  我留下的,更多的是一個港灣。你們在這裡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做很多事情,即便是不想走上那條不一樣的路途,這裡也應該足夠讓你們在尋找到下一個工作之前得以飽腹。

  該說的都在這裡,我這一生孑然,你們就像是我的孩子,我固然希望你們能替我完成我的遺憾,但也更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沒有人願意舍己做英雄,我也是一樣,原諒這突如其來的結尾,祝好。

  信件終了,我們幾人心中都有了不同的打算。

  蘇曉雯起身,向趙叔鞠了一躬,而後低聲抽泣著推門離去了。

  柳深捏著拳頭,目光坦然:「我要做酒吧老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走。」

  這句話把我們都逗笑了,我扭頭去看劉蓮,她目光深沉:「你希望我走嗎?」

  我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

  趙叔似是自言自語:「知道人小姑娘想聽還不說,活該沒對象。」

  「你們聊完沒有,我想吃魷魚絲!」突兀的童聲傳來,我回頭看去,卻是嘟著嘴的王小虎。一身乾乾淨淨的,比初見他時看起來舒服多了。

  「好,給你做。」

  一切仿佛一個美夢,生活似乎又步入了正軌。

  這個酒吧終於撤去了表面上的偽裝,那些無關人員的離去,也正是表明了它現在要發揮原本應有的作用。

  仇恨只有在夜裡會悄然出現,我認定了二叔腦中的那條蟲影,必然是棲梧山下的蠱。或許他在經受刺激後變成植物人,也與那蠱蟲有關。

  宋志國慢慢失去光彩的雙眸也時常在夢裡出現,我始終不明白他當時為什麼會突然發狂,難道真是跟預言有關,我倆當日出現在一起,就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太扯淡了……我寧願相信是有人暗算,可是思來想去找不到嫌疑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陸建潭。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不是說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棲梧山?在這種時候把我們搞垮對他有什麼好處?

  百思不得其解,我只能暫且沉寂下來,每日從酒吧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口中得到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

  趙叔偶爾會著急,希望我能做點什麼。可是當我問他:「我們究竟要做什麼呢?弄清楚龍泉村的事情,還是弄清老宋跟我二叔的事?不管想要先做好哪一個,我們都沒有頭緒吧?」

  他說不出話來,我們都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無盡的迷茫。

  急於做些什麼,卻找不到出口。

  柳深暴躁得很,於是便經常找我「切磋」。說白了就是把心裡壓抑的東西釋放出來,與我剛坐上局長位置時做的事情一樣。

  偶爾覺得自己像個瘋子,在他拳頭狠狠落在我臉上的時候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終於得到了點應有的懲罰,能夠心安理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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