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一定救你
2024-08-12 00:26:23
作者: 月出雲
街上,麗日普照,雲淡風輕,倒是一個大好的晴天,只是,卻驅不走瑟瑟心中的隱晦。隱約間,聽得前面兩個行人的議論聲。起初,瑟瑟根本沒有注意,直到璿王兩個字傳入耳畔,她才心中一凝。側耳傾聽,只聽得那意思大約是,今晨,璿王和王妃到香渺山還願去了。然後,便是那璿王如何如何地寵愛王妃。
瑟瑟聞言,玉手一顫,他倒是春風得意了,利用完澈兒,自己去香渺山還願了。在瑟瑟看來,夜無煙應當是已經認出墨染是假冒的了,可是,他這樣子不點破,難道說,是真的喜歡墨染?說起來倒也有可能,那墨染比自己可是溫柔婉轉多了。而且,還有伊冷雪,他倒是左擁右抱很開懷啊!
瑟瑟轉身,便朝著香渺山方向而去。
寒梅庵坐落在光明峰半山腰,四周蒼山為抱,綠樹環繞,景色宜人,這裡不僅是京城百姓上香之地,且,歷來也是皇家拜佛的地方,即使不是什麼重要節日,平日裡也是香火鼎盛。
夜無煙本不是張揚之人,此時來上香,倒是聲勢不小。帶了百餘人的侍衛,浩浩蕩蕩猶如游龍般蜿蜒在山中。由於璿王和王妃來上香,平素里的一些香客都被拒之門外,山間倒是愈發的清幽寧靜。
山路難行,夜無煙囑咐馬車停在山下,自己騎了馬,讓墨染換乘了一頂小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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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依舊扮成年輕公子的模樣,施展輕功,避開夜無煙的侍衛,自另一條山路蜿蜒上山,半個時辰,便到了寒梅庵的中院。她隱在樹後,屏息等待著,一般來上香的女眷,都會隨著住持到中院禪房去參禪。那位墨染姑娘,想必也不會例外。
果然,等了小半個時辰,就聽得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透過橫斜的樹枝,瑟瑟隱隱看到墨染婀娜走來。她身著一襲青裙,墨發隨意綰了一個隨雲髻,頭上珠翠未戴,只是插著一支綠寶石的玉簪,青裳襯得一張玉臉白皙嬌美,就連那道疤痕看上去也不再猙獰。
這女子到底是誰?或者說她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竟然連衣裳和髮髻都扮得極像。或許這衣裳是夜無煙為她準備的,就如同當初在春水樓他為自己準備的一樣,只是這髮髻,竟也是她最愛的隨雲髻。
墨染身後只有兩個侍女相伴,庵堂中院,偶有女眷借宿,是不允許男子出入的。在前面引路的,正是庵堂里的住持月緣。
幾人沿著青石小徑,向這邊越走越近。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瑟瑟冷冷一笑,輕輕折了一朵開得正艷的花枝,嗅著清冽的花香,身形忽然飄起,衣袂當風,獵獵作響。
瑟瑟這次出手,可謂凌厲決絕,速度奇快。如若是不會武功之人,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那說自己因失憶而忘記了武功的墨染,顯然是會武功的。她玉臉上閃過一絲驚惶,身影不自覺地向後飄飛,想要躲開向她疾飛而來的花枝。她的身手不錯,那梅枝擦著她的臉頰堪堪划過。她長舒了一口氣,可是她似乎放鬆得太早了,躲過了花枝,卻沒躲過花枝上的花。那平日看上去嬌嫩輕柔的花瓣竟然犀利如刀,在她臉上旋轉著,划過一道道傷痕。
「啊!啊!」墨染捂著臉,連連尖呼。難道說,四年來磨骨換膚的罪要白受嗎?這張臉,難道說,真的不會屬於她嗎?
瑟瑟望著墨染臉上滲出的點點血痕,心中一沉,這張臉竟然不是易容的。她本來是要劃開她臉上的易容或者面具的。
思及昨晚她伸手去摸澈兒的臉,她及時阻攔了。若非如此,真不知,她要對澈兒下什麼毒藥。瑟瑟想想都後怕。她被拒後,便動手去抓自己,就是那時候對自己下的毒吧。她不敢對自己下立即發作的毒藥,只是下了讓自己事後渾身無力的毒。就是那毒,讓她連澈兒都保護不了。
瑟瑟眸中寒意凜然,她手中長劍忽然出鞘,向著墨染刺去。
墨染這次再沒有躲,大概是意識到了方才自己躲得太及時了。只是捂著流血的臉怔愣著,她身側的兩個侍女早已迎了上來,伸劍阻住了瑟瑟的進攻。
瑟瑟和兩個侍女交手,不到十招,便將二人踢開。瑟瑟手中的劍,已經穩穩噹噹地架在了墨染細膩的脖頸上。清澈的劍光,映著瑟瑟亮麗的黑眸,格外的清冷。
墨染想要掙扎,瑟瑟勾唇笑道:「別動,不然,我這手一抖,你這美麗的頭可就掉了,我可不喜歡殺人的。」
墨染聞言,果然不再動了。瑟瑟只是用劍指著她,但是,身子和手卻沒有沾到她的一片衣角。誰知道,這女子身上有沒有毒。
「放開她!」一道溫雅冷澈的聲音在前方響起,瑟瑟眯眼瞧去,只見前方遊廊上,夜無煙帶著幾個侍衛,緩步走了過來。看到被劫持的墨染,他似乎吃了一驚,軒眉緊緊皺了起來。看樣子倒是真的緊張啊!
瑟瑟冷冷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說道:「璿王,你憑什麼讓我放開她!」
夜無煙望著瑟瑟的臉,眸光一凝,負手冷然說道:「你……又憑什麼要殺她?」
「自然是憑我手中的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了!」瑟瑟淡笑著說道,只是,那雙如秋水般的眼睛裡卻全是冷意。
「說吧,怎樣才肯放開她?」夜無煙眉頭皺了皺,負手站在她面前十步開外,問道。
瑟瑟挑了挑眉毛,悠悠說道:「我聽說璿王府有醫治寒毒的解藥,很簡單,我只要十粒。」
「十粒?」夜無煙聞言,俊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墨靄深深的黑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惑,「昨夜,便是閣下從府中盜藥了吧,既是醫治寒毒,十五粒足夠,你既已盜了十粒,何以還要十粒?」夜無煙淡淡說道,沉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深深的痛。
她明明盜了五粒,可是他卻說她盜了十粒,難道說昨夜還有別人去盜藥了,抑或是伊冷雪將她剩下的那五粒藥藏起來了?
瑟瑟感覺到胃裡乍然疼了起來。這些年為了練武,她常常廢寢忘食,是以,落下了胃疼的毛病。只是,眼下,她根本無暇去顧及這疼痛,她的心,被失落和氣恨充滿了。
夜無煙看著瑟瑟似乎因痛閉上了眼睛,他的心乍然一痛,不知不覺,就要向她走了過去。
「你不要過來。」瑟瑟手中的劍忽然一緊,貼緊了墨染的肌膚,冷冷喝道。
「十粒藥丸,到底有沒有?」她沉沉說道,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嘶啞了起來。
「我也很喜歡那位邪公子,我會救他的,你不用擔心。藥丸,不在我身上,但我會給你的。」夜無煙薄唇緊抿著,冷冽的雙眸中泛起了一絲濕意,「現在,你可以放開王妃了吧?」
瑟瑟抬聞言,看著夜無煙高深莫測的眼神,黛眉一凝,冷然道:「我如何信你?」瑟瑟知曉,藥丸,他不可能時時帶在身上。
「你若是不信,便給我一粒毒藥好了,屆時用解藥交換藥丸。」夜無煙沉聲說道。
「王爺,千萬不要吃毒藥,別管墨染了,墨染情願身死,也不願王爺中毒!」墨染悽然說道,聲音里是滿滿的關心。
「無妨,本王一定會救你的。」夜無煙的眸光從墨染的臉上掃過,沉聲說道。
這兩人倒真是情意綿綿啊,難道說,她在夜無煙心中就是這樣子的?這樣子的墨染,夜無煙竟然還當她是自己?抑或是早就知曉不是自己了,或者他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對了,伊冷雪不就是這樣子的嗎。原來,男人都是喜歡保護女人的。
「你不用擔心,我可不像有些人,隨時都帶著毒藥。」瑟瑟冷冷瞥了一眼墨染,對夜無煙說道,「我信過璿王的為人,藥呢,希望璿王派人送到臨江樓。就此別過!倒是要麻煩您的王妃了,請送在下一程。」瑟瑟將寶劍架在墨染脖頸上,緩步向庵堂門口走去。
夜無煙和他的侍衛們緊緊隨在她的身後,到了山路上,密林幽深處,瑟瑟將墨染丟在窄窄的山路上,俯身鑽入密林中,飄然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