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衛昭醉酒
2024-08-12 00:00:10
作者: 玉秋鯉
季盼過來是因為林嬤嬤有交待,她說完話才開始吃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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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琳幸福的喝過蓮子粥,想起太女殿下剛才說的,可惜姜六王子是個男的的話來,又有點兒不開心。不過她比季盼懂事,沒有再糾纏著不放。
宴會從酉初開始,申末祝如意站在東宮門口親自迎接姜六王子。
姜六王子穿著姜國皇子服飾,是最正規的上衣下裳禮服,黑色上廣袖上面用金線繡了龍,下面是深紫色繡著吉祥如意團花紋飾的錦袍,外面罩著一件正紅色的雨錦斗篷,衣服顏色這麼厚重,他卻完全沒有被衣服壓住,整個人膏發螓首,娥眉自然,站在那裡如玉人般的幾乎能讓人看到淡淡的光華。
如意下了台階,李青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那邊領頭的禮部郎中連忙對著姜六王子說了句話,就見薑末黎輕輕頷首之後,緩步朝如意走來。
「薑末黎見過太女殿下。」
如意抬手虛撫,「王子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見到美人,她的口氣也不自覺的降低了一個音。
姜六王子比畫上更多了幾分貴氣。
如意的實際年齡比姜六王子小不少,可個頭只是稍微差了一點,慶禾帝這幾年多關注她的飲食,有時候遇到好東西,寧願自己不吃也要給她,如意身體極為健康,幾乎沒生過病,她又十分克制,從不任性而為,每頓飯都按時吃,不挑食不偏食,個頭差不多要高出伴讀們大半頭了。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素麵妝花常服,只在領口用黑線跟金線繡了蟠龍,站在薑末黎面前,毫不失色。
「六王子是貴客,如意本當親迎,卻恰逢宮中有事,多有怠慢,此一杯我敬王子。」
薑末黎未語先笑,唇角微勾,眼中笑意幾乎要從兩側眼角溢出來,抬手喝了酒,「冒昧前來,本就是末黎失禮了,我字馥臣,若殿下不嫌棄,喚我馥臣吧。」
「好,馥臣兄可喚我如意。」如意放下酒杯,「父皇最近朝事繁忙,不過仍舊百忙之中賞賜了歌舞,馥臣可稍加欣賞,也可對比下燕國與姜國的禮樂何處不同。」
「多謝陛下,多謝殿下。」姜六站起來行了個禮,然後揮手讓身後的人將禮物送上,「前些日子,我的封地上找到一處玉石礦,工匠日夜趕工,這才在我出發前夕得了兩件珍品,送給陛下跟殿下。」
大件的是美人枕,小件的是一尊佛像,這麼大的玉石就是燕國也不多見,「馥臣兄有心了,請。」
喝過兩回酒後,兩人隨意了些,姜六端著酒杯緩緩的說道,「此酒香氣醇厚,入口綿香,落口微甜,回有餘香,莫不是燕國有名的杏花酒?」
如意一笑,「正是,馥臣兄好見識。」杏花酒是皇室專供,取了燕都西南的一片皇家山林中的清泉,又因釀造工藝獨特,外人極難喝到,在外面可謂一酒難求。「聽說姜國那邊亦有種果子酒,酒色發紅,是用玫瑰和葡萄釀造而成?」
「不錯,此次我也帶了一些過來,此酒香味濃郁,殿下可以嘗一嘗。若喜歡,驛館裡頭還有幾壇,便都送給殿下。」
薑末黎的人送了酒,李青親自接了,從身後重新拿了個銀色酒杯過來,正要倒,就聽他說到,「此酒合該用琉璃杯飲用……」
李青看了眼如意,見如意點頭,又換了琉璃杯。
主客推杯換盞,如意飲了兩杯,酒氣慢慢上臉,李青離她近,心中暗暗著急,偏這葡萄酒顏色種,又是在琉璃杯裡頭,一目了然,他想少倒些都不行,本來他準備的銀杯因為有機關,酒倒進去後可以落到底層,殿下不必飲酒只做個樣子即可,換了琉璃杯就不行了。就算殿下抿的極少,可也斷斷續續的喝了兩杯了,那姜王子根本拿杏花酒當水喝!
如意也覺得頭有些暈,她從前多是喝水,如今嘗了這葡萄酒才知道自己酒量太淺,不過幸好還有歌舞,便趁機將慶禾帝賞賜的歌舞喚了上來。
姜六王子整整喝了一壺杏花酒,走的時候不見搖晃,如意覺得自己有點兒嫉妒跟佩服了。
她比不了,自己外強中乾,一步也沒有多送,等薑末黎坐了車子走了,才搭著李青的手返回華彰殿。
林嬤嬤一看是李總管親自送回來的,臉色一緊,忙喊了綠竹親自去準備醒酒湯。
「殿下,您怎麼樣?」如意對外喝酒,可是林嬤嬤跟李青等人卻是知道真相的,誰不也知道今日那姜六王子竟然帶了酒來,還跟無賴似的說要在琉璃杯里喝,一點也不知道客隨主便是什麼意思。
如意搖了搖頭,「就是有點暈,我先睡一覺,不要去打擾父皇了。等明日我跟父皇說。」
李青是慶禾帝給的,此次讓太女喝醉了,已經失職,所以早在發現太女喝醉的時候,他便使眼色叫人去報給陛下了。
因此,如意一說完,慶禾帝便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御醫和捧著梨汁的鄭大官。
御醫把了脈,「殿下無事。」
慶禾帝不放心,摸了摸如意的額頭,「你覺得怎樣?頭疼嗎?」
如意懶洋洋的笑了一下,酒氣衝到上頭,讓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波光瀲灩,「兒臣想睡會兒。」
慶禾帝忙說,「好,你睡吧。」說完親自給她蓋上被子。
李青跟林嬤嬤剛才在皇帝進來的時候便跪下了,這會兒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薛礡雲身為帝夫,雖然之前跟皇帝有過許多誤會,但有一點不可否認,他的第一個情敵薑末黎是慶禾帝親自出馬拍散的。
據說慶禾帝對姜六王子的厭惡是從姜六王子一見面便讓太女喝醉了開始的,薑末黎美貌,曾經一度有人揣摩太女殿下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後來姜六王子又表現出對太女的愛慕,大家都覺得太女應該不會拒絕,結果慶禾帝親自操刀拆散了這一對小鴛鴦。
史書上說,薛礡雲極為孝敬岳父,慶禾帝年紀大了,臥病不起,都是薛礡雲在榻前伺候,任勞任怨毫無怨言。當然這是野史。真相如何,不是當事人,誰也不敢說一清二楚。
慶禾帝臉色陰沉看著底下的兩個人,正要發作,只聽床上的如意嘟呶了一句,「父皇……」連忙壓下氣,握住如意伸出來的手,「朕在這兒呢,睡吧。」
太女大了之後再也沒有同他如此的親近過,慶禾帝一時間回想起她初進宮的那段日子,也是夜裡睡不好,常常要他哄了又哄。
如意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醒來一看,父皇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正在看摺子,李青和林嬤嬤還在跪著。
慶禾帝聽見動靜,回頭溫和的問道,「吵醒你了嗎?」
如意打了個哈欠,撓了撓頭,回到,「父皇怎麼還沒有休息?我就是餓了,想吃點東西才醒的。」眼睛往李青那邊掃了一下,很抱歉的說道,「今兒都是兒臣貪杯,不關林嬤嬤跟李總管的事,還請父皇開恩,饒了他們這一回」。
慶禾帝接過鄭大官遞來的帕子,親自幫她擦手,「朕知道你,也不怪你,雖是一場宴席,可事情涉及到他國皇子,你身為儲君今兒的做法並沒有錯;同樣的,李青身為內監總管,服侍你是他的職責所在,今天讓你醉酒那就是他失職。朕從前教過你,各得其所,各司其職,你說,他失職了,朕罰他,對不對?」
溫熱的帕子擦到臉上,如意舒了一口氣,洗漱後也精神了不少,「父皇教訓的對。」
招手叫了紅竹上前,親自端了茶給皇帝,自己也拿了一杯溫水,卻是沒喝,「父皇一向賞罰分明,李總管跪了這許久,林嬤嬤在宮內並不知道前面的事情,父皇就賞兒臣一個面子罷。」
慶禾帝勉強的揮手,鄭大官連忙指揮小太監們過來將李青跟林嬤嬤扶了下去。
慶禾帝也在同如意說話,「林嬤嬤聰明也有忠心,這份機靈若是伺候公主也算得力,可你是儲君,罷了,以後她仍舊管著內務吧。李青是朕千挑萬選的……」
如意連忙說,「是兒臣有錯在先,兒臣從前不喜歡太監伺候,可是李公公幫了兒臣許多忙,兒臣真的覺得他不錯,還是父皇的眼光好,只是兒臣不會調教人,等父皇有了空閒傳授兒臣幾招吧?」
把慶禾帝說笑了,「你當這是教你武功呢,還傳你幾招。他自己若不夠機靈跟不上你的步子,服侍不好,只管換了,難不成這個還要看朕的面子?!」
鄭大官指揮人放好了桌子,擺了許多清淡的小菜上來,如意吃了五分飽便放下筷子,重新給慶禾帝添了水,坐在榻上消食的時候,對慶禾帝擠眼,「父皇,兒臣的酒量雖然不怎麼樣,可是酒品是不錯的,對不對?兒臣從前看書,有人喝多了,會唱啊,跳啊,有的還會打架罵人,兒臣呢,就是想睡一會兒……」,末了,喜滋滋的與有榮焉的說道,「還是父皇厲害啊!」
慶禾帝哼笑,「關朕什麼事?」
如意托著腮幫子,得意的拋了個媚眼,「兒臣是父皇生的呀!」言下之意,父皇你的種好啊,所以我才酒品好噠!
鄭大官跪服,就連喝醉了,太女都能拍到陛下的馬屁,難怪人家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呢,這要是太子,說不準身旁的人都能被杖斃了,還敢拍馬屁?!
慶禾帝心底的得意之情幾乎泛濫成災,面上還故作冷然,「行了,你既然醒了,朕也就放心了,以後要是還敢喝醉,朕饒不了你,若再有下次,拍朕馬屁也不頂用。」也就是說這次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