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可奈何

  如果一個人生來是驕傲，那麼他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如果有一天，當他發現他會向一個人低頭，會因為一個人變得沒有脾氣，他是恐慌而沒有安全感的。

  可是他也很慶幸出現了那麼一個人，一生那麼長，他可以不必一個人從頭到尾。原來愛情便是如此，它一出現，打破了你自己多少的自以為。

  「可是，我也喜歡你。」

  當這句話說出口時，梁運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剝開了所有保護層，露出了最嫩最脆弱的自己給了溫錦娘。只一句話，花了他多少的勇氣和力氣。

  溫錦娘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聰明如她，梁運待她的方式，她從很久前就感覺出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可是她選擇了沒有去理會他的感情。

  她獨自一人穿越到了這個異世，可是她不是孤單的，她得到了原來那個世界並沒有的溫暖。她珍惜魏氏和溫全溫強對自己的疼愛，珍惜這重新來過的生命。

  可對於感情，溫錦娘並不想碰了。她可以跟許雲和交往，是因為許雲和不愛她，她也不愛許雲和，他們只是因為該在一起而在一起。可梁運他多貪心啊，一來就想要她的喜歡，要她心裡是他。感情，是溫錦娘最不想再給人的東西。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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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甜，我喜歡你。」溫錦娘耳邊突然迴蕩起了這一聲聲的話，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讓淚水流回去。可是沒有辦法，眼淚它還是再流，越來越凶。流得越來越痛，越來越深，她努力想忘掉的，如今如同舊曆一樣被翻出。

  她以為沒那麼疼了，可最後還是疼出了眼淚。

  為什麼，明明已經是另一個人了，明明已經隔了一個世界，可痛還是清晰如舊。

  「錦娘，你怎麼了……」

  梁運沒有想到溫錦娘會是這個反應，他有些手足無措，他向前一步，想要碰到錦娘。

  「你別碰我！」溫錦娘突然退後很遠，將自己和梁運分隔開來。兩人站在一邊，如同隔著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如同星河宇宙。

  「梁運，你喜歡我？」溫錦娘的聲音很小，輕輕飄飄的，帶著一點點涼意，讓梁運的心也不安起來。

  「喜歡是什麼，你知道麼……你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你。」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喜歡，你以後也別再來找我。」

  溫錦娘的聲音明明很小，卻出奇得堅定，她的眼睛仿佛有著光彩，目光似劍一般。

  「錦娘……我，」梁運聲音都有些澀澀的，他覺得不止是聲音，他的心，他的眼睛，都是澀澀的。他好想好想再說些什麼，可他還能再說些什麼呢，溫錦娘已經把話說的那麼絕了。

  「錦娘，」梁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不同，他看著面前的這個人無可奈何。「就算你不喜歡我，你聽我的，別嫁給許雲和。你嫁給誰都好。」

  「你不喜歡我也好，就是別嫁給許雲和了好不好？」

  「不好。」溫錦娘回答得毫不猶豫，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不嫁給許雲和。

  曾經也好似有這麼一幕，梁運從前也這樣拒絕過很多姑娘，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感覺，拒絕了就拒絕了，不會去體會那些被拒絕的人的感受。

  可現在他終於感覺到了，原來被人拒絕是這麼，難受啊。梁運一直站在了綠水村前，從溫錦娘拒絕他的那一刻就站著，直到她離開他也沒有感覺到。

  梁運找了個幽暗的角落坐了下來，將頭埋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縣衙府此刻忙成了一團，數十個人來來回回，吵鬧異常。

  夜色深沉，綠竹有些擔憂地來回走動，從清晨出去，到現在大人都還未回來，怎麼會這樣？

  「大人莫不是出了什麼事，這可如何是好。」

  「你們還沒有找到大人麼？」

  「回稟管家，沒有。」

  綠竹越來越慌，他總覺得梁運出事了。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他跨出門，想要一起去找。

  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晃晃悠悠的身影，那身影傾斜著，看起來有些落魄。

  「大人！」綠竹連忙迎了上去，扶住了搖晃的梁運。一陣濃烈的酒味撲進綠竹的鼻子，綠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這個醉醺醺的人會是自己的大人。

  今早上大人還意氣風發地去找溫姑娘，如今便成了這樣，綠竹沒有問發生了什麼，只是抱著梁運嘆了口氣。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綠竹……她不喜歡我。」

  梁運微微穩住了心神，將整個人的重心都搭在綠竹身上。綠竹腿腳一軟，險些跌了下去。

  「綠竹，她要嫁給許雲和了。」

  為什麼，我喝了這麼多酒，還是忘不了她。為什麼我還是很痛，很痛。為什麼，忘不了她，她不喜歡我。

  為什麼會忘不了她，哪怕只是今天晚上也好。

  梁運悽慘一笑，推開了綠竹自己往屋子裡走去。沒有走幾步，突然胃裡一陣翻滾，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大人！」綠竹連忙上前，卻被梁運制止了。

  「綠竹你別擔心我。」

  「只會有這一次，明日就好了。」

  今夜，註定是無眠的了。感情若是長久時，依然是人間佳話。怕只怕世間多的是梁王有夢，神女無情。多少痴痴戀戀，不是終成佳話，多少滿心歡喜，到最後都是再見告終。

  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