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024-08-12 00:50:22
作者: 明小十
容夙聽完後看了小光球一眼,眼神漆黑,心裡最後一絲猶豫消失了,她往前踏出一步,伸手把石門完全推開了。
小光球的眼神變了,變得難以置信和無法理解,剛打算開口,被一道冰涼睥睨的聲音打斷了。
聲音來自地面上盤膝而坐的南宮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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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是閉著眼睛凝神修行著的,但在聽到石門被推開的聲音時心裡跳了一下,再以神識感知到石室里多出一道陌生的人影時,情緒暴躁,直接喊了一聲「滾」。
容夙顯然沒想到南宮焰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出現,也想不到她看到石室里多出一個人時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有些心慌,第一反應是轉身就跑,但想到世族子弟的脾性後腳步頓了頓,又回眸看了南宮焰一眼。
衣著華貴、近距離看著周身更加掩不住光華明彩、面容堪稱絕色的女子並沒有做出多餘的反應。
她喊完那一聲後半闔著眼睛,垂到膝蓋上的手來回變幻著,似乎是在施展某種術法。
容夙的心思又開始動搖了。
她動了動手,手裡是一柄黑沉而沉默的黑刀。
容夙跟那柄黑刀一樣沉默不語,然後以心聲問小光球:「你知道南宮焰在幹什麼嗎?」
「你認為我應該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離開南宮焰的視線嗎?」
「世族子弟向來心高氣傲、手段殘忍,我要是就這樣離開了,南宮焰出了烈陽地窟後,想起這件事情,會跟我算帳嗎?她會派人殺了我嗎?」
小光球沒有回答。
容夙卻覺得自己似乎被架到火上不斷地燒灼著。
最初那股不該有的貪念和衝動退散後,她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荒唐和不知死活。
她原先是想著趁南宮焰心神沉浸時拿走點什麼東西的。
宮殿內初見南宮焰那一幕太震撼,容夙第一次真正見到所謂世族的底蘊和深刻。
她被那股震撼沖昏了頭腦,竟然做出這樣愚蠢並且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容夙深深後悔了,她應該留在石室外面的某個地方,靜靜修煉到通玄境的。
但後悔從來都是沒有用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只能想想該怎麼收場。
要直接離開嗎?
容夙心裡不認同這樣的選擇,她自認為是了解世族子弟的。
放在以前,她在某個地方撞見這樣的事情,最好的辦法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人,殺完後遠遁,有多遠跑多遠。
但這裡是正陽宗的烈陽地窟,南宮焰的那些僕從雖然此刻不在她身邊,但估計很快會回來。
還有就是,烈陽地窟里此時除了南宮焰一行人,只有正陽宗的外門弟子。
她殺了南宮焰後根本逃不掉,而且很快就會被查出來。
所以她不能殺南宮焰,那該怎麼避免被南宮焰殺了呢?
容夙的眼神沉了沉,眼睛裡原先的不安、後悔、壓抑都消失了,只有黑沉沉的一片陰鬱堅定。
她看了看南宮焰,剛要說話。
南宮焰低咳了一聲,然後頭一低,直接噴出了一片血霧,然後她的臉上浮起了紅暈。
周圍的空氣都很明顯地變得滾燙起來,滾燙到以容夙開元境九重巔峰的修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似乎有些熱。
南宮焰維持不住盤膝而坐的姿勢了。
她直接倒在了地面上,唇角流出的鮮血滴落在地,融進了鳳凰形狀的石刻里,那隻鳳凰開始變得鮮活血紅。
半晌,南宮焰才用手撐著地面坐起來。
她的眉皺得越來越緊,眼睛裡的迷惑越來越多,面上的紅暈也越來越艷麗。
她扯扯自己的衣襟,似乎也覺得有些熱。
容夙看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記著心裡的打算。
於是她向前踏出數步,想了想小心翼翼伸出手搭住南宮焰,聲音難得帶上了幾分溫柔:「小姐,你沒事吧?」
同時她在腦海里不斷思考著,該怎麼說怎麼做才能讓南宮焰給她立個天地誓約,說離開烈陽地窟後不殺她,她們形同陌路,就跟她沒有闖進石室、沒有見到南宮焰一樣。
但南宮焰並不在乎這點放在容夙身上算是難得的溫柔。
她的眼睛裡滿是暴戾,只覺得心裡那股燥熱越來越明顯,呼吸越來越緊促,似乎整個人都被那股灼熱熾烈的燒灼感裹住,難受而痛苦。
她以往也血脈暴動過,但都沒有這麼難受,為什麼這一次不一樣呢?
明明來正陽宗的烈陽地窟是為了解決血脈暴動的,就算解決不了,怎麼會反噬成這樣?難道她和家族都弄巧成拙了麼?
南宮焰暴躁無比,哪裡還顧得上容夙說了些什麼,滿心只有想拔劍殺/人的衝動,但她到底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在,只是動作粗暴甩開容夙的手,同時怒聲喝道:「滾出去!」
咦?怎麼覺得這人的手很涼?
南宮焰皺皺眉,心裡生出種不妙的感覺。
容夙對此一無所知,她只想著該讓南宮焰立個天地誓約做保證,但看南宮焰這樣心裡不由驚訝,遲疑著問小光球:「你真的不知道南宮焰怎麼了嗎?」
小光球欲言又止,有心想叫容夙麻溜點快些離開,但剛要開口,又想到剛見容夙時,黑衣女子面上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及後來所做出的種種。
於是容夙沒能聽到小光球的回答,她看著南宮焰,只覺自己又被架在火上烤,進退兩難。
要不先不進不退了,等南宮焰緩緩再說?她好些了,能說話了,再讓她立天地誓約?
看南宮焰現在的樣子,估計也沒法一下恢復到通玄境九重的修為,應該殺不死她吧?
容夙這樣想,看南宮焰還跌坐在地上,那件價值不菲、華貴非常的衣裳染著鮮血,心裡有些心疼,想著是不是該扶她一把,於是離她近了些:「小姐——」
「叫你滾出去,你沒聽到?」南宮焰的聲音不復先前的嚴厲高昂,而是含著一股無力和顫抖。
她的眼睛裡沒有了那股暴躁,只有似水般的一片柔媚和血腥黑暗的掙扎。
她的身體已經燥熱到一種控制不住的地步了,她的意識也有些不清醒了,她快要被那股本能控制了。
南宮焰不是傻子,她雖然自小學的是家族事和修行道,但對這種天地自然、交歡纏綿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這應該是因為血脈暴動而出現的異樣。
南宮焰原先是這樣想的,她將之歸結為利用正陽宗正陽鑒和烈陽地窟的朱雀半陽血陣、融合不了鳳凰血脈的反噬。
但容夙靠近後,她的身體越加燥熱,而那股痛苦和燒灼似乎減弱了,似乎是那些痛苦和燒灼感因容夙轉化成本能的燥熱了。
所以她很快就知道了容夙的不尋常。如果是別人出現在這裡,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情況。
那她就只會因為反噬而痛苦不堪,直至被血脈暴動的反噬折磨到無法承受,甚至會死。
一樣是死,一樣是燥熱,該怎麼選擇?
南宮焰的眼神暗了暗,她看向容夙,再次開口了:「我最後再說一次,滾出去,聽到了沒有?」
她想,如果容夙還不出去,那就怪不得她了。
大不了事情結束以後,一劍把她刺死就行了。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誰會在意她的死活呢?
容夙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是莫名從這句話里察覺到了生死攸關的危險,這反而讓她堅定了心底的想法。
她搖搖頭,對南宮焰說道:「要我走當然可以,只是希望小姐可以立個天地誓約……」
容夙沒來得及說完,因為她看到南宮焰擡起頭笑了。
她本就生得絕色艷麗,加上那身華貴耀眼的衣裳,笑起來應該是顛倒眾生的,但容夙只看到了柔媚和血腥並存的妖異。
她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同時她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了。
這種熱不像烈陽地窟帶來的真火的燒灼炙烤,更像是別的反應帶來的。
容夙想到了那種反應,再看看南宮焰遍染紅暈的臉,還有扯開一點點的衣襟處紅得不自然的肌膚,心跳停止了。
不會吧?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以心聲瘋狂呼喚著小光球,希望小光球能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結果小光球的聲音里都是無奈和認命:「還是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不是,什麼叫做還是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啊?
容夙的眸子裡沒有深沉的情緒了,只有滿滿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你早知道會發展成這樣?你早知道你不告訴我?」
「我也很想告訴你,但告訴你沒有用啊。」小光球也難以置信加控訴:「剛見面時我不是什麼都告訴你了嗎?」
「我說你要死了,你拿刀劈我;我說我是天道,你不相信;我讓你不要和顧劍安作對,你不聽我的。」
小光球的聲音比容夙還要激動:「我要是跟你說實話,你會聽我的馬上離開石室?」
「就是因為你老不聽我的,我才建議你可以進石室去看看,誰知道你這次就聽話了。你還真是該聽的不聽,不該聽的偏聽。」
小光球吐槽的聲音聽著委屈極了。
但容夙沒功夫搭理它了,她忙著對付地面上忽然充滿力氣,正朝著她撲過來的南宮焰。
南宮焰怎麼看著跟恢復了通玄境九重的修為一樣了呢?
容夙嘀咕著,迅速側身閃過,拿著黑刀的手動了動,下意識想要拔刀出鞘,但想到南宮焰世族大小姐的身份,還是收了起來,轉身就跑向石門。
轟隆——
南宮焰似乎是揮了揮袖子,石室的石門轟隆一聲重響,直接在容夙的目光里合上了。
她拿手推了推,石門紋絲不動。
而南宮焰拉了拉衣襟,面上紅暈艷麗似血,她揚著唇,眼睛裡有被情/欲填滿的暗沉,還有世族大小姐的高傲和睥睨。
「現在想跑,不覺得太晚了嗎?」南宮焰的聲音變得軟綿含情,還有種變/態般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意味。
容夙終於慌了。
她向來不動聲色、沒有多餘表情的冰山面具徹底碎掉了。
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身體靠著厚重的石門,聲音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