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受控制的線
2024-08-13 19:30:13
作者: 猛火里睡
奚暮遠在腦海里過了幾個快速醒酒的方法,什麼用冷水淋啊催吐啊之類的,剛剛在來的路上奚暮遠都已經決定好了。
但是現在想想,是不是有點殘暴了?
就在奚暮遠正在思索的時候,8808的門已經打開了,何世零竟然先奚暮遠一步進到了8808,奚暮遠連忙跟了上去,生怕她又搞什麼么蛾子。
他已經後悔把何世零帶回來了,他就應該讓這三個人醉在一起!
「哇!回家了耶!」
何世零進到8808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自由,在8808裡面轉圈,一臉的興奮和快樂。
不僅如此,她還要拉著奚暮遠和她一起轉圈。
然而此刻奚暮遠已經冷靜下來了,而且現在房間裡也已經沒有外人,奚暮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穩住她而配合她演戲了。
於是奚暮遠沒有理會還沉浸在自己並不曼妙的舞姿里的何世零,給前台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送一杯蜂蜜水上來。
「好了,喝了蜂蜜水就回去吧,一會小嘉要擔心了。」
何世零當然沒有理會他了,不停地旋轉,然後腳下一個打滑,直接向奚暮遠撲了過來。
奚暮遠還當她是剛剛第一階段時候的沒有力氣呢,都準備好了接住她了,誰知道這時候的何世零已經不是醉酒第一步時候的她了,此時的她就像一塊沉重的鐵,直直地倒在了奚暮遠身上。
被壓倒的時候,奚暮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嘗試推開倒在他身上的何世零無果後,奚暮遠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困住了。
「何世零,何世零?你醒醒啊!」
奚暮遠使勁推著何世零,但是何世零就像長在了他的身上似的,沒有動彈分毫,頭緊緊地貼在奚暮遠的胸膛上,緊得奚暮遠覺得她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了。
「何世零!你再鬧我就真的要……」
奚暮遠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的襯衣,好像被什麼東西沾濕了。
奚暮遠皺眉,詢問似的喊了一聲何世零的名字,何世零沒有回答,奚暮遠顫抖著手去摸何世零的側臉,果然摸到了一臉的淚水。
不會又是什麼奇怪的劇情吧?
奚暮遠在心裡反問自己,然後就聽何世零細細的哭泣聲從自己胸口傳來,還有呢喃一般的自言自語。
「為什麼……為什麼……我只是想,只是想……」
「只是想,什麼?」
奚暮遠側耳去聽,卻聽不真切,但是何世零的痛苦和壓抑,卻通過輕微的震動和帶著哭腔的語氣傳到了奚暮遠的耳朵里。
奚暮遠皺著眉頭,思考著何世零到底有著怎樣的經歷,才會讓她發出這樣壓抑痛苦的聲音。
根據他的調查,何世零的母親難產而死,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父親沒什麼教育觀念,送她讀到高二就不肯讓她參加高考了。
何世零和自己的父親關係也不是很好,之前父親車禍住院,何世零也只是打了錢找了看護,都沒有回去看一眼。
直到現在,何世零都還沒回去看過,但是會每個月按時打錢。
讓她這麼難受的原因,是和家裡人關係不怎麼親近嗎?
又或者,是一直被黑的壓力,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的路人緣一直在變好啊。
「奚暮遠……」
在奚暮遠思考的時候,何世零慢慢抬起了頭看著奚暮遠,圓睜的眼睛裡盛滿了疑惑,好像對奚暮遠有著深深的疑問。
奚暮遠低頭看著何世零,眸光微閃,波動了一個晚上的心,好像在這一刻尋找到了歸宿。
「奚暮遠,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
何世零這麼問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奚暮遠的臉。
不只是「想要摸一摸」,而是,真的觸摸到了。
何世零素白細長的手指,在奚暮遠的臉上流連,好像他是什麼稀世珍寶,那一瞬間,奚暮遠甚至有種何世零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何世零的感覺。
這雙觸碰著他的臉龐熨燙著他的心臟的手,是來自那個何世零的。
「奚暮遠……你喜歡我嗎?」
何世零又喊了一聲,聲音悠長,仿佛來自很遠很遠的遠方,又仿佛來自近在咫尺的腦海。
何世零望著奚暮遠,眼神水潤,倒映著他的倒影。
魔怔了一般,奚暮遠鬼使神差地低下頭,乾燥的唇即將就要印在何世零那嫣紅的唇上——
「你是喜歡我的吧,不然為什麼要為我……」
「叮咚——」「你好,客房服務,您要的蜂蜜水送到了。」
門鈴的響起,打斷了何世零的話,讓她把未說完的話咽進了肚子裡。
也驚醒了魔怔了一般的奚暮遠,他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何世零的紅唇,難以相信自己竟然中毒至此。
奚暮遠皺著眉頭,這次只是輕輕推了一下何世零,就把她推開了。
當奚暮遠拿著蜂蜜水回到房間的時候,鬧騰了一個晚上的何世零終於躺著睡著了,她卷著被子,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
奚暮遠微微嘆了口氣,將何世零的被子鋪開,細緻地蓋在她的身上,保證她除了小臉,其餘地方全部都包裹在被子裡。
奚暮遠注意到,何世零的懷裡還有隆起,原來是她把那個抱枕又鎖在了自己懷裡。
——「你喜歡我嗎?你是喜歡我的吧。」
剛剛何世零的嘆氣聲一般的問話,還縈繞在奚暮遠的耳畔。
冷靜下來的奚暮遠皺眉,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自己為大何世零做的那些,讓這個小何世零給誤會了嗎?看來以後是不是真的得注意一下距離了。
奚暮遠關上燈,又等了一會,確定何世零不會再醒過來繼續發酒瘋以後,才起身離開,重新到樓下想另外開一間房,然後好好休息一下。
腦海中思緒紛亂,奚暮遠長舒一口氣,決定不休息了,起身往外面的車上走去。
他又開始焦慮了,他不想睡,他要吹吹風。
那條不受控制的線,在今天被拉回了正軌,之前無數次的沉溺和自我欺騙,也在今天徹底清醒。
她已經死了。
她不是她。
奚暮遠踩下油門,打開車窗,將夜色擁入懷中。