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祭灶

  如意發笑，總不能為了叫他不見人，便從皇宮到薛家挖條地道吧？

  世上難以兩全的事情太多，她利落的轉移話題，「才聽說了刺客的事情，你沒事吧？」

  薛礡雲不自在的看著窗戶，咳了咳，才說道，「沒事。」頓了頓才說道，「你不是看過了？」

  如意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鬧了個大紅臉。這人真是，耍流氓還耍的這麼害羞，她這被調戲的可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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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兩個俱都沉默了下來。薛礡雲久不聞如意聲音，扭頭一看，發現如意臉上春意遮掩不住，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擋住了眼中的眸光，今兒她穿了件粉色的雲錦菱襖，就這也壓不住她唇上的風光，那唇上的光芒蟄的他幾乎不敢再往下看去……

  他喉頭一緊，咽了咽口水，轉身頗為溫順的擁緊了她，低聲呢喃道，「我們一起歇著去，晚上你不是也要睡到很晚？」

  白日裡頭床帳關得再嚴實也能透出光來，如意輕輕的掙扎著，「好生歇著不好嗎？」

  如意伸出一隻手遮著眼睛，不無苦惱的想到，自己這樣，會不會有人罵自己是昏君啊？！

  很快她便無法再集中精力，薛礡雲在這種事情上，可謂是自學成長的典範，小別勝新婚，他這新婚之中的小別，更勝一籌。

  如意睡了多半個時辰便醒了過來，動了動，本想將他的手拿下來，沒想到薛礡雲睡夢中還挺堅持己見，如意鬱悶的想打他一頓，可看看他如玉雕般的容顏又有點捨不得。

  可是人的好奇心……，小小的看了一眼，見小傢伙軟軟的垂著腦袋，又乖又順的模樣，顏色比他的肌膚深了些，可是也不難看。

  她突然就想伸手摸一摸，看是不是真的很軟，明明有時候覺得很硬！

  她真的只是好奇。

  悄悄喊了聲「礡雲」，薛礡雲睡的很安穩，她那一刻真的只是個好奇寶寶，她發誓。

  將身子小心翼翼的往下挪動了一下，伸出手指撥拉了一下，連忙又收回來，悄悄看了眼薛礡雲，打算他若是睜開眼，就假裝自己剛才不小心碰了一下，反正再多的是不能承認的。

  如意站在珠簾外頭，看著薛礡雲兩隻手緊緊抱著一隻全身雪白的錦雞跪在九天東廚司命灶王府君神像前，父皇站在一旁交待著「抓緊了，可也不能弄得它叫喚」，然後親自焚香燒表，香燭的氣味很快就傳到她這邊……

  李軟悄聲的在她身後說道，「陛下，您坐一會兒嗎？」

  她搖了搖頭，繼續看著，聽父皇親自斟酒叩首，嘴中念念有詞。

  「灶王神在上，我祝氏皇族今年新添人口，……灶王神上天去，頌功表績，萬勿忘記替我皇族祈求麟兒，……朕盼著來年帶著孫兒一起來祭拜神仙……」

  太上皇的話如意聽不真切，可跪在地上的薛礡雲卻聽得臉紅耳赤，然而心裡也盼望著，不由的對著上頭的神像多了幾分赤誠的祈求。

  終於太上皇念禱完畢，站起來高聲喝了一個「領！」將一杯烈酒澆注到薛礡雲抱著的雞頭上，見那雞撲棱叫喚不止，這是灶王神領了情的意思。

  等供台上的香燃盡了，鄭大官帶著人小心的撤下祭灶的灶糖等物，擺到桌上，御膳房送了寓意極好的各色吃食上來，如意跟礡雲一左一後坐在太上皇身邊，三人這才吃起了晚膳。

  太上皇看了眼臉色淡淡的皇帝，抬手夾了一筷子糖糕給了薛礡雲，又止住他站起來謝恩，「吃吧，不弄那些虛頭，如意也多吃。」

  如意乖覺的吃東西，聞言抬頭對太上皇笑了笑，眼光卻沒漏出一丁點兒給薛礡雲。

  燕都城裡城外的鞭炮響了起來，這是有那送灶早的人家，剛入夜便著急忙慌的送自家灶神上天。

  太上皇放下筷子，如意跟礡雲也緊跟著放下，太上皇笑著說道，「你們年輕，要多吃。」

  薛礡雲看了眼對面眼觀鼻鼻觀口的如意，輕聲笑著起身回答，「兒臣吃好了。」

  如意這次也要跟著太上皇一起去送灶，三人一直忙活到了入夜，宮裡的鞭炮齊鳴，送了灶神上天。

  「父皇累了吧，我們先送您回去歇著。」

  太上皇點頭，「嗯，明兒一早去接了太常進來吧，他那裡冷鍋冷灶的，一個人怪冷清的。」

  如意笑著回話，「兒知道了，明天天不亮就去，正好叫曾外祖進宮用早膳……」

  「你呀，成親了還這麼促狹！」又看了眼薛礡雲，見他眼中含笑的看著如意，心裡有點兒滿意，「成親了就是大人了！」

  到了乾元殿門口，再不叫二人進了，看了左右，吩咐道，「仔細伺候你們陛下跟郎君回和泰殿。」一群人應諾後，這才扶著鄭大官的手進了乾元殿。

  如意一直站在門口，薛礡雲輕輕往她那邊走了兩步，見殿門關上了，她還在望著殿門出神，便低聲道，「如意？」

  如意回神，「啊？」有點沉鬱的對他一笑，「咱們回去吧。」

  薛礡雲看了眼緊閉的殿門，像是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扶著她坐了輿輦，「今日父皇祝禱咱們早日有了孩兒呢，等父皇有了孫孫，便不會這麼寂寞了……」

  他本意是安慰她，可說著說著就想到了今日午後，兩人心有靈犀，如意只管垂頭不語，礡雲則看定了她。

  良久，他才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要難過了。」

  她輕輕的扭頭看向他，被他出其不意的話弄得心頭酸軟，像是心頭最軟弱的部分不認猝不及防的掀開，眼底的酸意和憂傷一下子露了出來，再也無處隱藏。

  薛礡雲心頭大震，他極少見她這種模樣，連忙摟緊了她，撫慰道，「是真的，我一直陪著你，嗯，要不我發個誓？」感受到她在他懷裡搖頭，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頭髮，努力的想著寬慰的話語，「是人都是會老的，等我們的兒女長大了，我們也會老去。我會陪著你，你不要怕。嗯？」

  輿輦進了和泰殿，裡頭的人沒有動靜，李軟乾脆揮退了眾人，自己也隱到暗影裡頭，不大一會兒，薛礡雲抱著如意從裡頭出來。

  等終於洗乾淨了出來，已經過了子時，兩人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皇帝陛下的小日子如期而至，太上皇破天荒沒有嫌棄薛礡雲無能，倒是薛礡雲自己有點淡淡的憂傷，起初他以為是自己將她弄出血了，嚇了個半死，然後又想起從前如意小日子來臨之前是脾氣略燥，現在變成了憂鬱，不知道曹御醫怎麼調理的……

  薛礡雲確定如意無事後，便出宮去請王太常去了。

  如意喝了一碗紅糖姜水，斜倚著靠枕坐在榻上曬日光。說回來一年裡頭難得有這麼愜意的日子。

  可是很快她就想起刺客的事情，傳了周軒過來問話。

  周軒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回了。

  如意沉吟不語，刺客一事說明堯州至少並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麼平靜，還有個關在天牢中的趙五，世上果然是人為財死的多，這段日子光是接待劫獄的，她就不得不換了三撥牢頭。

  還有徐浩，也是個膽子大的，幸虧那日她沒有問到他臉上。

  如意回想起來也是有點點汗顏，自己的當然也是個愛財的人，趙五提出二百萬兩換一個妾位誰人不心動？可是徐浩那樣冷冷的看過來，她這個皇帝突然就不敢了，不敢開玩笑的讓他納了趙五為妾，自然也不敢再提那二百萬兩。

  這樣一想，還是礡雲好，她想要，他無論如何要給她弄了來，比誰都強出百倍去……

  「刺客的事情你記著，問堯州那邊查清楚了。」周軒自打進了殿便目不斜視，聽見她的話連忙應是，然後才慢慢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