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樣的招人討厭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何世零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像貓一樣盯著付修謹，靈動狡黠，仿佛看透了一切。

  但只是仿佛罷了。

  她是無法看透自己的，付修謹在這一點上對自己很有信心。

  面對何世零的直球發問和凝視，付修謹只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微微一笑道：

  「何小姐想多了，這種事情哪有什麼為什麼？在下不過是惜才，不願看到何小姐這樣的好演員因為這樣的小事被埋沒罷了。」

  何世零也笑了，並不上付修謹的當，繼續說道：

  「小事？拒絕您這樣的新銳導演是小事？當眾駁斥您的意見是小事？那麼怎樣才算大事呢？我的大導演。」

  何世零說著，居然伸手抓住了付修謹襯衫上的領帶，臉上帶著一個魅惑的笑容，呵氣如蘭道：

  

  「如果這些對於您來說都是小事，那麼我就忍不住想要懷疑，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了。」

  付修謹領帶被何世零拽著，便將自己的雙手舉起，做投降狀：

  「何小姐，你是真的誤會了。」

  何世零的手頓住了，昂頭看著付修謹，漂亮的眼睛裡閃爍著幾分複雜。

  然後何世零將手鬆開，坐回了自己的地方，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那就好，付導，很抱歉，有些時候，我們不得不用這種方法來……」

  「沒有關係。」

  付修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又將休閒西裝拍至妥帖，恢復了自己平時的溫柔風之後，才對著何世零說道：

  「你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拒絕我，駁斥我，換做是其他導演估計真的會生氣，但是我卻放過了你，不但如此還給了你一次機會，換做任何人，可能都會想到不好的地方去。」

  「對不起，是我誤會您了。」

  「沒事的，你永遠不必——」

  何世零垂眸一笑，付修謹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永遠溫和，永遠恭謙，從不與人紅臉，從不讓人不快。

  他仿佛沒有心似的，又或者說他的心全部放在別人的身上，注意著別人的喜好，事事周全周到，永遠在別人前面考慮好一切後果，如果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只會說一句：

  「你永遠不必向我道歉。」

  有時候，還會配上一個寵溺的摸頭殺，以表示他對你的疼愛。

  以前的何世零，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溫柔地面對世界的一切不公平，溫柔地對待所有人包括對他不好的人，對他愛著的人，更是寵到了骨子裡。

  何世零一度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他愛著的寵到骨子裡的人……沒想到……

  很多事情，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何世零搖搖頭，笑著讓自己打住發散的思維。

  「那麼付導今日，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呢？」

  何世零迴避了付修謹的那句「你永遠不必向我道歉」，那句話殺傷力太大，她必須要轉移話題。

  付修謹果然配合地回答：

  「我就是來看看你，看你身體恢復得怎樣了。」

  何世零抓著床單的手用力到泛白，半晌，才松落落丟出一句：

  「啊，謝謝付導了，如您所見，我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

  ……

  在離開之前，付修謹對何世零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對我有著怎樣的偏見，但我還是誠摯地邀請你與我合作，我會在合作的那一天告訴你，我堅持邀請你的原因。」

  何世零點了點頭，左耳進右耳出。

  「很期待在第五期的舞台上見到你。」付修謹的金絲邊眼鏡反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下一次見你，我希望——」

  付修謹說著，微微頷首，對何世零露出一個溫柔到極致的微笑：

  「我希望，你能不要稱我『您』了。」

  說完，付修謹關門離開，何世零強忍了很久，終於在付修謹離開之後控制不住地衝到廁所吐了起來。

  在外面放風的小嘉著急不已：

  「怎麼了，怎麼突然吐起來了？！」

  何世零抹抹嘴角，眼神冰冷地看著前方，說出的話如同冰渣：

  「沒事，應激反應而已。」

  ……

  付修謹不出意外的在停車場看到了陸千雅。

  她穿著火紅色的緊身裙，踩著火紅色的高跟鞋，嘴唇也是熾烈的正紅。

  她牢牢握著方向盤，緊緊盯著付修謹的眼睛也是通紅一片。

  付修謹輕輕嘆了口氣，坐進陸千雅車子的副駕駛，輕車熟路地從裡面找到一雙平底拖鞋。

  「都說了，不要穿高跟鞋開車。」

  陸千雅見他跟沒事人一樣，眼睛更紅了：

  「那你應該給我拿那雙運動鞋！」

  付修謹將陸千雅的火紅色高跟鞋拿下，親手為她換上拖鞋，才說道：

  「有我在，怎麼會讓你開車呢？乖，坐到副駕駛來。」

  就這樣簡單的幾句話，簡單的幾個動作，陸千雅來時那滔天的怒意，就被熄滅了。

  像一團棉花，浮在空中，輕飄飄的沒有重量。

  她以前還覺得何世零那麼容易就被付修謹哄得團團轉，還笑過她，沒想到自己現在，比她淪陷得還深。

  但是幸好，自己比她強，至少，付修謹是真心愛自己的，而何世零，不過是枚棋子而已。

  ……

  車玻璃是防窺的，所以付修謹和陸千雅在車裡，可以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的臉。

  付修謹開到一個岔路口，問道：

  「去你那還是去我那？」

  陸千雅伸手摸了摸付修謹的臉：「你不去那個小何世零那嗎？——和今天下午一樣，我看你，還挺喜歡她的嘛，幫了她那麼多。」

  終於點到了正題，付修謹卻表情不變，一絲不苟地開車，溫柔回應：

  「你又在說笑了，你明明知道我接近她是為了什麼。」

  陸千雅笑了，也不再追問，嘟囔著說了一句：「去你那吧，在國外呆了這麼久，我家肯定沒法睡了……」

  說著說著，陸千雅的聲音就變小至無聲了，她睡著了。

  而在確定陸千雅睡著了以後，付修謹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絲毫不復之前的溫柔。

  回想起今天在病房裡，小何世零拽著自己的領帶的模樣，付修謹的眼神暗了暗。

  名字一樣，性格倒也沒差多少呢。

  都是一樣的——

  招、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