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暗涌

  九王府在皇后宮中和惠妃的衝突，當夜宴席散後，傳遍了全京城，想來這種事也是禁不住的。

  三皇子妃回到皇子府氣的砸了好些東西，一想到自己為了惠妃也被牽連著丟盡了顏面，還要抄百遍女戒，三皇子妃就更氣了。

  「這個九王妃實在是太囂張了，真不知道他們夫妻倆給皇上皇后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這般偏袒？！」

  「娘娘當心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丫鬟端著敗火的菊花茶進屋，小心的避開了一地的碎瓷器，恭順的端起茶盞請三皇子妃陸氏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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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氏出身將門，為人風風火火慣了，定下心來抄書簡直就是要自己的命，可偏偏皇后的懿旨不得違背，一想到接下來好些時日出不了門，陸氏就覺得喝進嘴的苦哈哈的菊花茶更難喝了。

  「呸——這什麼東西？！真難喝！」

  「回稟娘娘，這是菊花茶。」

  丫鬟眼看著三皇子妃又要把手裡的茶盞給砸了，趕忙跪下回答，也不敢避開碎瓷器，就這麼跪了下去。

  「娘娘氣不順，咱們就讓九王妃吃些苦頭，替娘娘出了這口惡氣，娘娘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陸氏一聽丫鬟的提議，舉起茶盞的手緩緩放了下來，重重的擱在几案上，冷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滿京城想給她苦頭吃的人多了去了，可你看誰能輕易做到？！有皇上護著九王府一日，她梁緣就能高高在上一時。」

  陸氏早就看梁緣不爽了，因為九王爺的存在，幾位皇子明明已經成年，卻只能在這京城，根本接觸不到軍權，哪怕三皇子多次上奏願意領兵戍邊，也都被康顯帝按住了。

  他們這些名正言順的繼位皇子，手裡沒有軍權，就靠結交那些個朝臣又有何用？！

  這些年陸家在軍中的勢力一再被削弱，也都是九王府搞的鬼，本可以成為三皇子的最大支柱，如今卻甚是可有可無。

  丫鬟忍著膝蓋的刺痛，緩緩挪了幾步挨著陸氏低聲道。

  「奴婢有個主意，興許能幫到娘娘，只是不知這主意是否可行。」

  陸氏被丫鬟故作神秘的樣子挑起了興趣，瞥了眼一地碎瓷開口道。

  「起來回話吧。」

  「謝主子，奴婢聽人說過在城西斗米巷有個苗人，善施蠱，蠱蟲有那折磨人的，奴婢覺得若是能讓九王妃身體裡有了那麼個蟲子，時不時疼一下，娘娘心情會不會好些？」

  陸氏的眼前晃過梁緣高昂的模樣，又想到今日婆母被狠狠踹了的那一腳，仿佛不是踹在惠妃肚子上，而是踹在了自己臉上。

  如今不過是打了幾場勝仗，梁緣就敢這般放肆，若將來皇上真的老糊塗讓九王爺繼位，九王妃成了皇后，那自己豈不是更無容身之處？！

  「那苗人的消息可靠嗎？」

  「娘娘放心，奴婢一時好奇還去遠遠的看過，卻是看到了異族裝扮的老嫗進進出出過，娘娘若是真有此打算，奴婢可以代娘娘去查探一番。」

  「不，異族之人心思叵測，這種東西若非正主去，恐怕她也不會輕易拿出來，等過了這陣子，本妃且要去好好會會這個苗人。」

  陸氏收起脾氣，走去了小書房，吩咐丫鬟磨墨，自己當真認真的抄起女戒來，聖人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過就是百遍女戒罷了，抄完以後自有梁緣的好果子吃。

  梁家當家今日自然也是聽聞了九王妃和惠妃大動干戈的事，作為梁緣的娘家，梁家一直努力規勸梁緣收起自己閨閣中橫行無忌的模樣，做個內斂之人，可惜梁緣一直在讓梁家眾人失望。

  「爹，阿緣那邊......」

  梁父是個沉默寡言還無甚主見之人，梁家的當家人依舊是梁老爺子，此刻父子二人坐在書房之中，梁父的心七上八下的，本來和畫友約好了去畫舫上游湖畫畫，結果因為梁緣的事，現在只能乖乖地坐在書房等著挨訓。

  「阿緣的脾氣實在是太不知道收斂了，如今都有了身孕了，依舊這般張揚，九王爺又不在京城，只能咱們梁家多盯著些了。」

  梁老爺子捻著白玉棋子長嘆口氣，原先只想著就這麼一個女孩兒，嬌寵些也無妨，可現在梁緣偏偏成了九王妃，當今聖上的態度有這般曖昧，梁緣再這麼下去，早晚要遭報復的。

  如今的九王府離了九王爺的坐鎮，可不算什麼鐵板一塊，若真有人對梁緣母子下手，梁老爺子也沒把握能完全護得住。

  「可是爹，咱們家也沒多少護衛，再者阿緣畢竟是內宅婦人，那些個暗衛也插不進九王府後院啊。」

  「多派人盯著些吧，相信九王爺離京前也有所安排，不至於讓人輕易就鑽了進去。」

  「是，兒子知道了，爹您費心了，今日早些歇息吧。」

  梁父忙不迭的應聲完就要站起身離開，就聽見耳後叮噹一聲，梁老爺子將棋子扔回了棋簍里，咳嗽了一聲。

  「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梁父扭了扭脖子，側過頭一臉討好的笑容。

  「今日和人有約了，不去豈不是失信於人麼......」

  梁老爺子的手握在同樣白玉質地的棋簍上緊了緊，到底忍住了砸死自己親生兒子的衝動說道。

  「早去早回，別又弄的天亮才回。」

  「是是是，多謝爹。」

  梁父一說完就躥了出去，好險好險，那握著棋簍的手背上青筋畢露，萬一一個沒忍住砸過來，自己是躲也不對不躲也不對，還是趕緊溜了的好，這些個紛紛擾擾的事情哪裡有畫畫來的自在。

  梁緣回了九王府整個人就放鬆的躺在了鋪好的床上，喟嘆道。

  「還是自己的底盤舒服啊......宮裡真是是非多。」

  最後一句嘟嘟囔囔的不甚清楚，但蘇葉知道決計不是什麼好話。

  「主子，那人您可要去看看？」

  「什麼人？」

  「就是您吩咐帶回來救治的人啊，是個女子，據說也有了身孕，孩子差點就保不住了。」

  「什麼？！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