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024-08-12 00:47:30 作者: 黑子哲

  上了馬車後,梁依童臉上的冰冷才逐漸散去。

  玉琴這才鬆口氣,剛剛瞧到她冷臉的模樣,她愣是大氣都不敢出,根本不曾料到平日裡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有那樣唬人的一面。

  梁依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嚇到姐姐吧?」

  玉琴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姑娘喚我玉琴就好。」

  梁依童笑了笑,沒再多言,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在想事情,馬車裡很是安靜,見梁依童垂著眼睫,臉上略有些蒼白,玉琴莫名有些心疼。

  她沒敢打聽什麼,只是小心提醒了一句:「剛剛侍衛攔住了他,他沒能追上來,姑娘不必擔心。」

  梁依童笑了笑,「我沒擔心。」

  她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是宋氏他們做了虧心事,就算她的身份暴露了,該擔心的人也應該是他們。

  她只是怕宋塵康咬死不放,最終找上豫王,萬一惹得王爺心煩,他若將她趕走該如何是好?

  梁依童一路上都有些憂心忡忡。

  

  下了馬車,往清幽堂走時,卻遇到個小丫鬟,那丫鬟沖她們笑了笑,路過梁依童身旁時,往她手裡塞了張紙條。

  梁依童握緊了紙條,也沖她友善地笑了笑,等這小丫鬟走遠後,她才打開紙條看了看,只見紙條上寫著一行字:近日姑娘務必小心些,儘量少出門。

  梁依童瞧完,將紙條揉成了一團,這才笑著問玉琴:「剛剛那丫鬟是誰?」

  玉琴道:「是蕭姑娘身旁的小綠。」

  梁依童入府時間雖短,卻特意打聽了府里的情況,她對蕭夢欣自然有所了解,雲苑這四個美人,人緣最好的就是蕭夢欣,府里幾乎所有的丫鬟都在誇她,說她蕙質蘭心,平易近人,不似另外三位總是自持身份。

  梁依童雖然沒見過她,卻也清楚她必然不簡單,入府不足一年,在不得寵的情況下,竟不動聲色打響了好名聲,能簡單就怪了。

  見她竟跑來籠絡自己,梁依童莫名有些想笑,她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裡值得她如此?等日後,若是知曉了她不過是個小丫鬟,她肯定會為今日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吧?

  不管她是出於什麼心思,提醒的她,梁依童都打算接受她的好意,豫王尚未娶妻,雲苑那幾位美人,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了出頭的機會,能交好自然比交惡強。

  梁依童回到清幽堂後,先去抄了一個多時辰的經文,又將給豫王買的布拿了出來,這布料也很是舒適,是她能力範圍內買的最好的了,她說做就做,大致裁剪了一下,就仔細琢磨了一下如何做。

  柳之蔓的丫鬟也回府了,她被甩開後,不敢回府,又去街上轉悠了一下,一直轉悠了快一個時辰,才發現豫王府的馬車,她恰好目睹了宋塵康摘梁依童帷帽那一幕,因不敢離太近,她並未聽清他們的對話,卻本能地覺得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因瞧著宋塵康有些眼熟,她打算尾隨一下,誰料最後卻跟丟了,回府後,她怕柳之蔓罵她辦事不利,便添油加醋地將街上的事給柳之蔓說了說。

  柳之蔓驚訝極了,「你真沒瞧錯?她當真大庭廣眾之下跟一個外男拉拉扯扯?」

  見丫鬟點了頭,柳之蔓冷笑一聲道:「才剛入府就勾搭野男人,好大的膽子,正找不著由頭髮落她,她就送上來一個現成的,不給她幾分顏色,還真當王府是好待的。」

  那丫鬟略有些心虛,她壓下心慌,獻計道:「只是拉拉扯扯也沒法確切地給她定罪,依奴婢看,姑娘不若再等等,奴婢親眼瞧到,那男子騎馬追了許久,他既然對她如此上心,肯定會入府尋她,如果能找到他們私通的證據,王爺就是再喜歡她,想必也不會留她。」

  柳之蔓蹙了蹙眉,總覺得有豫王在,梁依童傻了才會去跟旁人私通,換成她,只會將那人打發的遠遠的,如果梁依童不再跟那野男人糾纏不清,豈不是白白放過一個好機會?

  倒不如趁此機會,壞掉梁依童的名聲。她名聲一旦壞掉,豫王就是再喜歡她,也不可能不顧皇室顏面,徑直往她房裡去。

  清楚豫王未必見她,柳之蔓也沒去討嫌,直接吩咐丫鬟去府里宣揚一下,梁依童與野男人糾纏不清的事,這丫鬟心中叫苦不疊,又不敢違抗她的命令,想到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她咬了咬牙,按柳之蔓的吩咐宣揚了起來。

  晚上玉琴去廚房端菜時,就聽說了這事,見丫鬟將梁依童說的如此不堪,玉琴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連忙解釋了幾句,她如今在梁依童身邊伺候,她的解釋自然顯得有些蒼白。

  玉琴見說不清,就趕緊回了清幽堂,將此事告訴了梁依童,「姑娘,您快去解釋解釋吧,再不解釋一下,好好的名聲都被她們三言兩語敗壞了。」

  梁依童眨了眨眼。

  她已經猜到了柳之蔓會為難她,誰料使的竟是這一招。她為了自保,都入府當奴婢了,哪還有閒心在乎自個的名聲,比起名聲會變糟,她更怕豫王嫌她麻煩,將她趕出府。

  她正愁著不知道該如何討好豫王,如今柳之蔓的所作所為,何嘗不是在幫她,柳之蔓好歹是豫王的女人,她越刁難她,豫王估計會越可憐她。

  梁依童自然要緊緊抓住這個機會,想到又要利用豫王的好心,梁依童有那麼一丟丟的心虛和自責,再想到被趕的下場,她那點自責瞬間煙消雲散了。

  上一世,她乖巧懂事了一輩子,哪裡有什麼好下場?這輩子,她不過是想好好活著而已,有錯嗎?

  見玉琴很是為她著急,梁依童心中有些暖,她笑著拉住了玉琴的手,「清者自清,玉琴姐姐不必著急。」

  見她竟然不打算管,玉琴愣了愣,「難道隨她們去?」

  梁依童垂下了眼眸,輕聲道:「你剛剛肯定解釋過對不對?她們信了嗎?」

  玉琴有些啞然,是啊,解釋又有什麼用呢,她們又哪裡肯信?就算有人願意信,府里那麼多人在傳,單靠她們倆又哪裡解釋得清楚?

  梁依童抿唇道:「隨他們說去吧,又不會掉一塊肉。」

  玉琴就算想管,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來。見梁依童又抄佛經去了,她也不敢再打擾了。

  晚上,梁依童沒有睡,抄了一晚的佛經,玉琴來勸了兩次,讓她早點睡,她每次都答應得很好,笑得也一臉輕鬆,卻愣是熬了一宿。

  以為她是嘴上說著不在意,心中有些不好受,玉琴越發有些心疼她了。

  早上起床時,梁依童特意換上了自己那身白衣。

  她五官清麗,下巴本就尖尖的,熬了一宿後,神色略微有些憔悴,搭配著一襲白衣,越發顯得楚楚可憐,梁依童照了照鏡子,很是滿意自己的形象。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天亮後,才去竹悠堂給王爺研墨。

  豫王有傷在身,近日無法練劍,起來後,就去了書房,梁依童進來時,他正在看書,她恭敬地走過去,福了福身,請完安,才低聲問道:「王爺,我是現在研墨,還是等會兒再研?」

  之前她過來,見他在看書,她也會這麼問上一句,不同的是,這次她始終低著小腦袋,不像之前,對上他的視線時,會下意識露出個燦爛的笑,仔細聽,聲音也低低的,似是帶著一絲鼻音。

  豫王掃了她一眼,小丫頭依然低著小腦袋,察覺到他的打量時,腦袋垂得更低了,她依然梳著雙髻,兩個小揪揪都顯得無精打采的。

  豫王下意識蹙了蹙眉,淡淡道:「擡頭。」

  梁依童聽到他的要求後,身體顫了顫,她飛快揉了揉眼睛,像是要抹掉眼淚似的,擡頭時,臉上雖沒了淚,眼眶卻微微有些泛紅,她依然下意識笑了笑,襯著她憔悴的容顏,無端令人憐惜。

  不等他說話,梁依童就飛快低下了腦袋,連忙走到了書桌前,將硯台拿了起來,「我去給王爺研墨。」

  豫王掃了一眼她憔悴的模樣,耐著性子多問了一句,「發生了何事?」

  梁依童邊取出硯台,邊小聲回了一句,「昨天夢到了我爹爹,晚上沒休息好,讓王爺見笑了。」

  豫王自然瞧出了她沒說實話,見這小姑娘半掩半遮的,他微微挑了挑眉,說實話,她這個年齡,有這演技已經算是不錯了,奈何豫王見慣了老狐貍,她這點小聰明,自然瞧得明白。

  大概是她年齡尚小的緣故,瞧著她故作可憐的模樣,他倒也不覺得厭煩,他放下手中的書,淡淡道:「說實話,若是不說,別指望我讓人去查。」

  連他自個都沒察覺到,他的話比起威脅倒更像戲弄。

  梁依童身體僵了僵,小臉先是白了一瞬,又忽地有些氣惱,懂不懂什麼叫看破不說破。

  她咬著唇,暗暗瞪了他一眼,想到他的身份,她又連忙跪了下來,訥訥道:「說就說,你的侍妾壞我名聲。」

  她這話說得甚為直接,頗有種被拆穿後,惱羞成怒的感覺,氣鼓鼓的模樣比起往日更生動了幾分。

  瞧到她這個模樣,豫王並不惱,在他眼中,梁依童不過是個孩子,有點孩子樣倒也正常,總比強顏歡笑得強。

  他身體都放鬆了下來,朝太師椅上靠了靠,「說說看,怎麼壞你名聲了?」

  雲苑那四人,被他禁足了一個,另外三個他暫時沒揪到錯誤,才沒再管。

  梁依童雖說不在乎自己的名聲,真要給他轉述時,也有些不自在,含糊道:「我昨日出府時,在街上遇到了宋氏的侄子宋塵康,他認出了我,我沒承認,直接上了馬車,回府後,柳姑娘的丫鬟就說我跟外男不清不楚,說我偷漢子。」

  豫王端起茶盞,才剛喝了口水,聽到偷漢子三字時,被嗆了一下,直接咳了起來。他那眼神分明是,斷奶了嗎,還偷漢子?

  梁依童的臉瞬間火辣辣燒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太卡了,胃也很不舒服,姨媽期間又胃難受,明天晚上大家別等了,我怕寫不出來,後天中午十二點見吧,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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