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我是青梅你是竹馬4

  雖然是家宴，但素素總覺得有些不那麼尋常，按理說姐姐林青也應該來的，可哥哥卻只請了自己。姊妹仨之間的關係其實一直有些微妙，素素感覺哥哥和姐姐格外親，同樣的姐姐對哥哥也比對自己好。

  酒過三巡，林大舅把手中的酒杯輕輕擱在桌子上，然後目光落在素素那張平和的面龐上；「素素；我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素素忙道；「哥哥有話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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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舅略一遲疑後再次開口；「素素；我和姐姐多虧有你照應，特別是姐姐，她一個寡婦帶著個女兒，若不是你收留的話她們可真就沒處容身了。如今咱們的外甥女兒沙沙再過幾個月就年方二八了，到了出閣的好時候了。這丫頭模樣出挑，人也伶俐，正好你家守恆也不小了，我這個做舅舅的就尋思著把這倆人撮合一起，不知妹妹你意下如何？」

  果然是宴無好宴，，素素這才明白原來哥哥是替姐姐林青給沙沙做媒的。姐姐主動給女兒沙沙提媒，自己沒應，以為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沒想到姐姐竟然求哥哥出面促成此事，看哥哥的意思是極度想要成人之美了！

  見素素遲遲不肯言語林大妗子便插了一句；「妹妹；我知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有些看不上沙沙這樣出身的姑娘給你做兒媳婦，可你別忘了你曾經也是個丫頭，上官天絕卻沒有嫌棄你。」

  林大妗子的話有些尖銳，刻薄，要素素心裡甚是不悅。

  她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看了看坐在她對面的哥嫂，然後緩緩開口；「哥哥，嫂子；你們的好意我明白，無論是我們家守恆還是姐姐家的沙沙，都是你們二位的外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做舅舅舅母的自然想看到倆孩子親上加親。年前姐姐主動與我提起過希望沙沙和我們家守恆親上加親，我沒有應承並非嫌棄沙沙出身不好，和我們上官家門不當戶不對，就如嫂嫂剛剛所言我素素當初還不只是個丫鬟嘛，夫君沒有嫌棄我。我不肯接納沙沙主要是覺得她比我們家守恆年長四歲多，而且守恆還小，不急著成婚，故而不想耽擱了沙沙。我是想過了年後給沙沙尋一個好人家。」

  聽的出素素說死也不想要陳沙沙進入上官家，林家夫婦相互對視一眼，林大舅把話接了去；「妹妹；看來你是不肯接納沙沙這個兒媳婦了。」

  素素道；「我只是覺得沙沙和我們家守恆不合適，哥哥；既然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又何苦非得要把這倆孩子捏在一起，他們做最好的表姐弟我覺得這樣安排最好。況且守恆和守業還有燕兒他們的婚事我們都做不了住，得帝後做主。」

  為了說服哥哥不要在堅持要給沙沙和守恆做媒，素素不得不把皇帝皇后給請出來做擋箭牌。

  「妹妹；我知道你們家三個孩子都得到帝後垂愛，可在怎麼樣你也是他們的親娘，你若執意要把沙沙給守恆娶進門，我想皇帝皇后也不會過多干涉不是。」林大舅一眼就看出了素素的小心思，故而步步緊逼。

  素素剛想要開口說什麼而林大舅便搶先一步開口；「妹妹；其實有件事我和姐姐一直瞞著你，你並不是我們林家人，你是爹娘從街上撿來的，若沒有我們林家，你也許早就被凍死餓死了。」

  林大舅的話亦如晴天霹靂，要素素措手不及。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不是林家的骨肉，即使當初自己小小年紀被父母賣掉，她也沒想過自己不是親生，因為窮困人家把女兒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或者賣去青樓的比比皆是，因為窮困，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法子。

  「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不是你的親妹妹？」素素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想要更加確認一下。

  林大舅朝素素重重的一點頭；「這件事我哪裡會說謊呀！你身上有一塊淺淺的蝴蝶胎記，而我和姐姐身上都沒有。你是爹爹從大街上抱回來的，把你抱回來時身上就有那一枚胎記，你穿了一身素色衣裳，故而爹給你取名素素。你來時還沒斷奶，可娘沒有奶給你吃，姐姐便到處去借奶水給你吃。素素；如今你發達了，千萬不要忘了姐姐的恩情。素素；姐姐這輩子不容易，嫁過去沒幾年就守了寡，婆家把她趕出門，這些年她帶著一個丫頭生活何其不易，我不說你也明白。」

  因為素素不肯應承沙沙和守恆的親事，林大舅不得不拿她的身世來做文章，靠這份恩情來迫使素素可以妥協。

  如此，素素便對林大舅的話不再懷疑了，自己真不是林家的孩子，自己竟然是一個孤兒，一個不知父母是誰，出生後就被父母丟棄的孤兒。

  心口一陣陣劇烈的疼痛，素素感覺自己要窒息了，她不得不從座位上起身；「哥哥，嫂子；抱歉，我身體突然不適，先帶著燕兒回去了。」

  看母親起身，正在那裡玩兒筷子的小燕兒也忙起身，然後把油乎乎的小手交給素素。

  林大舅夫婦沒有在挽留素素，他們把素素和小燕兒送出大門外便回來了。

  回到廳內坐下以後林大妗子不無擔憂道；「你把素素的身世說出來，就不怕她翻臉不認人，既然咱們不是她的親哥嫂，她若把咱們還有大姐沙沙都趕走，這可就不妙了。」

  面對妻子的擔憂林大舅微微一笑；「放心吧，素素知曉了她的身世以後不但不會趕咱們走，反而會格外禮遇咱們。如果沒有林家哪有她林素素的今時今日呀！咱們不只是她的兄嫂還是她恩人。常言道這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養育之恩。素素這個丫頭溫柔心善，好對付的很。我猜沙沙的親事她不鬆口是因為上官天絕那廝。他瞧不上咱們家，自然不肯接納沙沙做兒媳婦了。素素這丫頭太軟弱，拿不住自己的爺們兒。」

  接著林大舅便回頭叮囑自己的小兒子開元以後要多和小燕兒親近，把她當你日後的媳婦來疼。

  才八歲的林開元雖然還不懂大人的籌謀，可媳婦他懂，想想自己的媳婦是小燕兒還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兒卻已經開心不已。小燕兒那樣美麗可人，給誰做媳婦誰也高興！

  晚風清寒，夜色闌珊。

  素素牽著小燕兒的手在琥珀和碧痕的陪伴下朝落紅軒走。

  碧痕在前面提燈引路，而琥珀在後面，素素和小燕兒和碧痕之間隔著一胳膊的距離。

  倆丫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平日走夜路時里素素和她們都是一邊走一邊 閒談的，可今日她卻一言不發。

  走了一會兒小燕兒便嚷嚷累了，要娘抱。

  素素便把女兒抱起來，繼續朝前走。

  這期間素素一直在默默垂淚，溫熱的淚珠不小心滴落在了小燕兒粉嫩的面頰上；「娘；你哭了。」小燕兒用沾著油漬的小手輕輕撫摸著母親的臉。

  「夫人；好端端的怎哭了？可是林管家那裡用飯不愉快？」琥珀小心翼翼的關切道。她跟了素素十多年，她對於女主人的性情很是了解，無緣無故女主人是不會落淚的。

  面對琥珀的關切素素沒有言語，只是抱著小燕兒繼續走。

  素素不言，琥珀也就沒在多問。

  回到落紅軒以後素素便把小燕兒交給乳母，她已經從丫頭那裡得知天絕和守恆守業在半個時辰之前已經回來。

  此刻，天絕正坐在廳內用茶，臉上帶著淡淡的醉意，目光微有迷離，一看便知吃了不少酒。

  天絕看到素素眼圈兒發紅，面上還有未乾殘淚便忙關切道；「你哭了？」

  看到自己的夫君素素便收取了所有的隱忍，如一個孩子一樣撲倒在他的懷裡，頃刻間淚如雨下。

  素素在這裡只是哭不吭聲可把天絕給嚇壞了；「你不是去你哥嫂處用飯了，怎的，他們給你委屈了？」

  等素素稍微心平氣和一些了才開口；「夫君；我竟然是一個孤女，我不是林家的孩子。在這個世上我除了你和孩子們之外再無其他親人了。」說罷素素再度落下淚來。

  天絕輕輕拍了拍素素的背，輕聲道；「你有我和孩子們就夠了。」

  得知素素不是林家人天絕也有些驚訝，他想林大舅在這個時候把這個塵封了三十多年的秘密說出來必然是有所圖謀。只是他這不驚不擾的性情促使他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保持一如既往的冷靜，沉穩。

  他自從見了林家人後發現素素和他們長得並不相似，不過沒有想過她會不是林家親生，沒想到他們真無血緣關係。

  天絕的話雖然不多，可字字說到了素素心坎兒里，是啊，有這個男人，還有孩子們，自己變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自己何苦來要這裡落淚傷懷呢？想開了以後素素便自然的把眼淚止住。她伸開雙臂勾住天絕的脖子，然後在他耳邊柔聲叮嚀道；「夫君；你說的在理，有你有孩子們，此生足矣。」

  「你可以想開就好。」天絕欣然道。

  話落他便把素素從懷裡推開；「去洗把臉，回來陪我喝茶。」

  素素嗯了一聲便吩咐琥珀打來洗臉水。

  他了解素素的性情，是那種張弛有度，簡單豁達之人，不像宛若那樣心思過於細膩，事是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