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地

  心思沉了沉，我只當什麼都不知道，悶頭就往前走。宋志國反倒伸手拽了我：「別走那麼急，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呢。」

  我咬咬牙，餘光瞥見右後方過去了一個東西，血乎乎一團，直覺告訴我千萬不能回頭，便嗯了兩聲，使勁把宋志國拽到了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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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子洗髮水的香味飄來，我疑惑：「宋局長，你個老男人用這麼香的洗髮水做什麼？」他只瞪我一眼：「放屁！你個後生小子……」

  之後他說的話我沒聽清了，因為那時前方的樹上莫名倒掛下來一個人頭，頭髮長得垂地，那股子洗髮水的香味就是從那來的！

  那人頭嘴角詭異地裂開一個弧度，我慌了神，拽著宋志國就要往回跑，他倒是怒了：「你個後生小子這麼拽著我拉來扯去，像什麼樣子！」

  我心下急得很，那人頭在樹上倒掛著晃悠了起來，盪得越來越高，離我越來越近，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想帶著他們逃。

  額頭卻突然感受到冰涼，原來是劉蓮的手撫上我前額：「你看見什麼了？」

  我一愣，那人頭就血淋林地在前面掛著晃悠，可他們卻都看不見？

  「我看見……」

  「噓！」趙叔警告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手中不知何時拿了個小小的指南針似的東西。那上面的針正直指我眼前的那顆人頭！

  衣角不知被誰拽著往後扯了兩下，我跟著後退，想要儘量不動聲色地遠離眼前的那個東西。

  沒退幾步，卻撞到了一個濕黏的東西，軟乎乎的，我回頭一看，嚇得叫都叫不出來——一個沒有腦袋的小孩子就站在我身後，渾身發青，不斷有綠色的屍水從那脖子的斷口湧出來，沾得到處都是。

  後背發涼，我此刻只盯著眼前的這東西，腦袋滿是空白，直到有誰給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

  定睛一看，卻是劉蓮，很是生氣的模樣：「你怎麼還被這些東西迷了心？」

  什麼東西？我有些恍惚，反應過來想把那小孩屍體指給她看，卻見身後什麼都沒有，而之前掛了人頭的樹幹，亦是空無一物。

  只是幻覺？

  可是我不僅看見了，還聞到了洗髮水的味道，更是清晰感知到那濕濕黏黏的觸感……什麼樣的幻覺能做到這種地步？

  「你的生辰八字是誰告訴你的？」宋志國皺眉，我很是疑惑：「我二叔說的。」

  「你父母呢？」

  我遲疑了一下：「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宋志國嘆氣：「你的命格很顯然是極陰的命格，按理來說，是不會在那種時候成功降生的，所以我才安排你做那陰守之人，沒想到卻是殺雞用了牛刀……」

  「什麼意思？」我皺眉問著，這三人卻無一回答我。

  趙叔手中的小羅盤又動了，這一次指針搖擺不定，在四周都擺動了會兒。

  不知道是什麼緣由，我沒再看見那些奇怪的東西，宋志國突然道：「我們去那些房子裡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些什麼。」

  莫名有種直覺，我們不該去，但是我卻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反駁，只好一起跟著。

  或許是我的直覺出了錯，這些房子無一例外都沒有人居住，裡頭的陳設就像是這裡的主人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會回來似的。

  但是各處蒙上的厚厚灰塵以及房樑上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卻昭示著這裡空無一人。

  「趙叔，你那個小羅盤是做什麼用的？」我好奇扭頭去問，卻見他正在沉思，被我的問話打斷思緒，顯得有些迷茫：「你說什麼？」

  「額……」無奈，我只好重複一遍，他眼中閃過一絲光：「不對，不是這樣……」

  看來是並沒有在聽我說話了。

  我無奈轉過頭，卻看見劉蓮好像在擺弄一件物什，走近了一瞧，卻是一尊關公像，雕刻的倒是不錯，不過很輕易能看出來就是一件普通的供應品。

  「你在看什麼？」我問道。

  她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奇怪，你看這裡，分明就是一個供奉香火的地方。香灰爐都已經裝的滿滿當當了，就說明這家的主人應該很經常替這尊像上香。那麼不論如何，有人的信仰加持，這尊像都會有一些靈性，可是……我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點點頭，雖然我看不出來有沒有靈性這一說，但確實，人的信仰就像是某種磁場，如果長期灌輸到某個事物上，就會使其產生一些變化，只是不太明顯，不易讓人察覺。

  但劉蓮畢竟感知力強於眾人，所以會察覺到異樣也是正常的。

  身後卻傳來趙叔的聲音：「不好，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了！」

  「走！」我伸手拽上劉蓮，跟著趙叔和宋志國一同離開了這間屋子。外面天色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周遭壓根看不見什麼亮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趙叔那麼著急讓我們離開，但還是照做了。

  剛一出屋子，趙叔就掏出了那個小羅盤：「這個東西指示的是磁場，我們剛來的時候，唯一的磁場就是村口那個怪老太，而現在……」

  現在，羅盤的指針正在飛速旋轉，似乎在我們四面八方，都布滿了各種磁場。

  這種磁場，可以是人，可以是動物，可以是罕見的生命茂盛的植物，也可以……是我們俗稱的鬼神。

  「在那屋子裡的時候，這東西抖得太厲害了。出來才稍微好一些。」趙叔說著，心有餘悸地抹了把汗。

  我不由得後脊發涼：「難道是說，我們剛剛在那個屋子裡，周圍就有許多我們看不見的磁場？」

  「是的，而且，非常強烈。」劉蓮補充道，眼眸中閃過一絲紅光。

  宋志國一直沒有說話，雙手環抱，看神情似乎對這一切並不感到驚訝。

  畢竟是能做到局長的人，能力必定不低，只是一直沒有展露，反倒像個極瀟灑自在卻暗藏城府的凡人一樣。

  不知不覺，我對他產生了些好奇。

  宋志國此時開口：「看來這裡的確是成了一處死地，只是我太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這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喪失一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