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情深
2024-08-12 00:14:18
作者: 玉秋鯉
薛礡雲做先鋒,韓冬跟十六也主動請纓,作為左右翼隨時準備馳援薛礡雲。
他們都不再年輕,但是骨子裡頭的血液從來不曾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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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礡雲這次出兵,帶了李淨去,且李淨是被尊為軍師過去的。
就是因為他帶了李淨去,才使得他意外的保住了一條性命。
薛礡雲一到戰場,立即化解了甘州的危機,雲州的原來的知州薛端謙早已告老,現在的知府是薛端謙的兒子,可是薛礡雲並不熟識。
他不熟悉這位堂兄,但是薛堂兄手下有個六品知事卻是他跟衛昭早年的同窗。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季荃。
季荃才出仕的時候,在江州做了一個七品縣令,後來回家守孝,守孝後再出來,那時候錢太傅在內閣,便將他安置到了雲州薛知州的下頭。
季荃有真才實學,很快得到新任知州大人的重用。
薛礡雲早就忘了他,但是他卻不曾忘記過,相反,薛親王的事跡在雲州這種偏遠地帶同樣的流傳甚廣,跟前陛下恩愛非常一口氣生了七個兒子的事情幾乎家家戶戶都知曉。
季荃先是幫著薛礡雲打了一場勝仗,然後慶功宴上利用地利人和之便利,將薛礡雲灌醉後弄到趙國去了。
趙國有些人是屬於原來趙五公主的死忠,這些人深恨薛礡雲當初抓了趙五公主,一直游離在燕國外圍宣揚要買薛礡雲的人頭。
最初薛礡雲代表如意去堯州犒軍的時候,遇到的那群刺客就是趙五公主的人輾轉通過姜國商人買通刺客去刺殺的薛礡雲。
不見了先鋒大將,韓冬跟十六都不冷靜了,薛礡雲不僅是皇帝的父親,還是他們的好兄弟,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找回來。
唯獨李淨是幾個人當中比較冷靜的。
他這些年管理皇莊,又替薛礡雲管著不少生意,對人心的把握已經爐火純青,只是如意跟薛礡雲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早就決定要用性命相報了。
且不說薛礡雲對他的重用,就是如意最初,曾經委婉的規勸太上皇查驗太監,讓那些又生出來的人重新有了新的人手,他雖然不幸沒有成為這一群人當中的一員,但是如意的慈悲跟心軟他早有體會,當這慈悲落到他身上之後,他才覺得太監也是一個人。
李淨的本事不小,先前只是因為他從未想過自己人內部也會有對薛親王不利的人。
他很快就找到了季荃。
季荃當然不承認,承認了就是謀害皇帝之父,這也要是皇帝生氣,說不定就能誅九族呢。
李淨沒簡單粗暴的對待季荃。
他命人翻來了季荃的履歷,當看到上頭季荃出身於燕都東北平縣之後,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沒有對季荃用刑,只是一直餓著他。
不過薛親王已經失蹤兩天了,李淨唯恐他發生意外,所以他很快就又重新回到關押季荃的地方。
季荃仍舊冷冰冰的說道,「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沒有命人抓走薛親王。」
李淨讓刑房裡頭的人都退下,自己則坐定了自說自話了起來。
「這不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也不能向你保證什麼,聽完我的話,你再做出決定不遲。」
季荃沒有說話。
李淨很快就講道,「皇家玉牒上三公主生於九月初六,我在宮裡多年,最是知道主子們喜歡過生辰,可就是三公主自從從皇家寺院回來之後,每年的九月初六她都不熱衷。」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三公主成為太女成為陛下都沒有改變。」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不久之後我卻發現,三公主竟然在重陽節跟太上皇一起吃壽麵。我記住了這件事,發現以後的每年幾乎都是如此。」
季荃猛地抬起頭,他一錯不錯眼珠的看著李淨,似乎想找出李淨的破綻以證明他在說謊。
可惜李淨的臉上一如既然,沒有任何慌亂。
「後來三公主成為太女,我記得有一年,太女從皇家寺院裡頭出來,太上皇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對外卻只說是太女不顧安危跑到山上去見太傅。我不相信這樣的說辭,但也沒敢去查。
太上皇對太女太過重視了。可也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得到一個消息,法式大師經常對孝慧夫人講經,卻從不曾答應夫人提出的給亡女杜衛昭做法事的請求。而太女上山的那一晚上,孝慧夫人就在皇家寺院裡頭。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也不想推測。」
李淨悠悠的說道,「你恐怕不知道吧,太女是個外表看上去很堅強其實內心很柔軟的人,她並不愛在書房學習,但是仍舊堅持每日按時念書。她對伴讀們也都很好。一點點的太女的倨傲跟架子都沒有。」
季荃的胸腔起伏越來越大。
一個對伴讀很好的太女,沒有道理對待為自己犧牲性命的杜衛昭的母親不管不問,只有一個孝慧夫人的封號。
若不是太女如此薄情,他也不會將恨意累積的這麼深。
可是現在通過李淨的訴說,季荃隱約的覺得像是有另一種他簡直不敢相信的可能。
這種可能洶湧澎湃幾乎淹沒了他。
李淨看了他一眼,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他只需要在澆水施肥即可。
他繼續說道,「太女登基成為陛下之後,我因為近身伺候薛親王,曾經有許多次聽陛下喊薛親王表弟。」
「十多年前,薛親王作為先鋒隨大將軍擊敗夷人之後,大軍班師回朝,薛親王曾經連夜趕回皇宮,他到皇宮的那一天夜裡是九月初九。
皇二子正是這一夜被陛下孕育,而第二日一大早薛親王就返回大軍之中,九月初十是什麼日子,季大人應該知道吧?九月初十是薛親王的生辰,也是當今的生辰,那一年當今陛下剛滿一周歲,就是這樣,薛親王也沒有因此而留在宮裡。這些事情都是事實發生,宮中彤史自有記錄。」
「我並沒有懷疑陛下並非太上皇親生,因為他們實在是太相像了。」李淨帶著一種讚嘆說道。
「季大人沒有見過太上皇吧?陛下當年好像也沒有親眼見過季大人呢。丟了薛親王,季大人此生見陛下的可能性也不大了,不過在下這裡倒是有兩張小像,可以圓一圓季大人的夢。」
他緩緩的展開手中的紙張。
一張是年輕時候的慶禾帝,另一張則是如意成為太女時候的小像。
季荃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李淨厲聲喝道,「什麼可能,什麼不可能呢?你想想錢太傅!他也曾是你的師傅!他什麼時候去的平縣,他對衛昭如何?他又是什麼時候進宮成為太女的太傅的!」
季荃如遭雷擊!
李淨走到他跟前,抓著他的肩膀道,「薛親王有沒有害過人?陛下有沒有害過燕國的黎民百姓?你仔細想想!」
薛礡雲睜開眼睛醒來,第一眼看見如意,還以為自己over了呢。
他沒受傷,只是被人裝到箱子裡頭顛沛流離失去水分餓了好幾日沒有氣力而已。
也是實在想不到防著自己人的。
何況季荃還同他並肩作戰過。
要不人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呢?!
如意多少年不曾連夜奔襲。
一接到薛礡雲失蹤的消息,她立即就往雲州趕去,走到半路聽見傳來消息說薛礡雲可能到了趙國,她立即折迴路往趙國那邊趕去。
這次她也算是欠了趙哲殷一個人情了,薛礡雲對趙哲殷不客氣,但人家趙哲殷卻不計前嫌的幫著救了他出來。
據說那些人弄了薛礡雲去是要準備在趙五公主的衣冠冢之前殺了他祭趙五公主的。
又是一個沒死的人大家都以為她死了的故事。
薛礡雲能說話了頭一句不是問害他的兇手是誰,而是問「戰事如何?」
如意讓他放心,君如夜帶著神機營的工匠趕往雲甘二州去了。
「我早些年預計姜國可能不會善罷甘休,便命人在甘州跟雲州造了些火炮,只是這些東西都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君如夜這次就是帶著人去找到火炮好給姜國一個致命的打擊的。」
這次戰線很廣,薛礡雲被人擄走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且越傳越亂,如意知道這些消息有八成都是姜季黎為了蠱惑人心而放出來的假消息,便有心給他個狠的。
薛礡雲醒過來的第二日她就傳令給君如夜,一定要給與姜季黎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晚上的時候,如意在堯州薛礡雲暫時居住的院子裡頭虔誠的祭天,她焚香沐浴,對著蒼天道,「老天爺,我知道您向來疼我,也給力至極,這次我覺得仍舊需要您的幫助。
孟子有雲,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姜季黎為了自己的野心,先是買通人企圖混淆燕國皇族血脈,又不斷挑起戰爭,可惡至極。天時地利人和,天若不助,地利再好,人和再旺盛也是白搭!明日您一定要保佑燕國大軍旗開得勝!」
薛礡雲的腿在被擄掠的過程中折斷了一次,現在雖然重新接好了斷骨,如意覺得他也小四十的人了,還是不能要強,便陪著他留在了堯州,一面監督甘雲二州戰事,一面讓薛礡雲好生休養,爭取早日痊癒。
薛礡雲問過了戰事,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無能為力之後,又問兩個最小的孩子。
「娘年紀大了,又要照顧爹,我擔心她看不過來,出來之前就將兩個孩子送到宮裡交給皇后照看了,正好也跟太子是個玩伴。」
「孩子們都沒事,只是你要嚇死我了。」她窩在他的臂彎里,覺得自己身體的氣力流失的厲害。
薛礡雲仍舊一如往昔的撫著她的頭髮,安慰道,「我沒事。過幾日就會完全好起來的。」
如意哼道,「這個你說了不算。得大夫們看過了才行。」
堯州沒人認識皇帝,再說她也不是皇帝了,她不僅親自出門替薛礡雲請大夫,還親自守著爐火給他熬藥。
只是她丟三落四,不小心弄丟了方子,本想去找開方子的大夫,卻又聽說人家去採藥去了,薛礡雲還要連續喝十副藥呢。
幸虧她這裡還有一包沒有熬的。
三十幾種藥材,她硬是分了大半天,一點一點的分了出來,請藥堂的人仔細的看了,稱好了重量,這才重新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